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阴阳
“喵呜……”小猫的叫声。
淡淡的腐臭味……
唐萍从陌生的医务室醒来，肩头趴了一只皮毛乌黑，松松软软的小猫。
它额头上的皮毛像被烧过，一牙新月形状的鲜红烙印犹如一轮血月，乌溜溜的小眼睛被下垂的眼睑盖住了一半，它慵懒地倚着唐萍的身子，叫了半声喵……剩下的半声呜，看唐萍注意到了它，它就干脆收了回去，懒懒地躺平了。
这猫的气质眼里透着懒散和唐萍的本人简直如出一辙。
唐萍把懒猫举了起来，左看右看。
那猫还是泰然自若的眯着眼睛，只是淡淡地上下翻动了一下眼皮。
这猫翻白眼的样子和唐萍平时翻白眼的样子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这猫？哪来的？
唐萍一看就很喜欢，气质形态简直上就像在猫脑门上写着：唐萍的猫。
“眼力真好，物似主人形，就是你的猫。”系统出现在了唐萍眼前，瞄了一眼唐萍膝盖上的伤口吃痛的表情。
我的？我没养过猫？
不过收养它倒也不是不可以。
唐萍手里摆弄着小猫，这小猫懒洋洋地随唐萍摆弄着，特别软萌，唐萍的心都要被它萌化了。
“切”，系统口气里略带着嘲笑的意味，“你没听过上古灵兽滴血认主嘛，你的血烧了类，它答应归顺你，你们之间就有结印，而且是永生结，你看看你的手心。”系统说话的语气非常兴奋，她似乎还期待着唐萍兴高采烈。
唐萍一看手心，她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月牙形的印记闪着红光和小猫额间的血月一模一样。
唐萍不尴不尬地把手握了起来，拒绝三连：“不用，算了，我受不起……”
类那恐怖玩意，谁喜欢谁拿去，唐萍只想躺平。
她赶紧把那烫手的猫放了下来，从医务室的床上支起身子，想溜。
“唐萍，你是不是打算连向红玉都不救了？”系统猜中了唐萍的想法。
呃……
唐萍心里就是没这个打算，她都出来了。
还救什么向红玉，那向红玉都臭了，还救什么？
再说那类那么凶残，分分钟把自己给吃了。
“那这小道士只能自身自灭了？”系统手一挥，张未济出现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他闭着眼睛打坐，睫毛微颤，清俊脸上有了些血色，但还是很虚弱。
唐萍看到张未济平安，竟有些控制不住的热泪盈眶。
论摆烂，唐萍真就不是系统的对手。
唐萍的软肋，系统一找一个准。
万一救向红玉自己死了，老唐怎么办？
系统大姐……应该不会把张未济怎么样吧？
男人到处都是，老爸只有一个，不能对不起老唐。
唐萍抬了抬腿，又停了下来。
张未济每次都是豁出性命救自己的，万一系统大姐杀人不见血怎么办？
那自己就太没义气了。
老唐和张未济，唐萍难以抉择。
成年人不做选择，死就死吧。
老唐和张未济，我都要。
唐萍刚想张口答应，医务室里走进来了一个人。
瞳孔地震！
唐萍惊讶地连嘴都合不起来了。
向宏毅！
系统大姐，这哪？
什么情况？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大三集体采访实习那次，采访的就是江城戏校毕业演出的演员，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唐萍斩钉截铁地装失忆。
“我再帮你回忆一下，就别人实习，你请假。例假装肚子疼，装了俩月，后来安排实习的教授当着全班的面挖苦你，说你是去做月子了的那次。”
我—不—记—得—了！
唐萍每个字都加了重音。
她打算抵赖到底，其实她怎么可能忘，后来安排实习的教授直接让唐萍这门课重修。
从小到大，唐萍虽然学习不努力吧，但她运气好，所有考试都能擦线飞过。
这是她人生唯一一次不及格。
她被班里同学笑了一学期，人生滑铁卢，唐萍脑梗都不会忘记。
这次给她弥补上了，系统安排的可真……妥当。
唐萍强颜欢笑，有些心梗。
“你采访万杰。”系统指了指向红玉身边的男生。
万杰？他谁？
唐萍瞟了一眼，向宏毅旁边的那个叫万杰的，圆盘子脸，脸上粉底巨厚，脸上和脖子上的颜色经纬分明，感觉像带了个假面似的，穿着一身并不合体的戏服。
万杰……就是玩弄向宏毅感情的渣男。
向宏毅一身干净整洁白衬衫，薄薄的唇闪着微微粉，白净纤细的脸，长发被束在脑后，他的模样不管是男是女都很好看。
向宏毅战战兢兢地跑到唐萍的跟前，好像犯了很大错误似的：“您是唐萍姐姐吗？”
唐萍点点头，她眼前这个向宏毅一点也不恐怖，满脸的青涩，他急坏了，一个劲地道歉：“唐萍姐姐……对不起，是我忘记去校门口接您了，害您摔这么大一跤。”
唐萍嘴上说没事，手里扯着身边的懒猫的毛报仇。
烂泥似的躺在唐萍身边的类，疼得嗷嗷直叫。
向宏毅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类的叫声吸引了，丹凤眼亮亮地看着类：“唐萍姐姐，你的猫咪好可爱啊！可以让我抱抱吗？”
