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见色起意
这顿晚饭，白沐青又没吃到任何滋味。
她努力安慰自己：要乐观点，对吧，林清去赴宴了，好歹晚饭不用和她一起吃。
但是显然，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因为这时，林清推开了门。
……
林清将外衣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回过头，看见白沐青停下筷子看着自己。
“沐青，你还没吃完吗？”
白沐青果断地说了声“我吃完了”，然后出去唤来宫女帮她收拾饭菜。她特地在外面多呆了一会儿，打算等林清叫她过去再回去。
但是饭菜都收拾完了，林清也没有叫她。如此，她便冲着窗口瞥了一眼，没看见人，便就在庭院外面尴尬地不停踱步——就算能晚一分钟进去，也是好的。
不过就这么过了许久，林清依旧没有叫她。
……
白沐青疑惑地走进去四下张望一番，发现屋里根本没人。
这时，一个声音从一边响了起来，“沐青，过来帮我拿一下梳子。”
白沐青僵住了。
她突然意识到了那个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浴室。
白沐青觉得尴尬到了极点。她喊了一声“是”，接着去林清的梳妆台上翻找了一番，在第二节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玉梳。
她正欲拿起，突然感觉那上面有些凹凸不平的纹路，好像刻了些什么。她好奇地放在烛火前一看，那是“君溪”二字。
要不是这把梳子提醒，自己都快忘了林清字君溪。白沐青摩搓着那把玉梳，一边想着，一边走向了浴室。
门中是一片温热的水汽。她看向了右侧被帘布遮住上端的木盆，林清应该就在那里沐浴。
她过去将帘子掀起一角，十分专业地侧头闭眼将玉梳递了进去。
可是手那么僵了许久，没有人接。
“三公主？”白沐青疑惑地把帘子整个掀了开来，瞬间瞪大了眼睛。
林清整个人都泡在浴缸里，在花瓣的缝隙中，白晢的皮肤若隐若现，一直蔓延到光滑的肩头。她的锁骨十分明显，在半侧的角度显得十分的好看。脖子修长，有些锋利的下颚线在水汽中也显得十分柔和。
她听见了白沐青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向她，那双桃花眼很自然的半眯起。不知是不是没化妆的缘故，那双眼没有了之前的攻击力，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变得轻柔起来。那枚小痣在水汽中晃动，显出一种若即若离的朦胧感。
白沐青竟看呆在了那里。
“来了？过来给我梳头。”林清回过了头，白沐青才反应过来，托起她垂着的、湿漉漉的发尾，拿起梳子开始整理。
她一边疏，惊异的发现，自己的心跳变得飞快，在寂静的浴室里一声声砸在自己的大脑中。
她忍不住再林清白晢的脖颈上瞥，但还是咽了口唾液，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不对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她很好看？之前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之前她对林清长相唯一的评价就是“锋利”。那张脸无论何时都处处展现着凌厉和精明。而此时，她的脸明显在这一瞬间变得清纯柔和了许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沐青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如通脱缰的野马，再也拉不回来，便也听之任之了，专心地帮林清梳着头。
“别梳那么用力。今天赴宴我戴了一堆簪子，头皮酸。”林清的声音朦胧地灌入白沐青耳中。她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白沐青盯着那里，只觉得那手指洁白修长，骨节分明，特别清秀好看。
完了，自己今晚大概是疯了。
白沐青绝望地感受着自己依然在不断加速的心跳，双手机械地用玉梳梳理着林清墨色的长发。
自己就不该从庭院回来。她愤愤地想。
帮着梳完头发，林清便放她走了。她如获大赦，把梳子放回了林清的梳妆台。
体会到自己终于正常的心跳，她喘了口气。
林清……她的脸……
月花楼美人无数，她早已司空见惯。但林清刚才那一瞬的容貌绝对是惊艳的。也许是因为以前对林清的印象不佳，她都没有仔细观察过林清的面容——尤其是在她卸下妆后。
林清显然适合更清纯些的风格，平时干嘛打扮得那么吓人。白沐青有些莫名的恼火，拆下了盘发的木簪，往桌上随意的一扔，头发霎时散落在肩上。
她坐在软席上，突然有些后悔刚才一直回避着眼神，没有多看林清几眼确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她无奈地扶额。
“换好衣服了没？”这时，林清推开了浴室的门，走了过来。
