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第章 公司开张

秋林的公司终于定下了一个名字，三个字的，这样，注册工作就行云流水般地完成了。而公司的业务也可以大张旗鼓地开展。

        她首先想到一个业务单位，想去亲自面谈。可是，交通工具是个问题：买个便宜的车子，可以，只是不够气派；好一些的车子现在又没有钱。于是，她提出借江磊的车子用一下。江磊十分痛快地答应了。可是，当天晚上，江磊改变主意了：他想陪秋林去郊区跑业务，只是他去爬一座山，秋林谈她的业务，两不相扰。

        秋林很高兴和江磊同行。鉴于江磊在谷歌地图上看过那座山的地图，所以，很容易找到了上山的最近路线。“沿着山脊上的小路走一圈，一共十五个山头。”电视台的朋友告诉江磊，并邀请江磊中午到电视台做客。江磊谢绝。

        江磊背起登山包，取出登山杖，叫秋林开车走人，下午一二点钟来这里接他。秋林有些为难：“你自己？我不放心！要不你跟我去吧。”

        “听话，你们的业务任何人不好旁听的。我知道，这是商业机密。我多少山没有爬过，就这个小山，海拔330米，绝对没有问题。”

        江磊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山顶方向走去，回望一下，秋林的车子没动。果然，秋林来电话，劝他回去，说替他担心。江磊决绝地命令她走，挂了电话。

        这里是滨海，却是所谓的穷海——没有海水养殖的条件。靠天吃饭的山区，近几年却因为海水温泉旅游、地产的开发拉动了一方经济。站在山上，可以看到成片的公寓、别墅和高尔夫球场所代表的现代文明和一片片村落的对垒。一条条黑色的柏油路，将城市输入了这里的乡村，将古朴替代为现代。难能可贵的是山脊上还有不少的牛粪干，山脚下还点缀着几头牛的影子。池塘里一群白鹅在悠闲地游动着，不知道他们的乡村生活什么时候，也和他们的主人们一起结束。

        此山叫百步山，是郊区的最高山。站在山头不难看出，这里曾经是一座火山，山上到处是火山岩浆凝固形成的岩石。解放战争时期，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役，所以，山上好多地方有防空洞留下的片片碎石。这里也可能曾经形成一个堰塞湖，后来一处决口，才有了叫做：“山里”的小山村，一条小河缓缓流过，被人拦腰建成一座水坝。四围住户大都养殖牛羊，粪便满地。不远处，就是海水温泉的储存带。

        江磊下山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赶上孩子们上学时间，路上好多孩子好奇地看着这个装扮奇特的独行客：带着蓝色圆帽，拄着拐杖，穿着探路者冲锋衣，背着大大的背包。路边农民好多在收白菜，江磊顺手按了一下菜心，很硬，说明这白菜很好。

        走了大约二三公里，他走入了一个叫“爱家公社”的院落，几个老农在晒太阳。江磊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可是，他们很另类地看着江磊，没有太友好的表示。江磊向其中一个说：“大爷，能不能借我个屋子坐一坐，吃点饭？”老人很热情，将他领入一个房间，关上门，出去了。

        一会儿，进来一个领导模样的五十多岁的汉子，江磊一边吃着刚煮熟的面条，一边跟他打招呼。来人姓张，退休后，随某房地产公司老总一起打拼，在此居住七年了。他和地产老总都是山友，看到江磊这套行头，就很容易接近：“我没事就喜欢在这里种种菜，爬爬山。可是，不适应，现在离不开，最后干脆把市区的房子卖了，和老伴在这里定居了。泡温泉，爬山，种地。”

        江磊临走，老张非要送他四个大萝卜，还带江磊亲手拔了些小油菜。

        “这都是无公害蔬菜，回家尝尝鲜。”老张一边说着不客气，一边很专业的介绍自己的产品。

        秋林的车子很快来了。下午二点。她的业务谈的很顺利，特意带回点吃的给江磊，江磊说吃过了，不饿。

        途经另一处风景区，江磊建议和秋林进去看看，虽然秋林说曾经来过，可是，江磊却竟然没有来过。

        车子停下，江磊先去卫生间洗手，因为刚才拔油菜的时候弄得满手是泥巴，却没洗手——那里缺水。可是，这里的卫生间也没有水，看来这里的淡水资源缺乏。

        工作人员上前叫他们买票，江磊提到了本景区的一号人物的名字，人家就客气多了：“主任出去没有回来，请问你是？”江磊报上家门，也没有出示证件，很顺利地进入景区。看来这里的民风还是十分淳朴的。

