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负重前行
妙妙手术成功，院里打算拍视频大力宣传，枫叶在宣传片上再次留意到陆院长，之前也经常见到他出现在医院公众号上报纸上电视台上，但是没太留意，或许是那天听陆成莘唠叨的原因，她很好奇这位陆院长背后有怎样的感情故事，她笑自己竟然八卦起来。陆院长谈吐不凡，又是医院心脏科学领头人物，枫叶想之后必定还会高升，怪不得陆成莘在这个医院抬着头走路，也难怪这样的公子哥有这样的资本。听陆成莘说陆院长又买了一栋别墅，果真是财大气粗啊。
“我没让你做，你为什么要自己去。”
“我已经看过你做了很多遍了，我会了。”
面对项不凡的理直气壮，枫叶无语吐槽。
“实在对不起，我们孩子才刚进临床，她还不太熟悉这个操作。”
“实习生，你们应该好好教，你看我们胳膊青了一大片。幸亏我对左幅氧沙星不过敏，要是过敏该怎么办……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不负责任！我要去投诉，万一我要是出现什么情况可怎么办，我现在就有点胸闷，我要是死在你们医院该怎么办？”23床病人声音越来越大，整个病房都听得见。项不凡傻眼了，虽然平时她天不怕地不怕，如果在外面她恨不得和患者干一架，但是这是在医院，她清楚知道后果，所以只能按住脾气，生怕给高老师捅了大篓子。
“您别激动…”
“怎么了？”护士长听到吵闹声闻讯赶来。枫叶把护士长拉到一边，详细讲了整件事情。
项不凡能隐隐约约听到护士长训斥高老师的声音：“你怎么能不好好看着实习生呢，实习生打针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们不能单独操作你不知道啊……”项不凡看到高老师一直在点头称是，心里有点酸了，不知不觉眼里竟沁出了泪花。
“护士长你也别说了，谁知道半瓶左幅氧沙星有没有事，你们能保证这对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后续影响吗？万一呢，我家里还有3个孩子呢，现在倒好，还没手术就出现这个事情，我要你们给我个说法。左幅氧沙星的说明书我刚才看了，极少数人会出现……症状，你们能保证我不是那极少数人吗？”
护士长被病人好几个保证问懵了，她不能保证。
“那你说怎么办？”
“你们最起码要保证我现在身体没有问题吧？要是不能，明天的手术我不做了。”护士长一听就急了，明天要是耽搁了余主任的手术那事情就大了。
项不凡看到护士长急急忙忙去医生办公室商量事情，此刻她才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最后事情到底被余主任知道了，他虽然没有在大众面前指责高枫叶这个带教老师的错，可是铁青的面孔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去说吧。”余主任起身的时候枫叶，护士长，陆成莘，关雎若，赵月齐都站起来了。
“主任还是我去吧。”关雎若挡在主任面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两个先去手术室等我。”
余主任出来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护士长，把病人这一天的医药费都免了吧，另外，告诉这几天值班的护士多留意这个病人，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好好，主任。”
余主任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小高，实习生还是要好好带，要告诫一下实习生要认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看对面的人重重点点头，余主任背着手打算向患者说和这件事。
等到主任走后，枫叶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好在病人没出什么大事。项不凡走过来告诉她给病人换错水的时候，她心里一惊，再看到病人不依不饶的样子，觉得要出大事了。
“老师对不起，这一千块钱我来拿吧。”面对项不凡突然一句老师，枫叶有点不知所措，看来这件事情的确让项不凡成长了。她没看错项不凡，这孩子只是有点单纯的高傲，但是心地还是很善良。
“没事。”她拍了拍项不凡的肩膀，项不凡没有再次把这双手弹开，而是感受到了满满的爱。
陆成莘手术回来之后，想着小姑娘别被这阵仗吓着了。想找到她安慰了几句，却正好看到师徒两人难得和谐相处的场景。
“你们高老师骂你了吗？”
