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莫悲四
听罢，我和玄生不由得心头一紧，我们彼此握紧对方的双手，手心都紧张得冒了汗。
“切莫紧张——”不可说书社的老板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却并没有看向我们，只是淡淡说道。
“说起缘由——这是很遥远的往事了，还得慢慢说来。”
他又顿了顿，接着说：“约五千年前，瀚澹孕化了我与莫悲，我和他相伴在瀚澹中度过了四千年。”
我听完这位前辈所言，心中诧异，接话道：“于瀚澹中育化？那么——”，我心里有些紧张，深感楼兰城百年前的疑团另有乾坤、牵扯甚广。
百年前的黑暗竟牵出了五千年前的往事
未知的前方仍是未知
我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那么，前辈您和这楼兰城太宰莫悲是——人族吗？”
前辈听完，并不诧异，只略略摇了摇头，说道：“我和莫悲，皆为灵族，立世五千载，三千年筑形，两千年修炼。”
“五千载”玄生听罢，怕是有些吃惊，小声重复道。
“前辈您和莫悲在瀚澹之中待了四千年，后来又是因何缘由，离开了瀚澹城？”玄生回了神，拿起面前的小茶杯小酌一口而后放下，望向前辈说道。
莫慈前辈听完，叹了叹气，然后说道：“自始有瀚澹起，瀚澹之水用灵气滋养九州大地已有数万年之久，因而瀚澹灵气这万年来日益衰减。在我与莫悲还未筑形时，瀚澹之水的灵气便已有些不足。”
莫慈前辈对着在房间门口侍候的门童说：“快去，将我珍藏百年的桃花酿拿上来。”
“是。”而后只听见门口有一阵脚步声。
接着，莫慈前辈又往他身前的小酒杯中倒天山雪菊茶说道：“瀚澹之水灵气已经有些稀薄，我们在瀚澹中吸收灵气竟花了三千年才筑形。”
前辈说完这句话，门外便响起了三声敲门声。
“进来吧，快些拿酒来。”莫慈前辈说道。
“说起这陈年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如今却不得不说了。”
只见这位小门童端着一坛酒，另拿了三个白玉做的酒杯来。
莫悲前辈接过酒坛和酒杯，把酒坛放在案桌之上，又把那三只白玉酒杯摆好放在我们面前。
前辈把酒坛之上的塞子拔掉，一阵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与陈酿十八年的女儿红不同，这酒香中有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上乘之酒得与上乘酒具相配方能品出其玄妙之处。”莫慈前辈边说，边向我身前的白玉酒杯中倒酒。
“我与莫悲筑形成功之后，本只想在瀚澹之中潜心修炼。怎知瀚澹灵气越来越稀薄，对我们这些已经筑形的灵怪修为助益甚微。即使又过了一千年，我与莫悲的修为也与筑形之时相比，增长甚微。”
“我只知凡人一生短短百八十年，不知灵族可有寿限？”玄生似有察觉，开口问道。
我酒杯中酒已满，莫慈前辈又往玄生酒杯中倒酒，他看着酒杯，一边倒酒，一边说道：“野灵，灵气聚集而成，无根无源无身无形，只是一团灵气加上一丝魂魄意识，无肉身承载咒术修为，无从谈起寿限二字。”
“灵怪与野灵不同？”我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这珍藏百年的桃花酿，果真味道醇厚，回味之中另有一股清香。
“野灵靠自身灵气成功凝成肉身称之为筑形，野灵筑形成功后，便成为灵怪，灵怪有身有形，灵力却依旧无根无源，要从外界吸取灵力。灵怪肉身的维持也是需要不断消耗灵力的。所以灵怪的修为不进则退。”说道这里，莫悲前辈重重地叹了一声气。
“所有咒法修为，都需肉身承载。人族降世便有肉身，灵族要靠吸取外界灵力筑形方能筑形，筑形之后方可修炼。只是这筑形却并非一劳永逸之事啊。”
然后他又往自己酒杯中倒酒，边倒边摇摇头，酒满后，他仰天一饮而尽。
原来，立世五千载的他，话说道此处，也有这么忧愁的一面。
他把酒杯放到桌上，这一杯酒好像让他心绪平静了些，前辈接着说道：“等到灵怪灵力不足以维持肉身时，肉身会消失、修为会散尽，但这只灵怪并不会变回野灵，而是魂魄意识随着肉身四散，它化为这天地间最起始的灵气，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化为虚无。”
“所以，灵怪可以一只活下去，只要他一直修炼？”玄生听罢，问道。
莫慈前辈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道：“也可以说，灵怪自筑形起，生命就进入倒计时了。毕竟瀚澹的灵气，目前只够将将维持灵怪的肉体而已。再过个千年，甚至只需几百年，所有灵怪就会因瀚澹之水灵力枯竭而一夕之间化为虚无。”
“那——灵怪们有找到别的吸收灵气、提升修为的办法吗？”我怯怯地问道，双眼望着莫悲前辈。
“有——”莫慈前辈这个字说得格外用力。
莫慈前辈叹了叹气，而后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这也是为什么，莫悲会误入歧途。”
歧途，于人族而言，或许是。
但于灵族而言，或许未必了。
我竟这样想，我摇了摇头，猛地喝了一杯酒。
世事纷扰，从未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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