        秋林的电话不断，关于注册的事情。她穿着高跟鞋，却不太影响登高走路的样子。江磊撇下她，小跑来到一个山头，拍些照片，匆匆返回，却不见秋林。喊了半天，没有回应；打电话，关机！江磊吓得一头汗，毕竟景区里边几乎没有了游人，且当地的关于狐狸的传说颇多。好在秋林来电话了，见面后，才知道，她找个地方调皮地躲了起来，回头却找不到江磊了！

        日落西山，彩霞满天，海色山光，变幻万千。江磊建议回去，秋林却坚持既来之则安之，游览全面一些。于是，在秋林接听另一个电话的时候，江磊又冲锋到了一个山头，看过风景，立刻返回，再次看不到秋林的影子——或许又藏起来了？可是，这次秋林真的不是藏起来，而是登上了另一个山头。再次见面，秋林就有些生气了：“第一次爬山，每一步都拉着我的手，遇到不好走的还抱一抱我，现在喜欢够了，自己跑了？”

        “你不是打电话嘛？”江磊想解释。

        回到秋林的公司，安装窗帘的妇女一会儿锤头一会儿电钻，很专业很迅速地安装完毕。江磊烧了水，泡上茶——他一个下午没有喝一口水了。

        接着，秋林取出中午打包回来的菜，用江磊的野炊炉具热了，做个海米油菜烫，切了几块香甜的萝卜，开始晚餐。正好，江磊还有一小瓶1573国窖，二人举杯庆祝公司开业。

        “还别说，有这么个地方，真是方便了你我。”秋林指的是公司这间办公室，她仰躺在沙发上，靠在江磊的肩头。

        送秋林回家的路上，秋林问江磊：“昨天晚上，老是看我们的是不是一对中年夫妇？”

        “是啊。”昨夜，江磊下班，和秋林相会，秋林希望他帮忙打印一些合同。送秋林回家的时候，遇到一对夫妇。

        “坏了，那是我公爹的邻居。我的名声坏掉了，他们两口子都是有一说十的主。”秋林有些害怕。她的名声？怕是在开美容院的时候，就有些传闻了的，江磊想。

        “别管他，那个点，刚黑天，正常啊，朋友送到家，又不是深更半夜的。”江磊安慰他。

        江磊和妻子、儿子说些今天单位搞拓展训练和聚餐的“故事”，取出萝卜切开，妻子说很好吃。

        次日送走儿子，妻子在床上躺着。她今天休息。江磊在沙发上竟然也睡过去了。八点起来，过去看妻子：“你是不是外边有人了啊？”妻子的一句话吓了江磊一跳，但是他很淡定地抚摸妻子：“要你却不给？怎么，想了？”

        “来不及了吧，你早干什么了？”妻子说。

        “可是，昨天晚上你还是不给啊。”

        “你送完儿子就不能……”原来虚惊一场。

        “要不，现在？”江磊想去褪掉妻子的秋裤。

        “算了吧，你到点上班去吧。晚上刘姐请客，别忘了啊。”妻子说。江磊曾经帮过她的同事刘姐一点小忙，人家念念不忘。

        “好。”江磊告别妻子，上班去了。

        晚餐很丰盛，气氛也很热烈。特别是三个家庭的孩子吃饱了回去写作业以后，三个爷们和三个娘们的话匣子就有些“成人化”了。

        说起晚上外出应酬甚至夜不归宿，王哥不以为然：“我经常这样，第二天早晨，提着一根油条，两个茶鸡蛋，回来给老婆送早餐。”

        “就算你夜不归宿，即便你外边有相好的，只要不离婚，还是这个家庭顶梁柱不是？这更说明咱老公有魅力不是？”刘姐也不知道说给江水的妻子听，还是给另外一个嫂子听。

        借着酒劲，江磊竟然问两位大哥：“奔五的爷们，那活干的和小年轻有什么不一样了啊？”

        “哈哈，该交公粮要交的，不过，一个月交个一次两次也算不错了。”两个大哥嘻嘻哈哈回答。

        “听见了？以后咱们要向大哥们学习。”江磊坏笑着对妻子说。

        回家。妻子问后备箱那些茶具怎么回事啊？

        “哦，单位搞拓展的奖品。”江磊含糊回答。其实，那是秋林前天放进去的几套送客户的茶具。当然，不是很正宗的宜兴紫砂。

        “哪套是你的呢？”妻子问。于是，江磊取出一套还算精致的，拿回了家。次日，妻子用水煮了，泡铁观音，还很像个东西。

        江磊给秋林打电话说了这事。秋林不以为然，说是从附近的批发市场买来的，也就值个一百二百的。

        秋林要买好多东西，其中包括一些办公用品。江磊从办公室划拉一些送了过去，都是些文件夹之类的不值钱东西。可是，能省一点就是一点，省得跑路了。包括大桶水，江磊单位有赞助的，同事们都往家拿，可是，江磊从来没有，这次，他也破例地拉走了一桶。绿茶红茶，江磊也带过去各一听。后来，喝茶的时候，秋林开玩笑：“原来是给自己准备的啊。但是，我这个茶楼的租金要交一点的吧？”

