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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行刑


  胡合鲁拉着骑狼挤进人群里,广场上如今人头攒动,他傻呵呵道:“哇,好多人啊。”

  骑狼还不知道刚才的言行已经落进了大王子眼中,他也急着看无咎如今的情况,便也拉着胡合鲁往前挤。

  他们俩一路挤,一路被人抱怨,期间胡合鲁还不小心摸了一个北戎人的屁股,那人转身就是一拳,打在一个无辜围观的北戎人鼻子上,然后两个无辜的围观群众打了起来,又被其他围观群众合力扔出了人群。

  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骑狼出了一身大汗。

  刚过酉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呼延律江坐在垫高了的座位上,而他面前的立柱上绑了裸着上身的马噶塔勒,无咎单膝跪在马噶塔勒身边。

  周围太吵了,骑狼分辨不出无咎是不是在说话,只能尽力竖起耳朵去听,也许是他听得太专注,被人扯了好几下也没发现,直到有人在他耳边大喊一声:“快让开!”

  胡合鲁的声音永远这么有穿透力……

  骑狼回过神,正要批评胡合鲁声音太大容易把人震聋,一转头,先被钦噶那张不苟言笑的黑脸吓了一跳。

  不对啊,如今钦噶在这里,那么大王子……

  骑狼的头又往后转了一点。

  大王子正微笑着看着他。

  危矣!

  骑狼连忙往旁边跨了一大步,按着左胸道:“不知殿下在此,毕勒格失礼了。”

  心眼不咋大的大王子却毫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

  说完,大王子甚至还充满鼓励和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骑狼直被这一眼看得后背发凉。

  大王子带着钦噶朝前走去,神态自若地向大王行了礼,然而在他低头的瞬间,眼中恨意一闪。

  呼延律江看见大王子过来,脸色稍稍好转。

  大王子故作不解:“父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二弟怎么跪着?”

  “他的人跑了,我要惩罚他,却不知道该罚多重。”呼延律江道。

  话虽如此,他手一抬,行刑人便开始鞭打马噶塔勒。

  这鞭子是用老牛皮一点点绞的,粗横的牛毛也不曾烫去,根根如钉,刮在人身上,直带下丝丝血肉。

  第一鞭落在马噶塔勒胸口,皮开肉绽,马噶塔勒的声音都痛得变了调子。

  第二鞭落下时,无咎反身抱住了马噶塔勒。

  马噶塔勒连忙道:“殿下,不要管我!”

  可已经太晚,鞭子轰然落下。

  狠狠甩在无咎背上,这一鞭因有衣物阻隔,所以只有鞭稍带到一点无咎的皮肉。

  马噶塔勒曾以为他娘死后,自己就永远不会再哭了,可这一回,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二王子,眼中又渗出了泪水,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哭腔道:“殿下,快走啊!”

  “不,”无咎道,“是我要看管人质,你是我的人,你犯了错,就是我犯了错,既然是我犯错,理应我来受罚,父亲,您说对吗?”

  “好!”

  无咎为马噶塔勒挺身而出,就算是呼延律江怒气正盛,也要敬他算个英雄,“你既然要挡,我就看看你能替他挡几鞭吧。”

  行刑人放下鞭子,对大王行了个礼:“我第一次见受罚狼鞭的人是穿着衣服的。”

  无咎立刻解开腰带,剥去上袍,袒露上身:“来吧。”

  “二殿下……”马噶塔勒顾不得身上的伤,挣扎起来,“放开我,来惩罚我,是我看守疏忽,不小心让那个小子溜了,不要打二殿下!”

  啪!鞭子狠狠甩在无咎身上。

  无咎生得清秀,一身皮肉虽劲力内蕴,但相较肌肉夸张的马噶塔勒,看起来还是无比柔弱。

  白皙的皮肉上血痕横贯,血液四溅,看来可怖非常。

  可无咎咬牙站住,哑着嗓子吼了一声:“再来!”

  骑狼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又是一鞭。

  无咎踉跄着向前一步,真疼啊。

  这鞭子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可没办法,若想要马噶塔勒这些被未被大王子信任的人在短时间内转投于他,还要忠心,这出苦肉计,纵然要去他半条命,他也非得咬牙演下去。

  胡合鲁震惊道:“这二王子生得虽然瘦小,但也是个巴塔尔。”

  他用手肘撞了一下骑狼:“你说他最多能挨几鞭才会昏过去。”

  骑狼凉凉地看他一眼,嘀咕道:“我倒希望他聪明些,立刻昏过去才好。”

  无咎背上两道血痕交错,血淌了半背,简直触目惊心。

  可他还是硬挺着,站得很直。

  他对面那个号称支狼部第一硬的马噶塔勒眼泪都淌成河了,后来马噶塔勒被救下来,还哭着和他兄弟们说,除了他娘和二王子,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不过那是后话,眼下无咎还得继续被鞭打。

  第三鞭,行刑人高举鞭子,无咎闭上眼睛,放平呼吸。

  鞭子就要落下。

  “停吧。”大王说话了。

  骑狼顿时松了口气,面上还不忘做出愤愤不平的表情。

  无咎力竭跪下,疼痛和寒冷都让他不住打着哆嗦:“请父王不要徇私,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儿子能受得住。”

  可是老父亲的心受不住啊。

  昨夜与那女奴欢好一场,呼延律江心中却越发空虚,骤然看到无咎咬着唇时的倔强模样,便又想起了霍容诗。

  还是有些心疼的。

  “算了,那小贼肯定还在营地中,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都去搜!”呼延律江看起来怒气未熄。

  胡合鲁低声嘀咕道:“舍不得打儿子,就来打我们了。”

  骑狼跟着人群散去。

  他昨夜把霍容画送到主帐,生怕呼延斫怪罪他,所以刻意没有出现,不过他虽然什么也不知道,却莫名觉得这程琥失踪跟呼延斫脱不了干系。

  而此时的程琥,正在阮炳才的帐篷里,和他大眼瞪小眼。

  事情一发生,阮炳才是第一个遭到怀疑的人,毕竟他是营地里唯一的梁人。

  阮炳才被赶出帐篷,不光帐篷被翻得乱七八糟,本人还遭遇了险些被扒光的搜身,好似他能把程琥缩小了揣在裤裆里一样。

  等搜查的人走了,钦噶就把程琥送到了阮炳才的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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