第9章 怪味的姜汤

在这镇上第一次天黑出门，她还有些许紧张，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跟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在山下远远等着陈老爷。她十分小心的远远跟着，能看见觉不多靠前一步，生怕被发现。

        陈老爷走走停停，好半天才到山上，申新新越往山上去越觉得冷，天气已经是春天了，山上晚上还跟冬日似的，她小心搓着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陈老爷到了一片墓地后停了下来，她也不跟在宁源身后了，悄悄换了个方向，悄悄躲在另外一侧的树后，观察这眼前的人。墓地占地有一个房间大小，周围的地上都有新修缮的痕迹，显然是前几日陈老爷返乡后扩建了一番，还没等申新新在心中赞赏他的孝心和情谊，他没停留的继续往条小路上走。

        不是来祖坟祭拜，这么晚上山是为了什么。

        走了十多米的陈老爷停了下来，竟然还有另一座坟冢，坟前的烂了大半的木质碑上字迹已无法辨认，看样子是经历过许多年的风雨了。陈老爷侧身蹲下来，用手抚摸着剩下的木头喃喃的说“我是没脸来看你，希望你再等等，等过几天我就找人给你修缮”

        “呵呵呵呵，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姐姐，陈文宏你真是痴情”是沙哑的女声，语气中带着讥讽嘲弄。

        一个老婆婆从杵着拐杖慢慢走了到了墓前，像在不远等了半天一样，走近了才对陈老爷缓缓说道“宏郎，多年未见你还认得我吗”

        婆婆因衣服宽大显得瘦弱，衣身上的花纹刺绣磨损严重，衣襟也是老旧款式。

        陈老爷盯着眼前的人仔细瞧着，“是你”，过了半响喘了口气，“你真的是琉璃吗”，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变化着，有激动还有惊讶。

        琉璃婆婆严重闪过一瞬间的柔和，可立马咬牙换成了怨恨的模样，“对，是我，让你失望了吧”说晚连连咳了好几声。

        陈老爷关切上前扶住了她，她顺势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宏郎，你想姐姐不成，就要带尾巴来害我吗”说完朝着陈老爷身后使了个颜色，眼睛紧盯着申新新，露出诡异的笑容。

        陈老爷猛然转身看过去，喊了句“是谁躲在那里”

        申新新看到了陈老爷恶狠的眼神，吓得差点要叫出声来，身后一只手用力捂住她的嘴巴，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往下山的方向跑。她本能的伸手反抗，挣扎时才反应过来。

        上山时候申新新只顾跟着没仔细看路，下山时更是被拖着走，直到看到长生树才知道他们已经回到镇上了。挣脱了被紧紧抓住的手腕，气喘吁吁得好一会才回过神。看着那双幽深的眼睛，脸上有怒色，主动开口说道“宁先生，我不是故意跟着的”

        “下次别跟着了”宁源想这陈老爷同婆婆只说了一半的话，现在打草惊蛇肯定会有所忌惮，回去再想想后面的部署。

        宁源丢了一句就想往前走，申新新知道自己理亏坏了计划，此时只想着怎么才能补救一二，拉住宁源开始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太想找到凶手了，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真没想坏你的事，你要打要骂怎么都行”

        宁源现在没有心思去责骂她，况且他也不会说什么狠话。置于动手更是没想过的问题，看着被拉住的衣袖，叹了口气劝道“你放手”

        “你能告诉我能怎么补救吗”申新新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知道回了家就再也问不出口了。

        “申新新，你不是你该管的，过多掺和进去你没好处的”他挣脱着衣袖想往回后，申新新便就被拉着走。眼看衣服都被拉变形，他那里遇到过这样的，想着刚刚的事更添怒意，“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法，告诉我我能补救的方法，我愿意去”

        宁源上下打量了她，最后摇了摇头道“你没那个本事”。

        看着那眼中分明是不屑，他怎么可以这样看不起人，申新新心中十分不快。“那你呢，你厉害，你有本事，那你最后还不是”申新新没有说下去。

        “还不是什么”

        “还不是”申新新还是没有说下切，且不说不会有人信，怕只会当成疯子。想着现在已经被当成傻子了，她瞪着宁源，气愤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过这种看人脸色的生活，还有干嘛跟踪不掂量下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还不是我傻，我笨，我，”一边说着一边放开手，跑到树前气愤的捶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去”嘴里不断得重复这两句，最后蹲下去哭了起来

        宁源见成了如此模样一下慌了神，可还自顾自的继续道，“你知道错了下次不再犯就行，要不”

        别哭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申新新听到他还继续训着自己，抬头朝着他吼道“你错了，你才错了”

