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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未知的回忆!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未知缓缓看向她说道,李知蕙凝思了片刻,正色地看着他道:

“我想知道全部。”

“全部?”未知苦笑了一下,似乎是心里装满了太多苦楚,关于他的全部竟不知从何说起了,李知蕙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猜想他这阴郁的性格应该和自己的身世有关,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为什么要抛弃你?”

“没用的东西留着有什么用?”未知又苦笑道,眼角微微有点湿润,李知蕙低头沉默了,他的心情曾经也复制给她过,她能感受到他那一刻的心痛,可她还是尽量往好的方向安慰他道:

“或许她是有苦衷的吧。”

“苦衷?”未知颇为伤感又无奈地笑了两声,转过身看向李知蕙,有点激动地道,“她的苦衷就是我是她的累赘,包袱,是她的人生污点!”

李知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空气中有点尴尬,片刻后她又问道:

“那,你爸爸呢?”

“我不知道!”未知的情绪还很激动,眼里却写满了过去,也回忆起了他那份至今在心中没有放晴过的孤苦人生。

他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从小就被告知他的父亲是一个只会打架惹事,一无是处的混混,而他完全是一场酒后乱性的产物。

得知他存在的时候,他所谓的爸爸就不知去向,是那个狠心抛弃他的人坚持要把他给生了下来,而这个决定也让她失去了所有,包括亲情。

他的外公外婆因为他存在的来由而感到蒙羞,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他们一面。

他的人生从开场就注定是一场悲剧。

而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唯一会对着他笑,给他下厨做饭,生病时熬夜照顾他,像个大姐姐陪他玩,温柔亲昵喊他为宝宝的妈妈,居然有一天会毫无预兆地将他抛弃。

他记得那天下着小雪,她早早将还在被窝中熟睡的他叫了起来,说今天是圣诞节,要带他去庆祝节日。

他一听高兴地忘乎所以,从床上猛地坐起,脑袋还不小心磕到了床板上。

那天她破天荒地带他去吃了他一直想吃的肯德基,还带他去游乐场玩,还给他买了新衣服,新鞋子,新手套,她还给他买了一个他很喜欢的面具,那个面具至今被他完好的存放在书架上。

那天仿佛都是俩人最高兴的一天,只是这份开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在他玩着旋转木马的时候,原本站在场外满脸笑容看着他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那年他5岁,他独自站在风雪中等了她好久好久,可等到身体都冻僵,牙齿一直在打架,游乐场都关门了,她还是没有出现。

后来是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他,将他带到了警察局,警察询问他的爸爸妈妈是谁,家住在哪里,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妈妈叫什么,爸爸是谁,他没有任何人可以联系,他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从他有记忆开始,她一直称呼他为宝宝,想来或许是他就不配拥有名字吧,未知这个名字还是他自己长大之后取的。

再后来,因为他就像一个非法般的存在,警察没有查询到任何一丝有关他身份的有效信息,更无法联系上任何与他相关的人,所以不得已之下将他送到了孤儿院。

可即便如此,他一直觉得他和孤儿院的小朋友不一样,他相信有一天她会来将他接回家的。

他带着这种信念就一天一天等下去,可是日子长了,他的耐心也没了。

他中间有好几次偷偷逃离了孤儿院,可是逃出来之后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想回家,可是家在哪里?他想去找妈妈,可是她在哪里?

他不知道。

他一遍遍地逃离,但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所挤满了孤儿和弃儿的地方。

妈妈会回来这个信念没有彻底消失,只是渐渐削弱了。

这个信念一直伴随到他18岁那一年,从那里出来之后,他动过念头要去寻找她,可是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他要去哪里找?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是很清楚,只模糊记得有邻居称呼她为小何。

他一边没日没夜的工作,一边绞尽脑汁寻找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直到有一天他上早班时,路过了一个早报亭,在报纸上再次看到了她的身影,因为她上嘴唇边那颗标志性的痣,还有他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轮廓,让他确信那就是他的妈妈。

她一身贵妇装打扮站在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富商身边,身旁还站着一个年龄比他略小三四岁的男生,新闻里称呼她为冯夫人,还大肆描写了她拥有的幸福家庭,称赞她是难能可贵的贤内助,教子有方的好母亲,还是成功的连锁服装店老板娘,看完那则新闻后,委屈的泪水滚滚而来,迅速淹没了他的信念,他幻想过再次见到她会是什么场景,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讽刺又戏剧性的一幕,难道这就是她抛弃他的原因吗?

