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忍无可忍
柳夫人这边才消停，柳如意看向柳七怀里抱着的黑猫，冷笑一声：“柳七，你如今怎么说也是褚家的大娘子，竟然还跟从前一般，就爱追猫遛狗，跟个野小子一般，这成何体统？就不怕丢我们柳家的脸吗？”
本来趴在柳七怀里打盹的黑猫猛地睁开眼睛，绿色的大眼睛看向柳如意。
我忍。柳七摸了摸黑猫，道：“这是褚夫人的猫。”
柳如意帕子捂着嘴，咯咯笑道：“果然是贱种，可真会献殷勤，为了讨好褚夫人，都巴结上猫了？”
我再忍。柳七压着心头喷薄的怒火：“比不上大姑娘讨好王姑娘，给人家提鞋。”
王家是青城另一大户，虽比不上褚家家大业大，可王老爷在京城做官，虽是芝麻小官，可王公子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今冬更是要上京参加春闱，前途不可限量。
柳如意在柳家嚣张跋扈，可在王姑娘面前，最是殷勤小意。
“你……”被揭了短，柳如意顿时秀眉倒竖，怒火冲天，她就要破口大骂，却被柳夫人瞪了一眼。
瞪完柳如意，柳夫人眼睛又看了眼外面。
柳如意突然记起来，那贵人家的婆子还在院子里等着呢！
她若是大喊大叫被听到了，那……
她只得压着怒火，继续低声冷嘲热讽：“这褚家怎么说也是青城大户，就算要养猫，也要养只漂亮点的，怎么养只黑猫？怪丑的。何况，还是只黑猫，你不知道黑猫最晦气最不吉利吗？你带只黑猫回门，是何居心？”
柳七还未回应，黑猫先怒了，眯着眼睛抖着胡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姑娘说话可真尖酸刻薄。
说它难看就算了，竟然说它晦气？
我再再忍。柳七摸了摸黑猫猫头，安抚道：莫要生气。
又对柳如意道：“既然柳家不欢迎，那我们走便是。”
说完，起身就要走。
柳老爷连忙劝阻：“七儿……”
柳如意走到柳七面前，不屑地哼笑道：“柳七，看你如今穿金戴银的，若不是我将这等好事让给你，你哪有这般福气？”
说完，竟然拔掉了柳七头上的玉簪子。
黑猫不再呜呜，冷眼盯着柳如意。
听这姑娘话里的意思，她便是柳大姑娘？
柳七双手抱着黑猫，来不及抽手阻拦，让她得了手。
“你还给我。”忍无可忍，他不再忍了。一手抱着黑猫一手去抢那玉簪子。
柳如意直接将簪子插在头上，冷笑道：“你既然得了我的好处，自然要报恩。不过一根玉簪子而已，我就是要整个褚家，你也得给我。”
柳七不抢了，也冷笑道：“你既然想要褚家，当初为何又不愿嫁？既想要褚家的钱财，又不愿守活寡，你倒是想得美。你开口闭口就是恩，我可消受不起，干脆趁着回门这机会，我们换回去好了。”
柳如意眯着眼睛：“原以为是个傻的，没想到这般伶牙俐齿，倒是小瞧你了。”
柳七冷眼看着她：“把簪子还给我。”
柳如意不屑地道：“我不还又如何？”
柳七二话不说，将黑猫往柳如意身上一扔，扑过去就扯那根簪子。
这群蚂蟥，聘礼全贪了，害他被褚家人嘲笑，如今回门褚夫人借的簪子还要抢？
真被抢走了，他回褚家后如何面对褚夫人？
被扔出去的黑猫：【……】
个二傻子，你当劳资是甚？鞋底子吗？
柳如意根本没料到柳七会硬抢，又加上被黑猫扑上，她根本无力反击，顿时忘了院子里的人，大喊大叫道：“母亲……”
柳夫人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来帮柳如意。
可为时已晚，柳七已抢回簪子。
柳如意转身看向柳老爷，哭哭啼啼地道：“父亲，你看看这个野种，就是这么报恩的？就是这么对待我这个恩人的？”
柳夫人更是气得面目狰狞，也不管外面的人了，抬手就要打柳七：“小贱人，竟敢抢如意的簪子？”
黑猫正要扑向柳夫人，化解那一巴掌。
可没想，柳七虽然长得娇娇弱弱，一副姑娘模样，可他到底是男人，体力并不弱，一把抓着柳夫人的手，反驳道：“这明明是褚夫人的簪子。”
“你你你……”柳夫人指着他，气得直哆嗦：“如今嫁进了褚家，翅膀硬了是吧？竟敢打嫡母了？”
“老爷，你说说，这事如何处置？”
柳老爷头皮发麻，眼睛四次瞟，只想溜。可他知道溜不掉，只得硬着头皮道：“七儿，快和你母亲道歉。”
柳夫人恨恨地道：“光道歉可不够。”
柳七则道：“想让我给她道歉，做梦。”
柳老爷踮着脚想跑：“人有三急……”
柳夫人气极：“既然老爷不为我做主，那便请族长，去衙门，今儿非要治治这野种不可。”
柳七冷笑道：“那正好，顺便将大姑娘不愿嫁，逼我替嫁的事好好说道说道。”
顿时，想尿遁的柳老爷，气急败坏的柳夫人，哭哭啼啼的柳如意都愣住了。
柳夫人先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道：“这事捅出去，你也逃不了。”
柳七面无表情：“我反正贱命一条，生死无所谓。可大姑娘就不一样了，大姑娘不是说自己非王侯将相不嫁吗？若是东窗事发，莫说王侯将相，就是贱民都嫁不了了。还有柳老爷柳夫人，若东窗事发，褚家的聘礼可是要还回去的，你们舍得吗？不止聘礼要还回去，你们李代桃僵逼儿子替嫁，若褚家追究起来，怕是要流放三千里吧？柳老爷柳夫人受得了这样的苦？”
柳夫人被堵得一时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恶狠狠地道：“你母亲也是柳家人，我们逃不了，你母亲也一样。你也不管她的死活？”
柳七笑了笑：“我母亲在柳家过得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那我自然会将替嫁的事守得严严实实。我母亲好，我便好，那你们也便好。”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黑猫冷眼看着屋里众人。
柳七没撒谎，柳大姑娘果然不愿意嫁，柳七果然是被逼着替嫁，柳家人果然贪婪无耻……
最后，柳七首先打破平静，看向柳老爷：“我想见见我母亲。”
柳老爷张着嘴，半天才道：“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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