        蹲在地上的申新新，眉毛皱着双眼红肿，睫毛沾上泪珠，脸颊都是泪痕，此时正生气瞪圆了眼睛看宁源，他只觉脑子一片空白，找不到形容的词语，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呆呆得看着申新新。

        申新新见他定住的模样，刚刚吼得大声是不是吓着他了，冷静细想一码归一码，今晚如果不是他，也无法安全脱身，想着婆婆和陈老爷，不觉打了个寒碜。气势语调也弱了下去“你在看什么”

        宁源没有回答他，只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走吧”

        “去哪里”

        “你还想去哪里，你刚刚不是吵着要回家吗。”然后便直直往前走，然后加了句，“信乡太远了，先回这的家吧”

        申新新愣着任由他这么拉着，一会就到了院门口。看着张叔正在门口等着，连忙挣脱开来，尴尬得揉了揉自己被拖红了的手腕。

        宁源以为是弄疼了她正要问，就听见老张说话，“新新小姐，你出门都没和我说，我见房间灯早早关了，以为你不舒服，上楼去才知道你不在，在家里家外也一阵好找，你人生地不熟的，这几日镇上还出了那些事。”

        张伯说着责怪的话，却十分担心她，刚刚还准备让张二去费廉那问问。

        “张伯，我出门时往和你说了，下次不会了”申新新小心翼翼的笑着。

        张伯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猜到了大概，定是先生训她了，一时心疼了起来，“没事就好，快回房睡吧”

        宁源看了她乖巧认错的模样，心中泛起了嘀咕，“刚还那样凶，在老张面前倒是会装乖了”

        楼梯上的两人都有些小心翼翼，一前一后的走着，申新新回房洗漱后，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身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忆着，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里直道糟了，怕是因山中呆太久着凉了，加上刚刚跑回来出汗又了吹冷风，要是在这里生病了可怎么办，医院她可是再不想去了。

        不能生病不能生病，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病了，“生姜驱寒气，对的，喝一晚睡一觉就会没事的”她自言自语着，等拧干头发就悄声来到厨房。

        申新新想着山上那烂半块的墓碑，还有那些姐姐妹妹的话，一时不留神竟用手直接去端，立马被烫疼起来，看着狼狈样子好气又好笑，果然让宁源说中，没那个本事。

        等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盛起剩下的姜汤端上二楼。书房灯亮着，申新新只轻轻的用手掌拍了拍，可手是真疼呀。

        里面传出走近的脚步声，宁源只把门开一小缝，站在门口看着申新新端着的黑黢黢的一大碗，问到“这是什么？”

        “这是姜汤，喝了有驱寒的效果，山上风凉我就多煮了一些，这是给你的”申新新说完把托盘连着碗一起朝着前递了过去，准备等他接下就走，谁知宁源见势往后退了一步，径直把门打开了，轻声说了声“进来吧”。

        申新新进去后自然的用身子关上了门，可这动作却让她尴尬后悔起来，硬着头皮跟着宁源往前走，将碗放在书桌上。见宁源回到桌后的木椅上，他身后是几扇大窗，窗户打开正对着外面院子和道路，窗帘虽风晃动。外面月光明亮，让她不禁感叹书房是个看景色的好地方，不但视线开阔，光线非常好。

        宁源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去，“今晚的月亮还没看够吗”

        “呵呵”被抓住痛脚的申新新假笑着，想着好心没好报，给送姜汤还出言挖。，只能转移视线，看起了书房的摆设。在她左手边深褐色柜子占据了一面墙的位置，柜子的左右两边呈现着不一样的摆放，书柜左边是各种书籍，按照尺寸大小和厚薄摆的十分有序，右边的柜子顶端放的是瓶瓶罐罐，大都用黑油布包裹得严实。往下是各式画布画轴，还有各自毛笔画笔之类工具的，十分齐全。

        申新新装作随意的聊着，“宁先生这好多书呀”。本以为接下来可能就是讨论书籍或是借阅的步骤，宁源没有接话茬，只指着桌上的一个浅蓝色瓷瓶说道，“这个是活血的，睡前涂手腕上”

        “谢谢宁先生”申新新收下药瓶后不忘再提醒道，“姜汤冷了就没效果了”。

        宁源端起碗闻着皱起眉来，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又抬眼看了申新新，咬牙一口气给喝了，随后脸上就出现古怪表情。

        申新新见他这模样，想着赶紧收拾离开书房，不然一会可能会憋不住笑出声来，“厨房还没来得及收拾，我下去了”。

        申新新一转身刚好看到右手边那一副大半人高的画像，黄木色的框架光滑透亮，画没有挂上而是斜斜的靠在墙边，画中女子站在青绿色山谷中，身着红衣双手交叠在胸前，目光温柔笑容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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