“你去找过她吗?”李知蕙听着他的故事,心情有点湿湿的,闷闷的,未知低落地垂下双眸,轻轻扯了一下嘴角,说道:

“找过。”

看到这则新闻之后,他郁郁寡欢了好几天,也查了很多有关她的新闻,看到她每次出现都是容光焕发,自信从容,而非他记忆中总是倦色尽显,慌慌张张地,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她抛弃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可他还是想当面问问清楚,既然当初她选择要把自己生下来,又为何要狠心抛弃?

那天是在这栋未来大厦的8楼,他知道,她每个月1号都会来巡店,他拿着那个面具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没想到,她的反应只有惊慌而没有惊喜。

她慌里慌张地把他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他战战兢兢喊她一声“妈”的时候,她的反应激烈地纠正道:

“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那一刻他单纯想再见她一面的期待,还有久别重逢的开心都化成了一股怨气,他呆愣着不知该说什么,片刻之后他才改口说道:

“冯夫人,你应该还欠我一个解释吧?”

“什么解释?”她生硬而又冷漠,或许他那幅穷酸的模样让她急于逃离,或许是他的出现打扰了她安稳和幸福的生活,无论什么解释,未知的心里在那一刻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问道:

“你把我抛弃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什么好说的。”她那道若无其事的声音至今还回荡在未知的耳边,没什么可说,也没什么可留恋,更没什么可后悔,而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呢,站在她面前的他显得无比难堪和狼狈,在他转身欲要离去的时候,她把他叫住了,语气一反之前的冷硬,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出来,语气夹杂点抱歉之意说道:

“这里有几千块,你先拿着,你给我一个银行卡号码,我回头再给你打点钱过去。”

他瞥了一眼那沓对他来说尽是侮辱的钱,微微哽咽说道:

“这是想打发我?还是想用钱来减少你的罪恶感?”

“你的鞋破了,去买一双好一点的吧,还有衣服买点像样的。”她看了一眼他脚上那双早已被磨损的白色帆布鞋说道,未知看透了她眼神里的怜悯,那一刻他攥紧了拳头,嘴角崩得紧紧的,他有点难堪地想把自己藏进一个洞里,语气激动地说道:

“我要的不是钱,而是你的解释,为什么当年要把我抛弃?”

“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她像是要迫不及待减轻自己的“罪过”一般,强行要把钱塞进他的手里道,“这钱你拿着吧。”

“这钱你还是留着给你的另一个儿子吧,冯夫人!”他甩了甩手,又无比怨愤地甩了一句话便走了,从此他没有再出现在他那光鲜亮丽的“妈妈”面前。

因为他知道,她并不想见到他。

他不过是她随时可以丢弃的一件包袱而已。

小时候他见多了她的唉声叹气和愁眉苦脸,可当时的他不知道,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是来源于他。

或许把他给扔了也就轻松了吧。

李知蕙静静听完这一切,内心多少有些叹息,被抛弃这种感受她曾经也被迫经历过啊。

未知在吐露完这一切之后,轻轻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把堆在心里的愁闷一下子都解放了似的,心里莫名生出一丝轻松之感,他转过脸看向李知蕙,问道: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我不是更可笑吗?我的人生都是你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李知蕙苦笑了一声,看向他说道,“可笑的是我还有了记忆。”

李知蕙说罢嘴角那抹苦笑更弯了,未知脸色一下子凝滞了,呆呆看着似真似幻的她,他可真是太可笑了,居然和他的女主角在这里谈心,片刻之后他的视线转向了别处,李知蕙内心的疑团还未完全消解,随后开口问道:

“那今天看到的那个男人是谁?”

未知想起今天那个令他无比窝火的人,眼珠抖动了两下,眼里的伤感切换成了狠厉的怒意,说道:

“一个人渣!”

“他也伤害过你?”李知蕙好奇道,未知语气里尽是怨气道,“没错。他利用了我!”

“利用了你?”李知蕙好奇心更重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未知低下了头,抿了抿唇,关于发生了什么事,他到底应不应该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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