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出

趁着今日难得能自己一个人独处，顾盼月便翻找起先前从孟府带回来的布料，准备摸索着作身能替换的内裳来。不想刚挑好合适的，就听外间门口传来了刘婶的声音：“小娘子，你可在房内？”

        这婶子不是回去夫人身边了么，怎么才半日不到又回来了？顾盼月将手中白色的布料抛在床上，快步走到外间将门打开问道：“可是夫人有事找我？”

        刘婶抬起提着食盒的右手，瞧了一眼门外笑道：“不是，是有人托我给你送点礼来。”

        将人让进屋内，顾盼月好奇的掀开放在桌上的食盒盖子，只见竹子编的笼屉里整齐的放着几个算得上白净的馒头。瞧着不像是庞昱的手笔，可除了他应该也没旁人会送这种东西？抬手将盖子合上，顾盼月对刘婶正色道：“……婶子，若是庞家再送东西来，让人直接带回去吧。”

        刘婶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是宋平那小子送的。若是安乐侯那边来人，肯定要先遣人过来问过小娘子。”

        这就更奇怪了，上次在小屋里那孩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怎么忽然就想着送东西了？顾盼月不由哼了一声：“那这没事献的殷勤，我更不能要了。”

        不等刘婶说话，就见门外探出了个后脑勺，连声嚷嚷道：“我有事，有事！”

        顾盼月没防备，被蹲在门外的宋平吓了一跳，忍不住气道：“怎么？上次抬的杠不够，想在掰扯掰扯？”

        宋平蹲在门外的墙边，抿了抿嘴小声哼哼着：“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家的医书卖么？”

        卖啊，只要给的起钱，有什么不能卖的？等等，这小子莫不是以为看了孟家那些书，就能学到现代的《中西医结合》吧？顾盼月斟酌着避重就轻的答道：“你要是想学医，还是应该以医工的身份到医学去才是正途。”

        宋平抬起右手在门口摇了摇，坚持道：“我不学《神农本草》、《难经》、《素问》那些，我要学你家的那个！你看你以后也没法当差，等嫁到高门大户更是用不着这手艺，若因此失传了岂不是糟蹋了你家的心血——”

        这宋小子的嘴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一直安静听着的刘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咳嗽了一声插话道：“你小子托我送东西的时候，可说是想帮着展大人问事的，合着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啊？！”

        宋平刚想回头又忙忍住，梗着脖子解释道：“……我学本事和治好展大人家里人又不顶牛。”

        顾盼月听得迷惘，不由诧异的问道：“展、大人家里怎么了？”

        宋平‘唉’了一声，抬手挠了挠头起身答道：“展大人的老母亲也有胸痹的毛病。给王大官人探验那天他本想问你的，结果让我给耽误了。”

        这倒真是顾盼月第一次听到关于展昭家里的事情，以往看的那些作品里基本只有探案与功夫方面的内容。

        刘婶见孟小娘子垂目不说话，怕她又胡思乱想就忙解释道：“这事是我们两个自己的想法，不是展大人的意思。”

        顾盼月苦笑一声，抬眼瞧向刘婶安慰道：“……我明白。只是这两件事，我眼下一件也不能点头答应。一则我家有规矩，不见病人只听转述不做诊治，二则准备定个新规，我这本事以后只传女不传男。”

        原本她是想说一句‘欲学此术，必先自宫’的，可一想到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选了个稳妥些的答案。

        宋平这次真急了，猛地转过身红着脸说：“那就是还没立不是！我乐意当大师兄，这以后师妹们不方便出门采药、采买、搬东西、我都能帮忙。哦，就连赶车我也找张大哥他们给学了！”

        没想到这年月还有个想当妇女主任的？顾盼月不由好笑道：“先前看你的态度，定是知道我是个名声不好的人，你不怕也被跟着编排？”

        宋平‘嗯’了很长一声，还抬手用力挠了几下头，好半晌才直视着顾盼月的眼睛答道：“他们平日就没少说我是个作贱业的，哪里差这么点事？就算真吃不了这口饭了，我还可以去江湖上施展本事，也混个‘神医大侠’的名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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