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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风起京城


  城内。

  两人步履匆匆,不住张望。

  何长生更是心惊胆战,他生怕京城里的官兵认出他来。

  好在,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两人左拐右拐,不知穿过了多少巷子。

  总算,在一处破旧的酒馆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儿了。”

  俊哥儿的声音少有的出现了一点儿起伏。

  何长生上下打量一番这店面,说不上寒酸,但总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说不清楚从何而来。

  不过,他还是跟着俊哥儿踏入了店内。

  “铛铛铛!”

  沉闷的铃声倏尔响起。

  “小店已经打烊了。”

  何长生有些好奇,现在这个点儿,可不是打烊的时候。

  柜台后,钻出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

  还是个独眼。

  另外一只招子上,缠着一块不知多少年都没有换过的破布。

  这老头头发散乱,活像一个乞丐。

  “是我。”

  俊哥儿一开口,何长生就立马明白,他们认识。

  “小店打烊了,二位,请回吧。”

  他扭头看向俊哥儿,看俊哥儿的神色,明显和这独眼翁不只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他还有几个时辰可活,您念个旧情,帮帮他。”

  俊哥儿的脸上,挂着一抹恳求的神色。

  何长生愣住了。

  印象中,俊哥儿心高气傲,从不会去求人。

  “旧情?”

  那独眼翁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酒杯一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的不屑。

  “早在二十年前就没了!”

  二十年前……

  何长生算了算,当时自己应该刚出生,或者快出生。

  “陈公!”

  俊哥儿一脸悲戚。

  “他的病,和乌祠有关,或许只有京城乌祠内的金丹能救他性命,还有,能够让他‘开灵’。”

  何长生站在一旁,只能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插不上一句话。

  “关老子屁事?”

  俊哥儿闭上了嘴。

  何长生听到这,立马一把拉起俊哥儿。

  “俊哥儿,既然这老头这样,那我们也没有必要求爷爷告奶奶了!我们走就是了!”

  俊哥儿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陈公,你知道二十年前他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为了这么一个杂碎,搭上这么多条命,你觉得值当?”

  独眼翁怒火中烧,情绪激动,一只枯如树枝的手猛地指向了何长生。

  他愣住了。

  为了自己?

  搭上多条性命?

  “陈公!”

  就在这时,酒馆门梁上悬着的铃铛骤然响起。

  三四个大汉闯了进来。

  “两壶烧酒!大盘肉干!麻溜的!”

  “得嘞!”

  那独眼翁立马开始招呼着酒客。

  何长生背对着这群人,缓缓坐了下来。

  侧耳细听。

  “听说啊,城里最近出了不少的事儿!”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丢了不少的婴儿么!”

  听到这,何长生不淡定了。

  难道京城也有婴儿被偷的案子?

  他不动声色,继续听着。

  “可远远不止这些呐,是关于乌祠的!”

  “乌祠?乌祠能有什么事?我们这些老百姓连看都看不得的东西,能出什么事?”

  “我也是听说,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县城,乌祠里的宝贝,丢了!”

  “乌祠里有宝贝?”

  一个汉子压低声线,一脸的好奇。

  “那可不,那县太爷因为这事,吓得都尿裤子了,不过据说那宝贝找回来了,就是这贼,逃到了京城。”

  “还有这事?”

  “嗯,那万岁爷也早已经听到了风声,你看看,城里现在多乱……”

  何长生看了俊哥儿一眼,俊哥儿一脸的清冷,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贼要是能被我给抓到,嘿!老子可就发财了!”

  “别做梦了,小心丢了性命。”

  “十两黄金啊……”

  何长生如坐针毡。

  他生怕自己被认出来。

  “酒来了!”

  独眼翁一脸赔笑,将烧酒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就要离去。

  何长生偷偷瞥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坏事了!

  “喂!”