本来就是你的猫。
唐萍点头。
向宏毅小心翼翼地抱起类，怼着猫脸亲了一口：“小玉，你好可爱啊！”
小玉？！
向宏毅怎么知道它是小玉？
唐萍侧目看了向宏毅一眼，向宏毅意识到了什么解释道：“唐萍姐姐，我也养了只猫叫小玉，一时叫错了。”
唐萍狐疑地点了点头。
本来像烂泥似摊在床上的类，被向宏毅抱了起来之后，卯足了劲装可爱，还发出特别娇软可爱的猫叫声。
同样是主人，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就这么喜欢它送你？”唐萍想把类这尊菩萨送走。
“不了……”向宏毅轻轻抚了抚类的脑袋，有些留恋地把它送回了唐萍怀里。
类一回到唐萍的手上，又恢复了一滩烂泥的状态。
“噢，唐萍姐姐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向宏毅，是这次毕业演出的编导。”
向宏毅侧过身子，介绍身边的万杰：“他是万杰，您这次采访就是他，毕业演出他演宝玉。”
向宏毅提示万杰和唐萍握手以示友好，万杰早就不耐烦了，没把手伸出来，只是催促道:“人家同学都采访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采访了吗？”
采访？
“当然可以。”
唐萍看到自己的采访的包就在手边上，拿起录音笔，就装模作样开始采访。
唐萍的前面问题都像走过场似的，万杰回答得也很敷衍。
中途唐萍还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万杰不停在发微信，表情暧昧，唐萍偷瞄了一眼，文字内容都油上了天，看得她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三个人采访，只有向宏毅一个人十分认真，他看着万杰的眼神含情脉脉，脸上漾起了少女怀春的红晕。
“采访的内容差不多就这样，我帮万杰拍个单人照。”唐萍拿起了自己的照相机。
万杰低头发微信，一动不动。
向宏毅倒是动了起来，像个小助理似的，帮他补妆，整理衣服。
万杰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向宏毅的“伺候”。
唐萍本来没想过要为难万杰的，她只想着待会儿劝劝向宏毅，然后给她笔做手术的医药费，换个地方生活。
不过，看到万杰是这个样子，她改主意了。
唐萍摆弄着自己的相机对着万杰拍了好几张照片，佯装皱着眉头：“啧啧啧……我的相机是不是坏了，拍出来的人像都黑不溜秋的？”
“哎……不对，应该是这妆没化好，万同学本来就黑，化这妆的时候粉底还得涂的更厚一点。”
“唉……还有这万同学的衣服怎么也紧得跟个包粽子似的？”
唐萍不咸不淡地评论着刚拍的照片。
万杰的脸色铁青，正想张口骂唐萍。
被向宏毅拦了下来，还解释道：“唐萍姐姐，是我身体不舒服，万杰替我演宝玉的，我身板小所以衣服有些紧，老师们都夸万杰戏好。”
“那倒底谁的戏好？你还是他？”唐萍看似无心一问。
激怒了万杰：“你什么意思！”
向宏毅扯了扯万杰的衣袖，万杰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向宏毅再次诚恳解释：“唐萍姐姐，你不唱戏可能不明白，单凭唱功可能万杰的确没我好。可论和对手的合作，舞台的完成度，他绝对不会比我差，如果他唱得不好，我不会把贾宝玉的位置让给他的，我们的演出，得对得起观众不是。”
三观好正。
唐萍一直认为向红玉就是个恋爱脑，为了个男人放弃事业，还要死要活的。
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向宏毅，居然有这样的一面。她很认真地对待她的舞台，唐萍对她产生了兴趣，打哈哈道：“别误会，别误会……我就随口问问，妆造不行就改在晚上演出前拍，到时再修修图就完美了。”
向宏毅立刻点头，握着向唐萍的手道谢：“那唐萍姐姐要麻烦你，晚上再跑一趟了，谢谢！”
“没关系，晚上本来就要看你们演出的，我就是顺便，预祝你们演出成功！”
“嗯，谢谢。”向宏毅是毕业演出的主心骨，他还有很多事要准备，说话间就离开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唐萍琢磨着，这样一个积极向上的向宏毅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自杀呢？
逻辑不通？
一切都是他的宿命！不要妄加干预。
系统的声音，庄重如神袛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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