白沐青猛地转头，发现她全身裹的严严实实。往上瞟，冷不防和林清四目相接，赶紧尴尬地回过头。
还好林清没有在意，“你换好衣裳了吗？”
白沐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连衣服都没换，赶紧拿起衬衣走向浴室。林清却喊住了她，“你去做什么，浴室里全是水，容易滑着。都是女人，没什么关系，你直接在这里换吧。”
白沐青感觉脑子要炸开似的。她发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猛烈了。
不对啊，自己慌什么？她眯了眯眼，心一横，坐回软垫，背对着林清就开始更衣。
她的大脑全程处于放空状态，只剩下“要赶紧换完”这一个念头，险些拿错了衬衣。她感觉这次更衣格外的慢，开始恼火于自己平时更衣不练的熟练一些。
可算穿上了衬衣。她将旧衣丢到了一边，就盖上毯子悄悄瞥林清。这才看到，她背对着自己，正在看书。
自己在多想什么！今晚脑子一定是不正常了。
她愤恨地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皱着眉头盯了林清几秒后，她喊道：“我先睡了。”
……一阵沉默。
白沐青：“你不睡吗？”
林清可算回过了头，“我还要处理一些事项，你先睡。”
白沐青愣了几秒后继续感叹于自己脑袋的短路，赶紧盖紧了毯子背对林清，盯着面前的白墙。
可是一闭上眼，脑袋里就涌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该死。
她绝望地感觉到，自己今晚怕是再难睡着了。
她晕晕乎乎的睁开了眼。发觉一缕光照在自己眼上，赶紧用毯子盖住了脸。
可这时，意识突然涌进了脑中。她把毯子一点一点从眼上离开，感受着阳光。
到早晨了？
这是……
她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再林清的寝宫。她反射性地坐起来，往林清床上望，她的人影竟然已经不见了。
自己昨晚怎么睡着的？
她不禁感叹于自己强大的意志力。
不对。
她起身下床，望向书桌，那里果然有一个银色的小香炉。她掀开炉盖，气味顿时扑鼻而来。
安神香。
这个味道她在月花楼早已熟悉。林清在房间放安神香，是为了助眠？
也许是吧。
她叹了口气，心中感激林清放了安神香，不然自己恐怕要睁一夜的眼。
她脑中又猛然浮现出昨晚林清清朗的面容。
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了些，她无语地坐回了软席，开始穿外衣，并赶紧试图关注些别的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说起来林清那么早就走了？
她的床铺上，被枕早已叠整齐，显然已经离开了许久。
公主居然自己叠被子？她还以为贵族都是让侍女整理床铺，照料生活，自己不能自理呢。
边想着，她拿起发带，盘好了头发。
今日还要给林循跳舞，她可没忘。
这是一个浑浑噩噩的上午。
白沐青被林清的几名侍女接去给林循跳舞，发觉林清早已端坐在那里。这回她没敢看林清，全程盯着林循的脸。跳完之后，她隐约瞟到林清的眼神似乎有些诧异。
林循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同时跟林清说着什么。因得到目光而满足是舞者的天性，白牡丹的状态逐渐好了起来，舞步完全没有第一次那么僵硬了。
跳完之后，依然是林循和林清继续闲谈，将她放走了。
她呼出了一口气，不由得为自己的表现而满意。状态回升代表着她之后会越来越顺利。
下午君七带她练完武之后，林清过来告诉她木牌准备好了。
“把我的名字改成了什么？”白沐青问道。
“君沐。”林清面无表情地从身后的侍女手中接过木牌。白沐青看过昨晚的林清后，觉得现在的林清仿佛带了一层无形的面纱，竖起了一面坚固的壁垒，将一切都隐藏在了外壳之下。
林清将木牌递了过去。白沐青伸手接过，却轻轻蹭着了林清的手腕。
她觉得全身像过电一般，引起一阵酥麻。
木牌捏在手中，她却觉得轻飘飘的，仿佛捏着一朵云。
她还没反应过来，林清便已经带着侍女离去了。
白沐青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变化。
她实在无法再逃避。
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对林清——不，林清的脸，一见钟情了。
虽然用见色起意好像更恰当一些。
她独自坐在软垫上，消化着这个无力的事实。
比自己见色起意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这个事实更为崩溃的，是那个女人是林清。
要说林清这人，说坏了叫圆滑世故、善于隐蔽、两面三刀，说好了叫给人安全感。
而此时以白沐青的心情，选择定然是后者。
她闭着眼回想着昨晚的情景，觉得一阵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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