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所以我不说
他的确舍不得说，竹生早上的样子太可怜了，虽然竹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没有撒娇，更没有请求，但他就是看不得竹生不开心的样子。
当时就是可以感觉到了竹生隐藏着的郁闷和淡淡的忧郁，当时他心都快软化了还说什么。
“算了算了。”范颜松打开巧克力咬了一口，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也说不了什么，毕竟是你自己的事，但是……”
“我知道。”陆言打断范颜松，笑了笑。
“你知道个屁……”范颜松看了陆言一眼，又狠狠的咬了一口巧克力，嘀咕了一句。
他知道，他知道范颜松要说什么，夏宇浩喜欢竹生这事，可能就竹生看不出来，神经粗得跟一麻绳一样。
那又能怎么样呢？
陆言又往竹生方向看了一眼，竹生正在她的桌柜里翻着什么。
陆言看了一会儿，老师进来后，才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书。
今天的早课依旧是英语课，孔老师带着大框眼睛，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看样子心情不太好，踩着一双高跟鞋，故意踏得重重的。
“今天来讲一下昨天给大家做的试卷。”孔老师伸出兰花指抬了抬眼镜，往讲台下面扫了一眼。
看到竹生正在桌柜里翻找着什么，从她进教室就没有抬一次头。
“竹生，你上来发一下试卷。”然后踩着高跟鞋往讲台上走，“啪！”的一声把试卷往桌上一拍。
竹生没注意，被突然响起的吓了一大跳，心跳得老快，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竹生抬头往讲台上看去，讲台上那人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不太好，又开始作了，正瞪着眼睛看她，竹生估计要不是有外面带着的大镜片挡着，估计眼珠都会飞出来。
“竹生！上来发试卷！”孔美丽看着竹生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竹生一直认为这样叫老师的外号不太礼貌，但是竹生现在肚子不舒服，又被她这无名火也弄得火大。
正要站起来怼一句时，陆言站起来。
“我来发吧。”说完不等老师反应过来就起身把试卷拿下来发了下去。
孔美丽张着嘴还瞪着竹生，眼神扫了眼陆言，顺带还送了一个大白眼，但最后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竹生看了一眼孔美丽，便收回视线，不想计较。
然后继续低着头往桌子里翻东西，她刚刚好像感觉大姨妈来造访了，肚子也开始有点疼，有点愈发疼的趋势，她记得上次书柜里还有一片卫生巾的，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
她现在也不敢随便乱动，只希望她没有记错。
“找什么?”陆言把竹生的试卷放在竹生的桌上。
“我感觉我姨妈来了。”竹生低声说道。
她不在意和男生说来姨妈的事，从小和男生一起长大，对于这些事不会太别扭。
“什么?”陆言没听清。
“我说……”
“干什么！干什么！”孔美丽用手拍了拍桌子，整个教室都被拍得震天响。
“……没事。”竹生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孔做作。
肚子开始慢慢绞痛起来，看来真的是来了。
她明明记得还有两个星期的，怎么提前这么多。
“肚子疼?”陆言反应过来，问了句。
“有点，没事，你快发试卷吧。”竹生忍住想要抱着肚子的冲动，若无其事的对陆言轻声道。
“滚出去！”孔做作从讲台上冲下来，“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你看不出来她不舒服吗！”陆言被孔美丽的行为惹怒了，手里的试卷“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孔美丽这时才看出来竹生的脸有点白，不过因为有点下不来台，也吼了一句，“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竹生这次忍不住了，想站起来骂几句，不过肚子瞬间疼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连抬头看一眼孔做作的时间也没有，抽出书包就往外跑了出去。
凳子被猛的踢倒在地上，在安静的教室，声音显得很大。
教室原本习惯了孔美丽的情绪不定还有点吵闹，但因为陆言的吼声瞬间安静下来。
陆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老师，怒火从胸口往上直冲脑门，不过还没有喷发出来，就见竹生跑了出去。
陆言想也没想，丢了试卷也追了出去。
快跑到楼梯口的时候追到了竹生，竹生的书包被丢到了一边，弯着腰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竹生竹生……”陆言连忙跑过去扶起竹生，看见她脸上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的脸吓了一大跳，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肚子疼吗？是不是肚子疼……”
