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穆飞的表白
何霄廷心里有些奇怪，那个看起来是那样不起眼的东江湖怎么会蕴含着这么巨大的力量。沿途的花草树木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湖水摧毁同何霄廷和他的手下一起向着湖中县城的方向冲过去。
原本何霄廷他们急行军两个小时的路程，湖水带着他们不消半刻就已经到了。湖中县城边缘住着一些零星的居民，当然现在他们都被转移到了鱼杭，这些人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住的房子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的房子，在这样的大水冲刷之下，这种只能遮风挡雨的小屋瞬间就支离破碎，于生就像是坐在一列疾驰的列车之上，闲适的观赏这周围的风景。只是这样的风景多少让他觉得有些许悲伤。
和他不同的是“这趟列车”上的其他乘客似乎就没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湖水在眨眼间就冲进了湖中县城。整个湖中城内现在有许多何霄廷的士兵，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睡得像是个死人一样，根本没有人的注意力被门外巨大的水声吸引。而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的时候有的人已经泡在水里了。
于生是唯一一个抱着旁观着的心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出人间悲剧的。是的，人间悲剧。眼前的这一幕不管是对于兵败如山倒的何霄廷还是对于现在已经在鱼杭安抚百姓的肖明祖来说都是悲剧。
肖明祖此刻在鱼杭警察署长金楚超的陪同下视察这湖中百姓的安置。他相信所有的人还是善良的，在湖中遭难的时候，鱼杭的百姓无条件的提供出自己的住处。这样战乱的时候没有人的家里的条件是真的很好的。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帮助这些已经失去家园的湖中百姓只是因为生而为人的那些良知。
“眼前那些敌军和无数尸体有湖中军也有何霄廷的部下，建筑的残骸，垃圾，残枝烂叶飘在一起。最痛苦的不是这些已经失去了自己生命的存在，而是那些和他们一起还在挣扎的人！”于生说着。能听到他声音的人，现在也许只有何霄廷。
何霄廷不知道自己在水里挣扎了多久，只是现在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水中还能听清楚于生说的每一个字这样的事实。
“随便吧……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呢……”何霄廷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他唯一一件想要证明给于生看的事情也这样被消磨着。到现在已经一点都不剩了。
而就在何霄廷放弃挣扎的念头的时候，水底突然掀起暗流把何霄廷从水中又一次拖到了水面之上。何霄廷的鼻腔再一次接触到了干燥的空气，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自己一直标榜的努力，信仰。他知道自己已经放弃了挣扎。可是这个时候水流趋于缓和，何霄廷慢慢的睁开眼睛。
“阳光真是刺眼……”何霄廷心里想着，“也许这是上天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再看一眼这个我曾经想要有所作为的世界吧。”
可是当他的眼睛睁开的时候，浮尸血液，泥土。他曾经想要有所作为的这个世界似乎并不美好。前些日常还到处洋溢着快乐和幸福的湖中现在竟是这样一副光景。
“看到了吧……”于生的声音又一次在何霄廷的耳边响起。
“眼前这一出大戏应该就是将军你的杰作。”
何霄廷这才注意到这次的声音更加真实，因为于生这次不是在水底和自己说话，他的声音是通过干燥的空气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为什么……”何霄廷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有一些恍惚，滔滔水流之声和刚才成千人的鬼哭狼嚎现在好像瞬间停止了。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和眼前不知道是人是鬼亦或是神明的于生！
“为什么只剩下你一个人？”于生接着何霄廷的问题接着反问道。从何霄廷骇然的表情就可以猜出他的心思，这么一个阴险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卸下了自己所有的面具，何霄廷的所有心理活动现在都写在她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
“现在知道……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吧……”于生又说道。
“你……你到底是谁……你什么要这么做。”何霄廷看着于生，眼睛里闪过一丝惶恐。
“何将军留我一命，你可以把我现在的行为理解成报恩，也可以理解成复仇。我只是想让你感受到我现在所感受到的。”
