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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太太出门


  别人来很烦,别人不来太闲。

  周漫青决定去清江镇码头边看看她的庄园和院子。

  太太要出门,律儿自然是让丫头们伺候了。

  周安先下山准备了马车,这个时候的马车完全就用买的,太太不差钱!

  周容周宁两个丫头陪同,而律儿,她是大师傅,她随时动口。

  周漫青看她指手划脚轻车熟路的样子暗自好笑,看在她真心护主的份上,等有一天,她真的当了太太权且圆了她大丫头的美梦吧。

  清江镇码头的大院子是由灵梦的大弟弟十六岁的灵海在守。名字虽然是周会新的,但是他们一直不愿意搬去住,还说习惯了在老屋。

  当然,如果周漫青要搬进去,她们不介意凑个热闹。

  以前的时候两老口孤零零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自从有了周漫青这个女儿,一天比一天热闹,经历的事一天比一天多,不觉得累,反而更觉得活着有奔头了。他们也习惯了有人喊老爷老太太,更习惯了周漫青一声声的爹娘。

  “老爷,老太太!”灵海开门见是主子来了很高兴,一眼看到了周漫青:“太太也来了?”

  “来看看。”周漫青笑着回答。

  “小子,以后该问安。”律儿却板着脸训他:“该说小的见过老爷老太太、太太,向老爷老太太、太太问好!”

  周漫青觉得好啰嗦啊,犯不上用这么多规矩吧。

  更何况,灵海只是家里的帮工,并不如周家一样是奴才的身份。

  周漫青当然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下了律儿的面子,她要过瘾就让她过吧。

  “说过多少次了,你们想要长时间跟着太太的话立即马上就要将规矩立起来。”律儿显然很生气:“算了算了,八成你们也跟不着上她的,只要守着你们的本份就行。”

  大不了,到时候打发到庄子上去,或者就安顿在周会新夫妇身边。

  灵海特别无辜,什么规矩也没人给他说一声啊。

  他抬头看向姐夫,姐夫摇了摇头,他虽然是下人,规矩稍微懂一点,可是灵梦的规矩太多了太严了,他和两个妹妹都有点受不住。

  置身于这个院子,周漫青才觉得古人真是天生的设计师,一处一风景,处处都动人。

  但是,有一点周漫青却觉得不适应,那就是整坐房子显得冷清。

  “太大了,又没有人住,当然就冷清了。”冯氏道:“像我们老屋,统共也就几间屋,转个身就走遍了。”

  “是有点大,容儿宁儿你们去收拾一下。先安置下来。”周漫青对冯氏夫妻道:“爹,娘,您们先坐下来歇歇。”

  “小青啊,坐着马车来的,我不累,我去灶房烧点开水。”冯氏摇头说道:“你还真是将我们当老人供起来了,哪能享这个福份啊。”

  以前没儿没女,这种事想都不用想的。

  大宅院居然都是老头子的名字。

  “爹,娘,您们苦了大半辈子了。”周漫青笑道:“现在夫君也考了功名,您们就搬进来住吧,特别是爹,往后有那些先生同窗来拜访也方便一些。”

  这样啊?

  冯氏看向周会新。

  “无功不受禄,你这样做我会于心不安的。”他可以借李长祥的光,但是不想占他便宜。

  “爹,您老咋想的,您这样说是将女儿当外人了?”对周会新夫妻周漫青是觉得掏心窝子好的:“爹,您是知道夫君的,他也是一个孝顺的人,您能住得好他脸上也有光。”

  也对啊,自己可是他岳丈。

  虽然外人都知道他周会新走了狗屎运,但一声爹是跑不掉了。

  不,没有,他喊的好像是岳父,呵呵,读书人嘛,就是这样讲究的。

  周会新愉快的接受下来了,这一下就更有点忙了,让周安驾着马车带着冯氏回去收拾一些必要的东西。

  “娘,有些东西就不要了,放在那边吧。”周漫青想着叫花子搬家都是三包破烂东西,冯氏真要收估计锅碗瓢盆都舍不得丢弃:“带您的日常用的就行。对了,换洗衣服也捡合适的就好,破料的也不要了。周安,你去一趟高家,找高三娘,让她带着她男人来家里给我们上上下下量一量衣裳,大家都做两身新衣裳吧。”