“……陆言，我可能来姨妈了，你可以帮我去买一下卫生巾吗？”竹生抓着陆言的手，紧紧的，看着慌成一团的陆言，竟然有点想笑，不过没有力气，“我没事……”
“我……”陆言听见她有气无力的声音，想跑去买又不放心她一个人，正慌乱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范颜松拿着他的书包跑了出来。
“怎么了！”范颜松看见竹生的脸色也被吓了一跳。
“帮我看着她！”陆言把竹生轻轻的推到范颜松怀里，一把抓住书包就往楼下冲了下去。
陆言觉得他以前参加百米冲刺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跑得快，不过他却一直觉得太慢了，一直冲到学校的小超市。
收银台前有个阿姨正在玩手机，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陆言吓了一跳。
“给我一包卫生巾！”陆言几乎是吼出来的。
“什……”收银台阿姨还没听清他说什么，旁边一女生拿了一包卫生巾出来。
“谢谢。”陆言抓过，都来不及抬头，直接往收银台上丢了一张五十就跑了回去，零钱也来不及让找。
“卧槽，这么快！”范颜松看见冲上来的陆言吓了一跳。
“竹生。”陆言冲到竹生前，脚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蹭着地板直接滑到竹生面前。
“我没事。”竹生抬起头，接过陆言手里的卫生巾，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现在感觉冷汗一直流个不停，肚子里像是被塞了一大块冰块，冷得她直打颤，可哪怕这样，她也要坚持先去把卫生巾换了。
“我陪你进去。”陆言站起来扶着竹生。
楼梯口右转就是厕所，刚竹生就在厕所不远处。
“不用。”竹生没有什么力气，只看了陆言一眼。
陆言急得团团转，现在还在上课，走廊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老师都在上课，更别说有女生了。
他不放心竹生一个人进去。
可是他也知道竹生不会让他进去，他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你别着急，我下去打车。”范颜松捡起他们两个的书包，“她一会儿出来，就赶快背她下来！”
“好。”陆言点头，两只手垂在两边不停的抖。
他知道有些女生会痛经，但不知道会痛成这样。
竹生惨白的脸和没有温度的手……
“陆言……”竹生一出厕所直接坐到地上，两只手抱着肚子，声音都带着哭腔。
“在在在，我在。”陆言赶紧把竹生抱起来，身体比竹生还要抖，“我带你去医院……”
竹生一只手抱着陆言的脖子，牙齿咬得紧紧的，一只手紧紧的抱着肚子，她现在只想抱着肚子在地上滚，陆言抱着她，她都觉得疼得不得了，想跳下来。
“妈蛋，疼死我了……”竹生带着哭腔道，抱着陆言的脖子的手不自觉的也用了力，指甲都把陆言脖子掐破皮。
陆言抱着竹生往学校外面跑，第一次觉得学校真她妈大！
门口的保安大叔也注意到竹生脸色不太好，便没有拦他们，只让他们小心一点。
“这这这……”范颜松打开车门，对陆言招手。
跑过去想要接过竹生，陆言却直接抱着竹生往前跑。
“师傅，快一点！”陆言抱着竹生坐到后座，连忙说道。
竹生抱着肚子躺在后座上，陆言赶快把衣服脱下来包住竹生。
“痛经?”司机显然很有经验，一看就知道了。
“……是。”范颜松看了一眼着急的陆言，点了点头。
“小姑娘这样子挺严重啊。”司机加快速度，“一会儿你们直接去急诊，让医生给打针，不要去化验这化验那，小姑娘疼不起。”
“以后都要打针吗？”陆言抱着竹生，帮她擦了擦汗，竹生嘴巴都有点紫了。
“尽量不要打针吃西药什么的，对女生不好。”司机说道，“我媳妇以前也疼，要多注意，生冷的东西不要吃，不能着凉，特殊情况冷水都不能碰，有些严重的最好连头也不要洗，容易着凉。”
“那么以后都不会好了吗？”陆言皱眉询问。
“可以用中药调理一下。”司机拐了个弯，“小姑娘这个最好不要拖，感觉挺严重的。”
“谢谢师傅。”范颜松道。
司机帮忙把竹生送到急诊才走。
送到急诊室，医生看见竹生，连忙问了问情况，检查了一下，帮竹生打了个针。
竹生打了半个小时针，才感觉好一点。
“终于活过来了。”竹生叹了口气。
“肚子还疼吗?”陆言连忙问道。
“还有一点，不是很疼了。”竹生舔了舔嘴唇。
陆言连忙拿过一杯温水，扶起竹生，把水递到竹生嘴边。
“太淡了，喝不下去。”竹生喝了一口就不想喝了，嘴巴很干，却一点也不想喝水。
“不行，在喝一点，医生让多喝点温水。”陆言固执的不把水拿开，竹生只好又喝了一口，最后几口实在喝不下去。
“范颜松呢？”竹生躺下去，陆言帮她掖了掖被子。
“我让他去上课了。”陆言挑挑眉，“你找他干什么?”
“说谢谢啊。”竹生说道，肚子还在不太舒服，竹生翻了个身抱着肚子。
“不用跟我说吗？”陆言故意说道。
“你要我说吗？”竹生反问。
“不要。”陆言笑了，“我不要你对我说谢谢。”
“嗯。”竹生也笑了笑，“所以我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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