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虚幻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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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前，稻妻曾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那时的战争使人们苦不堪言，到处都是人们的哭喊声、求助声。战争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伤痛，人们期望稻妻之神能够出手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可人们终是没能等到雷电将军的到来。
这时，曾经一同与神明建造这个国家的少年少女出现了。
他们分别是拥有治愈一切能力的秋元、能够以温柔之水抵挡危险的柏原以及用雷电之力碾碎一切的肆由见和大御侑纪。
赤西柏原、大御侑纪、野泽秋元、肆由见。
他们为人们斩尽了魔物，为人们抚平了伤痛，与那位遥不可及的神明一同战斗获得了战争的胜利。
后来，他们被雷电将军封为御鸣神使，被人们称为御鸣四神使，一同成为遥不可及的佳话被人们流传下去。
人们赞颂着四神使的歌谣，在他们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为他们建立神社，将他们的功绩传遍每个大街小巷。他们成为了稻妻历史上不可缺少的传奇。
但渐渐地，人们再也没有人见到御鸣神使了。曾经会出手替他们摆平一切事物的神使们再也没有出现在民众的眼里。他们开始怀疑：御鸣神使真的存在吗？
人们开始查证他们的真实性——前往大御神社一探究竟。可他们靠近那座神社之时，周围就会突然充斥着强烈的雷元素力让他们无法靠近。有人为此受伤、有人为此患上了无法治愈的疾病而死亡、也有人自靠近了大御神社之后就再也不知所踪。
有人说，这是因为御鸣神使不喜与世俗凡尘接触，所以在神社周围设下了让人无法靠近的屏障，以此来警告世人不要妄图打搅他们的清静，他们会在暗中守护着稻妻。
也有人说，这是御鸣四神使的惩罚——因为人们只会一味地向他们索取，却从来不知感恩。甚至有人亲眼见过一位和传说描述里那位大御侑纪模样无差的人抓走了人们的孩子。
大御神社渐渐落寞，人们不再信仰他们。
这时，蛇神带领众人一同向雷电将军发出挑战。人们再次陷入无穷无尽的战争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人们说：是因为御鸣神使本身就心术不正，所以教唆了蛇神发动战争，想要获得更多的地盘和生活资源。
这一战，以雷电将军用那「无想的一刀」斩下了蛇神的头颅宣告结束。一同被处决的，还有被人们从借景之倌发现的大御侑纪。
人们唾弃他们、憎恨他们，守护他们的神使们沦落为人人厌弃的话柄。
御鸣神使也在人们口中的历史里成为了所有人都怨恨的“恶人”。
可却没有人记得、最初与将军一同拯救他们的还有御鸣四神使，更没有人去追寻他们背后那最真实都故事。
赤西柏原死于蛇神的怨念、大御侑纪被人们架起活活烧死、野泽秋元也不知所踪、但唯独大御由见仍然坚持不懈地留在稻妻，试图挽回稻妻人民对御鸣神使的看法。
但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身份。只是日复一日的去解释那些虚妄的谣言。
御鸣四神使，从此变成了御鸣神使，只剩下了大御由见一人。
☆
“好了，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听完八重神子的讲述后派蒙和旅行者一脸犹意未尽，若有所思地开口：“所以，那个愚人众新上任的执行官肆由见，就是曾经的御鸣神使吗？”
八重神子轻笑一声：“是也不是。”
小精灵没听懂她的意思，眼里充满了困惑：“是也不是……？什么意思啊神子，不要卖关子啦。”
“嗯……说起来很复杂。”
“那四位神使除了肆由见以外都不是普通人。而由见为了追求永恒、为了能够长久的活下去所以制造了一具不会腐朽的身体，将自己的「心」放了进去。简单来说，意识还是她，但身体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这么说来……那个肆由见为了人们解释了那么久的真相也很辛苦呢。明明是拯救了他们，可是却被大家厌恶……她一定也觉得很难过吧……”派蒙的脸上流露出了遗憾的神色，但没一会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愤声道，“但是！她和那群愚人众一起，促成了眼狩令，还给反抗军分发了邪眼！怎么想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吧，所以人们唾弃她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吧？”
八重神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用手掩着嘴笑了起来。
“关于这件事，肆由见可从来没有参与哦，御鸣神使们从来不会伤害任何一个稻妻民众。我所说的、关于他们的故事，也只不过是现如今最贴切的一个版本而已。”
“真实的故事可远比这个更让人震惊。”
派蒙和空不满惊呼地惊呼起来：“所以你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假的吗？”
“只是将破坏美梦的部分删去了而已。”八重神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你们可以去问问影，关于肆由见她知道的可比我多。”
“或者去问问本人，借景之倌、踏鞴砂和大御神社是她出现最多的地方，如果都没有的话，估计是躲在哪个偏僻的酒馆喝酒吧～”
“呃……总觉得，真实的故事会很震撼呢。”小精灵苦恼地揉了揉脑袋，“但是派蒙很想知道后续呢，要不然我们去找她问问看吧？可是她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和我们是对立的吧……她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们会不会打不过她？”
“这个嘛，不用担心。她是个不喜争斗的慢性子，除非触碰到底线，负责是不会先动手的。”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吧？明天一早就去那座大御神社看看吧。”
