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出

百姓间有句龙找龙、凤找凤、好汉找英雄的俗谚，这话虽说的粗俗，但总不免有些事情来佐证它。

        就像这些年那些自称天子门生的两榜进士，不论老、少、普、俊基本都是奇货可居，高价卖婚甚至连知枢密院事都没还价的余地。而不与他们同流的两位，一个是前科的文、武双状元章公子，奈何其杀母、弑养父被开封府给法办了，一位是今科状元颜查散，虽也差点死于开封府的铡刀之下，但所幸如今前途光明又有知己红颜相伴。

        对于这位颜姓友人，白玉堂也不免有些佩服他的机遇。一个文人因书童胡闹而结识他们五鼠，因风月事拼上前程却一个没丢，都被包大人摁在铡刀上了，这才多久就能开开心心的一起共事。

        颜查散不知为何故人忽然来访，还一坐下就盯着自己，只能笑着对爱妻交代道：“蝉妹，麻烦去取些酒来。”

        柳金蝉自然也知道白玉堂的脾气，忙笑应道：“我再让他们去樊楼买些下酒的来，你们先聊吧。”

        见柳金蝉将门外下人都唤走了，白玉堂不由感慨的轻叹了口气：“哎呀，所幸我大哥跟你娶的都是个正常人。”

        颜查散将门关上，笑着回到桌旁坐下问道：“可是卢大哥的婚事需要小弟帮忙？”

        白玉堂摇了摇头，缓缓将昨晚的事情说与他听：“我总觉得似乎听过宜州刺史的事，可一时又想不起到底是谁来。”

        颜查散脸上此刻已没有了笑容，微皱眉头答道：“他是濮安懿王的第十三公子，早些年前曾被抱入宫中由曹皇后抚养，后来官家有了宠妃生的太子便又送出宫去。真没想到他和孟家也有牵扯，甚至在这种时候闹出官司来……”

        不愧是当官的大头子，这用人一套不用人一套的行径，连自家那些亲戚都不放过。白玉堂冷哼一声讥讽道：“如此说……会不会是他心中不忿，通过勾搭孟太医独女以便对太子不利，事成之后杀人灭口。只是如今不知道被哪位娘娘的家人发现蛛丝马迹，想得个渔翁之利。”

        颜查散苦笑一声，忙摇了摇头：“不会。不说他素来和善循规，就是孟家那位小娘子也和安乐侯情真意切，没道理会再牵扯于旁人。”

        白玉堂不由好笑道：“你当世上女子都和你娘子一样呢。说不定那就是个攀附权贵的轻浮下贱之辈。”

        颜查散本想说白兄不要对青梅竹马之情有偏见，可转念想到这感情的事从来是局外人自信之鼓擂的震天响，没踩进去时他说什么也是白费口舌。只得苦笑一声，抬手感谢道：“多谢白兄特意前来告知此事，我定会及时转告包大人的。”

        白玉堂也不想听颜查散絮絮叨叨的说风花雪月之事，就配合的转移话题道：“说起包大人，他们府上新来的那个小衙役挺有意思。”

        开封府何时来新人了？颜查散有些诧异的问道：“白兄说的是谁？”

        想起那人拿刀的狼狈样子，白玉堂不由一笑：“就那个宋平。”

        原来是那个假扮孟家小娘子的小仵作。想起昨天远远瞧见的样子，颜查散也不由苦笑一声：“他本不愿意去的，还是展护卫发话才好使。”

        一听见展昭，白玉堂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不乐意去？怕不是展猫嫉妒人家年少能为，说反话吧？”

        展护卫嫉妒宋平假扮女人的本事？颜查散一时想不通此间关节、又怕捅了马蜂窝不敢追问，暂时权当是猫鼠之争的后遗症含糊着应付了过去。

        等夜深送别了客人，和娘子躺在榻上后，颜查散才跟爱妻说起这桩事情。柳金蝉听完忽的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握着夫君的手缓声笑道：“官人，可记得开封府的刘婶前天请我帮忙的事？”

        回握住爱妻的手，颜查散有些心疼的垂目看了看她的眼下：“嗯，还累你熬了个夜。”

        柳金蝉对他一笑，续答道：“她请我改的是一件衙役的官服，而不是宋平穿的那身衣裳。”

        颜查散一愣，马上脸上笑容更深几分：“有趣。白兄闻人言说孟小娘子轻浮下贱，可眼见之后又夸人有趣。”

        柳金蝉却微微皱起眉头，语带犹豫：“官人，此事我们是不是不要点破？毕竟孟小娘子如今病的认不得人，跟安乐侯的事也艰难非常，此时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想起过往和娘子的坎坷，颜查散不由叹息一声：“是啊。庞太师只怕正想寻机会拆散二人，我们还是莫要拆人姻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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