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禹司凤的心魔
禹司凤大骇，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往后退了两步，可另一个“禹司凤”却步步紧逼，这次改为双手持剑，狠狠向他劈了过来。
禹司凤这三个月的剑术也不是白练的，迅速闪身躲过，手中长剑如灵蛇出洞一般，直直刺向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只是那人在快要被刺中的时候，突然不动了，嘴角微微勾起，仿佛那剑刺穿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只听到“嗤”的一声皮肉被刺穿的破损之音，禹司凤的剑已经刺进了对方的肩膀，可不知为何，突然感到自己肩膀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的肩膀似乎被利器刺穿了一个血洞，鲜血正泊泊而出。
禹司凤疼的双眉紧蹙，持着剑的手颓然放下，他吃痛用力抬头看向另一个“禹司凤”，却发现对方毫发未损，被剑刺过的地方，连衣衫都未曾破损半分。
“禹司凤”邪邪一笑，突然间再度举剑，向禹司凤刺来。
禹司凤哪里还敢迟疑，只得举剑奋力抵挡，只听“呛”的一声冷兵器摩擦的刺耳之音，尖锐的快要划破这茫茫雪幕，禹司凤被对方持剑相击的连连退了数步，眼看着就要跌坐在地上，他慌忙将手中的长剑狠狠扎入地面，这才勉强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禹司凤单膝跪于雪地上，膝盖被冰雪浸透，只觉刺骨冰寒，肩膀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在不停的冒着血，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因为对面的“禹司凤”已经手持长剑，慢慢向他走了过来，他的长剑剑尖朝下，划在雪地之上，将坚硬的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他的缓步慢行，似乎是想让自己再感受一下死亡前的最后短暂的时光，然后在无比的惊恐之下，被他一剑击毙。
禹司凤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跟前，瞳孔剧烈的收缩着，看着对方双手缓缓举起长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在闭眼的黑暗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少阳派，在那个明媚的午后，褚璇玑在他身前，两人交谈甚欢的那天，玲珑少女眼若星辰，笑颜如花，他看着她，慢慢的笑了。
很好，总算在死前，又见了她一面，即使是幻像，他也甘之如饴。
禹司凤闭眼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诧异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禹司凤”站在他的身前，面无表情，仍旧保持持剑的姿势，但却如冰雕木偶般失去了生气。
此时禹司凤看到那人身后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人，只是他因为寒冷失血有些意识涣散，看不清来人是谁，却只看到眼前的“禹司凤”的身体在慢慢消失，如同雾气白烟一样，化为点点光点，逐渐消失不见。
禹司凤只觉身体冰冷而麻木，肩膀手臂上的伤口也因为寒冷而丧失了感觉，头一沉，身子一歪，倒在了雪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禹司凤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离泽宫自己的房间，室内光线已经暗了下去，看来已是夜晚时分，桌上的蜡烛跳跃着温和的光，床榻旁的铜盆里，银丝碳哔剥有声，燃烧正旺。
屋子里温暖的温度让禹司凤感到整个身体都酥软了，他懒洋洋的伸展了下身体，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肩膀和手臂上伤口，忍不住蹙眉吃痛低吟出声。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发现身上的伤口俱已包扎稳妥，白色的绷带很是触目惊心。
“你醒了？”禹商的声音突然响起，禹司凤吓了一跳，一扭头，看到禹商坐在床尾，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师父！”禹司凤挣扎着想要起来，禹商连忙伸手向下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起身。
禹司凤看着禹商，这才将昏迷前的事情慢慢的想了起来，不由得问道：“师父，是你救了我吗？”
禹商点了点头。
禹司凤连忙又问：“为什么会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与我一起搏斗呢？为什么我明明刺伤了他，他却毫发不损，而我却身受重伤？”
禹商叹了口气，道：“你不应该舍本逐末，去学习宫内心法的旁门左道，虽然进度神速，但按照你们凡人的话来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看，你果然遇到了自己的心魔。”
禹司凤喃喃道：“心魔？什么心魔？”
禹商继续说：“就是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你伤他，就等于伤了你自己，因为在修炼的时候若心中有执念，有过不去的坎，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很多修仙者就是如此，他们可以战胜许多妖魔鬼怪，却克服不了自己的心魔，同样的道理放在凡人身上也是如此——你可以战胜全世界，却战胜不了你自己。”
禹司凤听罢，脸色越发苍白，沉默不语。
禹商看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如此急于求成，是否是因为想要在什么人面前证明自己？你岂不知，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禹商之前为留下禹司凤，曾骗过他可以很快修得功力，可自从禹司凤留下来后，也意识到基础的重要性，但却仍旧想要速成。
禹司凤听了禹商的话后，只是眼眸一动，却仍是不说话。
禹商见他这副模样，心下了然，又道：“可你这么急进，即使表面功夫看起来很好，但若遇到真正的高手，会被一击即败，以前就有一个弟子，不想打好基础功夫，也是与你一样想要短期速成，他倒是没有遇到心魔，可在一次武林比武大会上，被真正高手一招击毙。”
禹司凤摇了摇头，道：“师父，我并不想与别人比武，我只是想……”
他只是想修炼有成，可以在再次见到褚璇玑的时候，就可以不用这么自卑，可以堂堂正正在她面前，抬起头了。
禹商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没有受伤的胳膊，禹司凤吃了一惊，就感觉一股炽热的热流从禹商掌心传入了自己的手臂，然后又窜入了四肢百骸之中，浑身顿时感觉暖洋洋的，连伤口也不疼了。
又过了一会儿，禹司凤额头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脸颊不再苍白，泛着红晕，只觉身体充满了力量，反观禹商面色有些蜡黄，他松开禹司凤的胳膊，重重松了一口气。
禹司凤伸展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肩膀，发现伤口竟然完全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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