“哎……于生，所以说你不是个成大事的人。我可是要夺江山的人，湖中一役的失败又怎么样，无毒不丈夫，如果你现在不杀了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之所以没有杀你只是因为当时我认为你并没有被我杀的必要。可是如果是肖明祖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那么你现在还会觉得把我放了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于生笑着说道。
“我这个人虽然看过你们这些稀奇古怪的人，见过很多骇人听闻的事。但是我不信邪，我自己就是我唯一的信仰。我自己决定了放你。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决定。”
“你走吧，今天我虽然放了你，但是除了你信仰的自己，你已经一无所有了。”
“不，你错了，我之所以拥有一切，只是因为我自己。”
“那我告诉你，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并不是因为你自己宣扬的，你的坚持和努力，只是我在你每一次快要淹死的时候都会帮你再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无所谓了。”何霄廷有些狼狈的爬上一段木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何霄廷用自己的手划着水，也不管自己碰到的是尸体还是垃圾，向着他认为安全的地方逃脱了。
远处，原先的东江湖的水已经去了十之八九，穆飞和苦拙大师战争湖边，静静地凝望这现在的湖中县。
“看来，那个去帮老朽把术阵激活的年轻人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啊。”苦拙大师看着远方已经化成一片汪洋的湖中，喃喃的说道。
苦拙大师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虽然他的能力不足以完全控制着东江湖中的湖水的走向，但是作为整个术阵的施术者，他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水流的自然流向。但是很明显，现在把湖中县城吞噬的湖水有些不自然。本来滚滚而下的水流似乎平静的太快了。
穆飞站在苦拙大师身边，他自拜师以后就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苦拙，这个时候的穆飞已经全然不像是往日那个神经大条不修边幅的花花公子，虽然苦拙大师已经被逐出师门，可是他本身的信仰依旧不会有任何变化。
作为师父的苦拙大师过着的像是苦行僧一样的生活，穆飞作为徒弟虽说清规戒律不必样样遵守，但终于还是会过上和自己以前截然相反的另外一种生活。他看着自己从小生长的这片土地心中五味杂陈，沉吟半刻他两步走到和他一样遥望湖中县城的齐梦竹身边。
“我有一些东西要给你……”穆飞语气平静如水，却让齐梦竹有些紧张，齐梦竹下意识的望向远处的肖明祖。肖明祖还在忙着安顿湖中的百姓。
穆飞没有理会齐梦竹的反应，自顾自的把自己背在后面的包从肩上拿了下来，齐梦竹见势以为，穆飞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了包里，现在就要交给自己，变得更加局促起来。
“喏，拿着。”让齐梦竹没想到的是穆飞直接把自己的包直接递给了自己。也就意味着这么大的一个背包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给自己的。
“这是……”齐梦竹自然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低头沉吟道。
“这是我刚刚从家出来收拾出来的一些东西。我家的家底不至于被一伙子强盗抢走就什么都不剩了。现在我父亲已经不在了，这些东西按理来说我是唯一有资格处理的人。但是我觉得我老爹他还是愿意把这些东西用来帮助湖中百姓。”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交给我？”齐梦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
她只是顺口那么一问，没想到的是却听到那边穆飞一声叹息。
“我就要和师傅去云游四方了，再次相见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我处在这种乱世之中，能不能有下一次相见的机会也不一定了。”穆飞如是说着，把自己的脸转向远处湖中县城所在的位置，敛去眼底所有的不舍。
“有些话现在不说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了。认识你之前，我认识了很多女孩，我对她们的喜爱……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是也许是事实。对她们的喜爱更多的是一种消遣。是在酒足饭饱后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但应该不是爱情。”穆飞说道这里停顿了，因为接下来的话，自己需要很大的勇气才会说出口。
“但是自从遇到你以后，我觉得我的眼里再也没有别的人了，我可以肯定，如果你需要我为你付出生命，我也会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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