  这一声,将他吓了一跳。

  “你小子,有点儿面熟啊。”

  一个汉子一脸的怀疑,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前的何长生。

  何长生心跳顿时加速,如果这被认出来,那可就真的是倒大霉了。

  那汉子起身,往嘴里塞了一把牛肉,便快步朝着他走来。

  “怎么办?”

  何长生连忙小声嘀咕道。

  俊哥儿没有出言。

  下一秒,一只宽厚的手掌搭在了何长生的肩头。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两只手局促不安的扣在一起。

  下一秒。

  他扭头。

  出拳。

  一气呵成!

  他直接将那汉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俊哥儿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想到,何长生竟然会出手!

  那几个汉子更是如此,纷纷起身。

  但何长生飞奔而上,一下子便踢翻了摆满酒菜的方桌。

  “砰!”

  他直接一个侧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一个汉子的面门上打去。

  那几个汉子轰然倒地,甚至都来不及出手。

  两人眉头紧锁,四目相对。

  酒馆内,一片狼藉。

  “呵,有你老子当年的两下子。”

  那独眼翁默默看着何长生,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许久,那独眼翁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长剑,直接甩给了何长生。

  他见状,连忙伸手接住。

  仔细一看,竟是一把锈迹斑驳通体褐黄色的长剑。

  说实话,这剑,并不美观。

  “滚吧!”

  俊哥儿躬身答谢,随后急忙拉着何长生离开这家小酒馆。

  但俊哥儿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攥着一块手帕。

  上面,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

  刚走上街道,便有一队官兵骑着骏马疾驰而过。

  两人连忙低下头来。

  “俊哥儿,这老头,是什么人?你们是老相识了吧?他和我爹又有什么关系?”

  这俊哥儿对这独眼翁这么恭敬,而且这独眼翁似乎对自己老爹何延有很大的意见。

  难不成,他们都认识?

  “是你爹的旧部。”

  “那怎么会……”

  “这事,说来话长,先回客栈。”

  两人回到客栈商议一通后,立马决定酉时动手。

  而独眼翁给俊哥儿的那块手帕,其实是京城乌祠的布防图。

  俊哥儿还给了他一块玉佩。

  是他爹的随身玉佩。

  是身份的象征。

  上面,只刻着一个大字——晋。

  两人心知肚明,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此行不成功,那何长生就会性命垂危。

  陇函县衙的人马正在朝着京城赶来。

  既然风声似乎已经传到了京城。

  那么他们就得万分谨慎。

  至于那把锈剑,俊哥儿只道其名,为“勾陈”。

  “我们就这么走了,那老头会不会有……”

  何长生话说一半,俊哥儿当然知道这句话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不过俊哥儿只是让他安心在屋内待着,只说是出门去探探外界的虚实。

  何长生当然照做。

  他坐在窗边,仔细对着这把勾陈剑观摩起来。

  他其实一直都在思索,为什么离开陇函县后,那“预言”再也没有出现过。

  难道真的和“乌”有关?

  而面前的这把剑,在这大千世界中,也只能算得上是一把平庸至极的剑了吧,他心想。

  半晌。

  俊哥儿推门而入。

  啪的一声,他将一张皱巴巴的黄纸拍在了桌上。

  何长生连忙起身用手将这纸抻直。

  上面,是一张画像。

  “通缉令?”

  俊哥儿点头,不再言语。

  何长生手指都在颤抖,方才在酒馆内,的确危险。

  他没想到,陇函县的风,还真的就这么快就吹到了京城。

  看来,这信息流通的方式,不简单呐!

  “你听过‘千喑卫’么?”

  “什么?”

  何长生正看的入神,没听清俊哥儿这句话,心不在焉问道。

  “没什么,准备动手。”

  京城的乌祠,离皇宫不远。

  所以,想要闯入乌祠拿到金丹,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酉时将至。

  两人立马乔装打扮一番,披衣出门。

  而现在距离子时。

  也只有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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