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是什么？
沈珏在镜头前坐下。坐在白若的身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显示屏上大量的黑料弹幕。由于白若对这些弹幕采用冷处理的方式，能避则避，这些弹幕一时间喧嚣尘上。
顾问的动作非常迅速，除了原先本来就在维护自己偶像的粉丝，大量水军也悉数下场了。
黑料已经在w博热搜榜上强势登陆了，再加上直播平台首页的庞大推荐位流量，涌入直播间吃瓜的人越来越多，观看直播的人数直线上升，赫然一举超过了前几部电视剧宣传直播的人数。铺天盖地的弹幕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屏幕。
【来了！来人！】
【对洛印象不错，怎么干加戏这种事情，路转黑了。】
【看看这对情深闺蜜打算干啥！若若的戏都要卡！黑心编剧实锤！原本反抗资本的影后女儿成了资本流量的走狗！真是讽刺！】
沈珏呼出一口气，想要平复心跳。
没关系的，只是个近景，前面也没有人，没关系的。她在心里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就当全都是白菜……不、洛箐歌。
她被驱赶出了她当成保护网的幕后，站在聚光灯下，一切狼狈不堪的模样都被镜头发掘出来，原形毕露。没关系的。她呼出了一口浊气，似乎这样就能重新鼓起勇气。
【怎么不说话？怎么回事？我卡了？】
【素颜这么丑、这皮肤质量，还最美编剧？！真敢吹！】
【货不对板吧。】
“大家好，好久不见。”
沈珏忽然开口道。原本见她一言不发想要拉一下话题的白若愣了一下，伸过去的手收了回来。
她看了看几条滑动没那么快看得清楚的弹幕，看了一下网民反应。弹幕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弹幕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对。这次出境是纯素颜，工作太忙了。这次是第一次正式公开澄清有关剧组的两条黑料热搜。剩下官方会进一步发布声明和证据，并且对于这部作品带头摸黑带节奏的营销号用正当的法律手段进行对《流萤》的维权。”
“先感谢大家对这部作品的支持和关注，我们在改编拍摄期间都得到了很多人的帮扶。《流萤》这部作品才能走到今天，并且与大家第一次线上见面，新的预告还在制作中。”
刚刚还在对电影的剧情拍摄做状态感官分享，下一刻频道就被拉到了官方声明中。明明刚刚水军和黑子还在狂欢，但没有想到导演下一刻突然素颜出镜，拿着澄清声明。
上来先肯定所有人对《流萤》的支持和帮助，再提突如其来的两条巧合黑料热搜，最后摆出一副“事情还没闹大，但我已经解决了。”的样子，上来就刚，并且用司法程序对名誉侵犯点名了在这场狂欢中的领头者。
直播开始后，黑料和水军才爆发出来，黑料热搜马上空降。即使不用仔细想想，也可以猜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黑料轰炸。
但那又如何，很多人根本不在乎。
他们只在乎他们想看到的、想听到的，他们所需要只是一场……一场狂欢的舆论盛宴。
但宾客才刚刚到场，大餐还没完全端上桌，舞会的音乐还没想起。沈珏从中央的舞池中走出，宣称自己已经关了电闸，舞会强行结束。
【哟！背靠资本就是了不起！还司法程序，就是应该要曝光你这样的黑心导演和黑心剧组！】
【有证据吗？有证据吗？一张嘴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没事，信你个鬼！】
水军和黑子还在叫嚣，现下唯有按着剧组的头让她认怂放弃，抢在热搜登榜、舆论到手之前堵住她的澄清工作，不然到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到！
虽然大部分网友已经看出有问题了，这并不妨碍他们吃瓜——为什么一开直播就有黑料，难道真的有内情？蓄谋已久？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路人和粉丝没有被节奏带进去。
【上证据！让老娘好好打打这些人的脸！】
【清者自清，应该没这回事吧。有一说一，导演素颜好好看！ovo】
沈珏拿着那两张纸，看着镜头，已经屏幕里弹幕的反应。
冷汗浸湿了手心，从额头上溢出，她还是在紧张。说为紧张其实并不准确，她是在害怕。这个黑色的镜头盯着她，泛着的光和多年前父亲手上手机的镜头重合在了一起。
可似乎有不太相似，至少她已经站在了镜头前面，无论身边有没有那个人，不是吗？
“呼。”
只需要放轻松。
直播间的画面卡了一下，这并不是直播间人数太过于庞大的原因。下一刻，半块屏幕内的视野都被页面挡住，沈珏和白若分了另外一半。
那是后台操作，直播间一边的屏幕放上了一张照片。
并不只是一张，那是一张拼图照片，好几张照片被拼在了一起。虽然压缩的有点小，但无论是内容还是署名都非常清晰。无论是转账页面还是微信对话截图，都一清二楚。
弹幕炸了。
所有吃瓜的人都炸了。
一时间，屏幕上的弹幕盖过了照片和任何一丝角落。已经看不清楚直播间上原本的图片和人了。
顾问手上的一个工作室，在业内赫赫有名，能与其他两家龙头娱乐公司相媲美。与两家娱乐公司一起作为业内的龙头，他们三个算得上是瓜分了国内最好的资源。能凭借一家不算大的工作室和两家相媲美，怎么会是好欺负的呢？
沈珏也曾想把洛箐歌介绍进她母亲曾经的工作室，但洛箐歌早就被星娱乐传媒挖走了。她并不清楚星娱乐传媒有多优越的条件，她只知道那是她母亲曾经的吸血公司，业内龙头，也是黑心工厂。
“洛箐歌是我的朋友，也是国内新生代最有潜力的女演员。凭借她手上的最佳新人奖，对于其他人来说，她的起点比所有人高，她有着无限的潜力。”
“她受我邀请主动友情出演《流萤》，是《流萤》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她没有网传所谓的天价片酬、打压新人、强行加戏，都是对于箐歌本人的诋毁和诽谤。文艺片拍摄资金是我一手筹备的，成本有限，洛箐歌还帮我对其进行了投资。至于网传的那张欺侮同组演员白若的图片，本身就是对两个演员的一种污蔑，更是对这部作品的曲解。除了一张抠图的照片，你们还有什么证据。”
“若若，告诉他们。”
白若猝不及防的被点了名，开口接上：“那天是沈导演和箐歌姐一起帮我对戏，调整状态。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恶意抠图，并且成为了攻击箐歌姐的黑料，但是……”
“箐歌姐对我一直很好，她在剧组的时间里，对剧组所有的人都很好。”
白若换了个说法，余光中看了看沈珏。
“直播间”的门被敲了几下。
“所有对于剧组黑料的证据都会在w博动态公布。这次水军来的毫无水准漏洞百出，但依旧对剧组和演员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至于另外一条关于我朋友洛箐歌黑料，我只想说……”
门被推开。
“万雅是谁？”
万雅是洛箐歌对家的名字，也是常以对家身份自居的小花，沉溺在各大流量网剧中。这次的舆论黑料是她先扯出来的。
拉踩很常见，如此嚣张的也不少。但沈珏比有后台、有底气的万雅更嚣张，她当着数百万观众的面问道，你是谁？
一个人走了进来。
“箐歌是一个……”
沈珏突然词穷，注意到弹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满屏的【！！！】。连刚刚放出图片时的讨论谩骂都找不到了，居然被感叹号刷了屏。角落的弹幕一闪而过一句【快看你身后！！！】
沈珏回头。
洛箐歌手撑在沙发背上，身子略微往前倾，和沈珏离得很近。
她在笑。
“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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