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

国通局队长办公室里，付恒一个人坐着。身前好几份报纸铺好放在桌面，感觉已经很久了，也没有翻页。这些报纸是几个月前的时报。当时，正好是他们抓到了那个代号“紫夜”的神秘特工的时候。付恒盯着报纸，双目无神，这么久以来，除了人在牢房关着，线索是一点没有。李雁平屡次三番的催促他去审，情报的零散让付恒倍感头疼，到现在为止，关于那份文件和“紫夜”，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抓回来审了好几次，最严重的一次送医院抢救才救了回来。付恒知道，现在这个时期，除了等待更大的鱼上钩，他们别无他法。可是，真的还能有大鱼吗？

        听斯茗说，家里的佣人已经来过好几次，无疑是为了父亲六十大寿。自从升了队长以后，队里的事务繁忙，他也一直没空回去一次。知道父亲很希望他们能够回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现在的事，付恒就更不想再回去了。

        敲门声来的及时，打破了他混乱的思绪。

        “进。”

        “队长。”斯茗抱着一小摞文件走过来，身上还带着执行任务时留下的汗的味道。这令付恒皱了皱眉。

        “这是我们最近调查到的信息，还有那几个那边的目击人的身份也查了，都在这了您看看。”

        “放着吧。”

        付恒嫌弃的看着斯茗，这小孩儿，从以前打仗的时候，就跟着自己，他当然是熟悉的，这么多年了，这个遇事毛毛躁躁的习惯啊，还真没变。

        斯茗被付恒盯的有些心虚，

        “队长，我，我马上回去换。”他挠挠头，付恒这个表情他是知道的，要赶在他没发火之前赶紧离开。要不然这个月跑任务的奖金怕是要泡汤了。

        付恒叹了叹气，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也清楚这一次，就算他想要做些什么也无济于事，他唯一能做好的，就是抛去一切的情绪主导的杂念。想到这，他拿过文件，开始认真看起来。

        只是这些人的背景都太多干净，参考价值不大，但付恒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简单，不然，警局那边也就不会刻意把目击者保护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付恒，这五个人里，有他们要找的线索，得想个办法见到他们他才能更好的做出判断……

        潘诺雪漫无目的的走着，从警局出来，她的心中多了好多疑问，不管是偶然遇到的不友好的陆先生还是秦队长的支吾，她心里觉着，他们好像都知道什么，只是刻意的隐瞒着自己而已，可是现在，她什么办法也没有。如果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毫无头绪的话，她更希望可以自己查下去，可是潘诺晴留给她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她又不得不希望警察局能够帮助自己。

        但比起这些疑惑，陆先生的出现，好像一颗细小的针，扎破了她紧绷着的神经，不得不说，如果不是那件自己都快忘记的衣服的出现，她大概还在轻松地与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讨喜的家伙聊天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友好的家伙，却没有带给她一丁点的不愉快，她甚至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好看却又这么不讨喜的家伙。

        想到这些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回潘家的路上。姐姐失踪以后，她也再没回去过了，说不想念是假的，只是现在的潘家，冷清的，已经不是她喜欢的感觉了。父亲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这些年，她总能感觉到，只有和哥哥谈及他的工作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那么一点点的仁慈，小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吃哥哥的醋，而现在，更多的，是模糊不清的疏离了。

        她总是会想起小时候，她每次放学回家，家里的阿姨老远看到她就会跟母亲讲，母亲总会出来迎接她，母亲特别的喜欢她，也特别的温柔。她总是偷偷把书包放下就跑去程枫家里找他。母亲知道，但也不说她，还总帮她瞒着父亲，枫哥哥的家人都超级温柔，她记得，程太太总是叫阿姨多做一些饭，所以每次，即使她留在枫哥哥家里玩也没关系，姐姐晚一点会来接她，偶尔，潘诺晴也会打发潘恒来。哥哥总是不愿意，哥哥只喜欢玩弄他的那些看不太懂的玩意，但看起来父亲很欣赏他。

        那时候的潘恒，很难同他们说上几句话，他本来也不爱讲话，潘诺雪话特别多，所以她会在潘恒来接他的时候特别高兴，他也不说，就听她分享，也不会嘲笑她，偶尔看她走的太外面，会把她拉回来，那样的画面，在潘诺雪整个童年，不知道出现过好多好多次，以至于往后的很多年，即使这一切都开始慢慢的改变，她还是那么的喜欢那个时候的他们，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喜欢。

        她也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记忆开始有一点模糊了。那时候，因为战争，他们搬家来这里投奔亲戚。也是那一年，母亲感染了肺痨，那个时候的医疗技术对于肺痨，基本等同于绝症。加上父亲把姐姐赶走，母亲的病情一度加重。那一年冬天，她，没能扛过去。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开始住校，开始远离那个渐渐没有温暖气息的家。说不怪是假的。她甚至想过，如果父亲没赶走潘诺晴，是不是母亲就扛过来了。甚至母亲的悼念，父亲也没有允许潘诺晴出现在现场。所以当年的事，在潘诺雪心中，一直是个过不去的坎，她以为，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那些伤疤，应该愈合了吧。所以后来，她也会回去看看他，他的生意又开始做的风生水起，提起潘氏，也会有很多人开始奉承，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她不怎么会向别人提起父亲。提及潘家。但那时候，至少，还是有，家的感觉在的。

        潘诺晴刚失踪的那段时间，她也不是没有试过希望父亲可以让人帮忙找找。那是第一次，这么多年第一次，她打破了父亲的规矩，亲自去了父亲的商铺找他。直到被父亲生气的大骂，那是从小到大父亲第一次那样吼他。令她绝望的是，所有的人都瞒着她所有的事，好像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只有她，在忙着找回曾经的那个家，不辞艰辛……

        “小姐，是小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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