“没有，我们之前可能错怪高老师了。”陆成莘一听项不凡的话也乐了。之前项不凡向他抱怨说她们老师傲气不近人情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并告诉她两年后她就会和护理部那群女人一样，冷冷冰冰，端着一副官架子，那时候他也完全赞成他的话，觉得找到一个真正的知己，差不多要拿酒杯和他干杯。
种种迹象表明，高枫叶不是那样的人。
“你最喜欢的作家是毛姆，我没有听错吧？”枫叶从陆成莘嘴里谈到文学有点吃惊。
“怎么了，你以为我不是一个学霸吗。都是当年高中我妈逼我看的。我喜欢他的月亮与六便士，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两个世界，一个是现实世界，另一个是理想世界。大多数人还是向往走进理想世界，但是，却都情不自禁地，一生扎入现实世界，一往而深，不能自拔。”
“那你的理想世界是什么？”
“是——”
“奥，我知道了，就是你去美国的前女友。”
“说真的，你在美国待得好好的，怎么想要回来的。”
“其实，我当初去美国之前已经在医院工作过，可能就是觉得科室的一切都不如意，所以就想远走高飞去看看。刚毕业也年轻气盛，做不到每天按部就班去上班。”
“典型的逃避主义，要是这个科室那你不满意了，你也会走吧。”
“要是以前我一定会，但是看得越多，我才知道人不能一味抱怨，我愿意尽我所愿改变不如意的地方。”
“行走在现实中的理想主义者，这点你做到了，我看护士长已经被你烦死了。”
“那怎么办，有想法总不能不让我说出来吧，要不然我会憋死的。其实我觉得有问题当面说好，要不然我背后和别的同事议论更不好。”
“护士长是处女座，你是双鱼座，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八字不合。不过我最不喜欢双鱼了，满脑子浪漫主义想法，喜欢沉溺在想象中，行动力不强，想到却不能做到。”
“偏见，我虽然有点不切实际，”枫叶用手比划了一下，“不过我还是非常务实的。我还是相信真心换真心，人性本善，我觉得如果科室环境好了，多半护士的思想就会转变。我之所以不满护士长是觉得她的管理方法有问题，我承认她的专业能力非常强，可以打99分，可是在管理方面我觉得她就做得不够好，我不反对罚钱，可是我不赞成动不动因为一点小事就罚钱，我觉得那样会很打击护士的积极性，而且这样科室很容易陷入一个恶性循环。她做事方面一流，可是她做人的工作就差强人意了。管理者最重要的是帮助员工成长，要让员工有激情。技术性一窍不通的人不能成为高层管理，但那些在某一专业领域是专家而对其他领域专业知识一无所知的人也不能成为高层管理。管理者有三个圈，一是做好自己，二是掌握带人的能力和技巧，三是看好大方向。”
“信仰什么都是虚的，你就不怕害了你的学生，或许项不凡他们不做护士会更好。”
“我觉得人还是要有一点信仰，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一个精神领袖，就好像是余主任和李华主任，他们总能在我们年轻人要犯错的时候拉我们回来。我没有办法左右他们的生命轨迹，我也不会干预，但是我想让他们在心胸外科有个好的回忆，认真对待生命中的每一天就可以了。你知道马磊吧？就是那个第一天因为不知道面罩和鼻导管区别被你训的人，他大学是班级倒数第一名，我听王韵季说就算他接下来的考试考一百分也打不到学校规定的绩点，要留级。但是你看他现在非常认真啊，徐珍老师家的视频就是他拍的，很有才。”
“也是，每台手术主任要是不上去摸一摸我就不放心。每天不让他骂两句，我还真是挺别扭的。”
“你笑什么？”
“我笑这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这么多话。”
枫叶一想也是，要不是上下班和他一起走，恐怕还没有机会说呢。
“哎，你车上这个挂坠很不错啊，是青海的吗。”
“是，是我和她一起去求的。我现在好奇你和江涛之前的故事，怎么样，有兴趣说说吗。”
听到这个名字，枫叶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她闭上嘴不愿意和他说话。
当初实习的时候枫叶听到病人向李华主任告状说她的胳膊被实习生打针都青了，李华主任一直赔不是，好言相劝才把病人送回病房。之后李华主任也没有怪她，而是夸她的对血管的感觉很好，很有潜力。很多事情都忘了，这句话枫叶却一直没忘，就是靠着这句话，她给病人打针的时候自信越来越大，实习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的水平已经赶上了工作1年的年轻护士。
现在科里人都知道枫叶的技术是最好的，难打的病人经常来找她，她很感谢李华主任当年的鼓励。
哪有什么现世安稳，只不过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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