  男人中举了,家里有钱了,就该要这样花。

  钱财虽然是好东西,但是要变成了东西才更好。

  “小青啊,这不逢年节过的,做啥新衣裳?”冯氏却吓了一跳,一家子上上下下都做,那得花多少银子:“你的钱还得省着点花,回头要上京去找姑爷,还需要盘缠。”

  “娘,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周漫青笑了笑:“不差那点钱。更何况,马上换季了,总得做点夏天的衣裳。”

  周会新想要说点什么,到底没有说出口来。

  他其实觉得周漫青的决定是对的。

  住是的是大宅院了,就不可能还像山上一样穿得破破烂料的。

  既然要面子,那就得什么都要搭调。

  周漫青说不差那点钱的才让他彻底放下一点心。

  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周漫青去了水塘边。

  周永胜正带着一个当地帮工的人在筑田坎。

  周漫青交待这儿的田全部用来养鱼。

  别人是在江里打鱼,她却要养。

  这话传出去时很多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鱼哪需要养的。

  “你们想一想,打鱼的是不是一年四季都很多鱼?”周漫青皱眉问道。

  村民摇头,别说一年四季了,就是偶尔一天也会没有收获的。

  “打鱼也总会有多有少的,有时候根本就打不了,对不对?”周漫青再问。

  “确实是,现在越来越少了。”村民想着上次出去一天打才了几斤鱼,气得他都想将鱼扔回去,几斤上哪儿卖,卖给谁?

  “这是因为太多的人在打鱼,结果导致了鱼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人打了去。”周漫青想着现代不家休渔期呢,可是这古代的谁给规定?

  当然,这古代的鱼也是好运,不会有污染有电机药粉,一切都靠着运气,躲得开那个网就能求生。

  村民沉默了。

  “其实,以前我们捕鱼,遇上小的会丢进江里去的。”村长叹息一声:“老祖宗交待我们不要赶尽杀绝,要留余地。”

  那现在呢?

  “现在觉得大大小小都是鱼,小的鱼卖不掉还可以喂鸡。”村民惭愧的说道:“我们真是有违老祖宗的教导啊!”

  是啊,人为的破坏了自然规律,自然界也就会惩罚人们。

  “我养鱼就少一个人去打鱼,让江里的鱼多留一些。”周漫青笑道:“至少要让小鱼儿长大一些。在大家都无法将鱼打出来的日子里,我就可以将我的鱼拿出来卖了。”

  在清江镇肯定是卖不起价的,他们不稀罕鱼,但是,在富大镇?整个洛川县不产鱼的镇还是很多的。

  “太太好计划。”村民点了点头,同时很佩服她的大手笔。

  周漫青笑了笑,她又不是靠着别人的吹捧长大的。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都有分寸。

  周永胜是一个很好的庄头,田里的活一直按周漫青的要求做。而且,做出来的活经得起验证,她根本不用操心。

  想起周家一家子都挺适用的,周漫青就感激李长风总算干了一件人事。

  容儿年纪大了一些,比较懂事,让妹妹在家洒扫,她自己就去上街买了菜和肉回来做午饭。

  快到吃饭时,周安就驾车将冯氏带回来了。

  冯氏果然上道,只给带了两包衣服,不过,还让周安从马车上抱出了一个大背篼,原来里面都是装的书。

  “我寻思着你爹要做学问这些书可不能少。”冯氏道:“别的东西都可以暂时不带,但是这个东西要用了难得找。”

  “娘,您办得很正确。”当下让周安将背篼背到了书房。

  一排排的摆放好,周会新看着那些书眼眶有些湿润了。

  那哪是书啊,根本就是曾经年少青春的种种回忆。

  一本本的摸过,他依然能记起爹对他的叮嘱和期望,还能想起那满手粗糙的爹揍着一本族谱告诉的告诉他“来,儿子,爹又给你买了一本书,你看拿去读”的那幅高兴的模样。

  接过书的自己一看扉页心里很不爽,这些无良商家,老实巴结的爹又被骗了。

  而他,还要装着这书很好的模样,告诉爹正需要这书,不过呢,这类书不要太多了,一本就好。

  爹高兴的咧嘴直笑,还说自己就是读书的料,一定会为周家光耀门庭的,更是什么事儿都不让自己干,无论再苦再累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吃穿用度上几乎只顾着自己了。