空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派蒙的提议：“我对真实的故事也很好奇。”
与此同时、大御神社。
五百年是多久呢？在漫长的岁月里我曾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去等一个人。我寻找了无数和他长相、性格类似的人，可当他本人站在我面前时我的内心却泛不起一丝波澜。
随着镜像的破碎，化为点点星光飘散在空气中，大御神社渐渐恢复了它以前的辉煌模样，那颗早已枯死的雷樱树重新恢复起生机来，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生长、发芽开花。
柏原、柏原、柏原、柏原。
我在心里疯狂地叫喊这个名字。“赤西柏原”对我来说是充满诱惑力的魔咒，对我来说是绝对不可抗拒的命令。
他是赤西柏原，是我求而不得的虚妄，是我如影随形的梦想，是我朝思暮想的夜魔。
——他是赤西柏原，是我苦苦等待百年之久的人。
久到我甚至忘记了最初为什么要等他。
柏原、柏原、柏原、柏原。
或许我现在应该冲上去拥抱他、亲吻他，大声地呼唤他的名字在他怀里委屈地哭诉这么多年来没有他我过得有多么艰难，告诉他我有多么地想念他。
可我没有。我的步子始终停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动，我就那样怔怔地站在原地。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个与他再次相见的场景，那可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可以是在阴雨绵绵的夜晚；又或者是像现在这样，在这满天繁星的夜晚与他相见。
我会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拥抱他，抛弃一切去亲吻他，告诉他我好想他。
我会很高兴的笑起来，也可能会嚎啕大哭。但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停在原地毫无作为，甚至心里没有一点情绪，还有若有若无的恐惧和厌恶感。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之前每天都是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待在一起，可是此刻我却觉得他那么陌生。明明他一直都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可我却觉得面前这个柏原是假的。
动起来啊。
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
我在心里疯狂呐喊催促着自己。几乎是拖拽着双腿艰难地向他靠近，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朝他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我说：“好久不见。”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双手抱胸略带鄙夷地看着我。
我知道的，我现在单膝下跪俯首称臣。
可我不想。我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就只是那样笑着，看着他那双紫色的眼睛。
“啧，算了。这次我还是我主动吧。”
他朝我张开双臂，然后抱住了我。好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揉碎融进他的身体一般。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应该伸手以同样的力道回抱他才对。可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喊着、抗拒着。
甚至还有一种我自己都搞不明白的厌恶。
我又听见他啧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见我还没有任何作为他用手掐着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来，不断地侵蚀、占据我口腔里的每一个地方，甚至还重重地咬破了我的嘴唇，让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他说，
“这是惩罚。”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我知道他不喜欢有人违抗他的命令，知道他喜欢看我的各种表情，知道他不喜欢阳光，知道他喜欢下雨……
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我都全部记下来了。
可我不喜欢记事。
我抿起嘴唇，皱起眉头，心中五味杂粮。他依旧在笑，但我看得出来他对我此刻的反应并不满意，于是我只好装作不满，然后将负面情绪一扫而空重新扬起笑容。
“知道啦柏原，以后不会了。”
他又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极其明显的牙印，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我。
“你还有事要做吧？不要让我失望。”
“……”
我沉默了。我很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换做是过去，我现在就会立刻找到最近一趟去至冬的船然后抢回四十九日去执行他的命令。
可我做不到。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
他的眼里含满笑意。我曾无数次因为那双漂亮的眼睛被迷的神魂颠倒。
可这次不一样。我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好似有一只手捏紧了我的心脏，让我痛到无法呼吸。
我应该高兴的。我应该因为他对我的利用而感到高兴、感到兴奋的。
可这次没有，我只觉得厌恶、只觉得害怕。甚至连双手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我做不到。
因为他想让我去杀了散兵。
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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