        “亲爱的，下个月初，借我车子用一下吧，跑跑郊区的几个医院。”

        “行。”江磊答应的很痛快，只是，他想一起去，顺路爬爬郊区的几座山头，看看没有去过的几个风景区。自己二十天的年假还没有休呢。他跟妻子说起利用年假去郊区的几个风景区看看，妻子说要跟着去。她也在休假。江磊不置可否。

        周五，江磊没带手机。来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告诉秋林别打手机了。上午江磊开会。

        办公室同事告诉江磊：“你没带手机是不是？刚才一个女的打电话，问你。绝不是嫂子。问她叫什么，她说，你一说他就知道了。看来，大哥你开始夜不归宿了啊？手机都撂人家那里了？”

        “什么啊，都在家呢。”江磊给妻子打电话，的确有几个电话，还有一个两口子都认识的兄弟，另一个一听妻子的女声，没说话，挂了。

        “你怎么能说一说我就知道是谁呢？这不是坏我名声么？”江磊给秋林留言。

        “什么啊，我一听不是你，就挂了。我能那么傻啊？”秋林回复。

        江磊下班后接着秋林。她和原来公司清帐了，受了一肚子气。老板把一些烂帐送给她和小窦作为报酬，要来的难度很大。但是，秋林还是请江磊吃了涮羊肉，江磊没忘记给妻子打电话。“又是和谁啊？”“阿楠。”江磊的瞎话张口就来。

        吃过晚饭，来到一个僻静地方，二人在前排座上坐下。

        “早点回家吧。”秋林建议。江磊也想回去，毕竟手机不在身上。万一老婆给朋友打手机呢？可是，拖拖拉拉，江磊还是回家时间过了十点——老婆总是在十点以后打手机的。

        “你到底上哪里去了？和谁？”老婆看到江磊就问。很明显，她给阿楠打电话了。

        “哦，这么回事，本来想叫阿楠的，可是，小林觉得阿楠喝酒有毛病，就没叫。”江磊立刻编排起故事来了，可是，心里很虚。好在妻子没有继续追问：“反正你最近神秘兮兮的……”

        “要不给阿楠打个电话？哎！你不该打电话给他的。”妻子无语，或许她真觉得不该给阿楠打电话的。一夜无话。

        江磊和秋林二人约好周六爬山。到了周六，江磊看看天气，风很大，不是很适合，于是开始做家务，擦地板，洗衣服。秋林来短信问到底去不去。江磊回复：“马上到。”

        江磊将车子停在了秋林旁边的小区，这里有个小便门，通往秋林的小区。沿着崎岖的盘山公路，秋林想叫江磊将车子直接开到山顶。可是，考虑到要跟熟悉的人通融，且失去了爬山的乐趣，江磊拒绝。

        二人沿着山路，来到半山腰。山顶遥遥可望，只是风特别大。如果爬到山顶再回来，怕是黑天了。于是，江磊提议从另一条小路返回。秋日的金黄色荡然无存，四处是凄凉的冬天景象。

        计步器显示壹万贰仟步，江磊很佩服秋林的体力。

        回到秋林的公司，喝水。中午在山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因为风大。“明天好好在家陪老婆吧。”秋林说。于是，回家。

        儿子吃饭的时候讲了他们体育老师教训他的话：“你小子再捣乱，你信不信我把国旗降下来，把你给升上去。”逗得江磊和妻子哈哈大笑。这小子，调皮是出了名的。

        秋林的女儿又有些感冒。秋林给她熬了药汤，可是小家伙就是不喝。“不喝就不喝吧，别喂了。”一边的丈夫脾气暴躁，竟然把碗给打掉了地上。秋林大吵一顿，带着女儿来到了一个朋友家呆了一天。

        “为什么不找我呢？”江磊有些心疼地说。

        “算了吧，说好你今天陪老婆的。我就不打扰了。”秋林回答。

        “有个朋友暂时呆一天，真不错。”江磊想到秋林的老家，想到自己刚结婚时候和妻子争吵，妻子总是跑娘家——这样跑的放心。而当年自己初恋女友和自己闹别扭，就没有地方去，回宿舍太远且往往晚上没有了公交车。无处可去避风头，导致几次矛盾升级。

        “你真会讽刺挖苦我！”秋林显然不容易明白江磊的意思。“我郁闷一天了，你继续叫我郁闷好了。”

        江磊解释半天，秋林有些理解，“你安慰人，也总是不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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