  从小到大,他就知道爹对自己寄予了厚望,也从来不敢懈怠。

  家境的贫寒,让他在学堂学了十二年,十八岁取得了童生资格初次下场,以失败告终。

  爹还安慰他,说他年轻有的是机会。

  爹娘有生之年,他都没能让他们看到希望。

  前些年,好不容易考中了,当时他乐颠了,拉着老妻的手感激不已,还许诺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惜没高兴到一个月,上面发出告示换了一个皇帝,这次考试的成绩不认,要功名,三年后再考。

  周会新当时从头凉到了脚,他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

  同窗当中,有疯了的,有大哭的,唯有他,一言不发,一步一步的挪动脚走路。

  神奇的是,从洛川县到富大镇,他走了几天几夜居然没有走丢没有饿死没有出现意外出现在了冯氏面前。

  “老头子,你这是……”冯氏一声喊,自己就倒在了她的面前。

  在床上躺了几天几夜,在冯氏的精心照料下,他又活了过来。

  只不过,考功名的心早已死了。

  他想要拿着锄头下地,冯氏却来抢,坚持不让自己干。

  还说她进周家门婆婆就有交待:男人是握笔杆的人,可不能让自己任性害了他,夫荣妻贵,她牢记婆婆的叮嘱。

  周会新告诉妻子:他注定是让爹娘让她失望的人,他这辈子再不参加科考了!

  冯氏却说不参加也不让他干这些粗活重活,说这是自己成为他妻子时就下定了决定的事,一辈子伺候他。

  没有功名没有出息,却享受着冯氏的各种照应,周会新羞愧难当。

  他在茶馆前摆摊设点替人写家书,与其说是挣几文钱补贴家用,不如说是他害怕回家面对冯氏。

  看着曾经娇颜如花的妻子一天天辛劳的操持家务,算计着营生,被贫穷压榨得没有比实际年龄苍老,他的心都在滴血。

  他是一家之主,他该为妻子遮风挡雨,可是,自己却让她屡受苦难,自己却成了袖手管观的那一个。

  固执的冯氏依然不愿意自己沦为了粗人,她总说自己是他的骄傲,因为当年她嫁给了有学问的周会新让同龄姑娘们羡慕不已。

  她享受了那些羡慕的目光,她乐意承受各种苦,她说这才是夫妻。

  殊不知,她的付出让自己更是心酸不已,她的心甘情愿让自己显得更是渺小无能。

  要不是怕丢下孤单的冯氏,他早就一死了之了。

  其实,他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没有考取功名,他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双亲。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从来没料到有一天日子也会改变。

  那个一来就要放肉在自己身边的姑娘啊,想想真是有缘份。

  那可真是一个好的兆头。

  她先喊自己叔,和老伴一番摆谈后改唤了爹娘。

  那一晚上,冯氏时常喊自己掐她,问她是不是在做梦。

  他的心很疼,却也觉得上天对他不薄。

  为着这一声爹娘,夫妻二人皆力的帮衬。

  自家姑娘有困难,他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想不到,大福气居然在后面。

  周漫青不但让他们吃暖喝足,自己不再受日晒雨淋的苦,而且,还给自己买了这么大一个宅院。

  契书上都写着自己的名字呢。

  有了丫头伺候,叫自己老爷,叫老伴老太太。

  为了这个称呼,他一直在努力,却怎么也够不着。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如今一切都有了。

  他感谢周漫青这个半路女儿。

  手停在了族薄上,那上面是李氏家族的族谱。

  是啊,一个家的传承当是有族谱的。

  周漫青虽然叫他一声爹,却没有正式入族谱。

  ------题外话------

  说个塞心的事:那个22岁的娃娃昨天下午走了,竹枝的心都碎了,总感觉他的离开是因为他父亲的不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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