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紧锣密鼓
渐入深夜。
同处新沪城的盛宇传媒办公室，仍灯火通明。
所有员工都在为公司新拍的网剧忙碌着，就连公司股东，兼监制身份的柳潭也不例外。
“再加一小时，奖励免费宵夜。”
他看着表，一如往常地给员工们打鸡血。
做网剧是当前的一个风口，但竞争同样不小。
盛宇传媒成立两年，一直小打小闹，没多大起色。
前几天刚过完年，公司另一个股东执意离场，资金链濒瞬间临断裂。
柳潭发了狠，将当时正在拍摄的网剧全部推倒。
他用所剩不多的资金加大投入，重新拍摄一遍，每个环节都比之前更为精良，更为烧钱。
“破釜沉舟，出了成绩，才有资格寻求融资。”
公司资金并不雄厚，立项开拍一部新的网剧，通常完成前三集，便会视观众反响，边拍边播。
这次依旧如此，如果作品人气不高，就要忍痛挥刀，即使止损，剩点钱给员工做遣散费。
他如今亲自加班督导，就是为了防止这部寄托他全部希望的爱情剧《余生情系你》拉胯。
“力挽狂澜谈何容易。”
柳潭叹息着，将手中浏览完的账本，交回给财务。
他望着一大圈工作中的下属，揉按着太阳穴道：“各组汇报一下工作进度。”
柳潭长得白净斯文，配上他的金丝眼镜，更像是一丝不苟的律师，加上平素说话做事都很严肃，地下员工对其很是敬畏。
一名圆脸的工作人员忙出来回答，“监制，今天的拍摄快剪辑完了。”
柳潭点头：“嗯，剪辑组干的不错，完成任务早点下班。”
“监……监制，新配乐还在审稿中，还没发现符合条件的宣传曲。”一个长发青年弱弱地汇报。
柳潭眉头拧起来。
如今各类宣传渠道，当属活跃用户众多的阧音，最是见效。
各大网剧公司，都很重视每次开播前的宣传准备，短视频宣传环节更是重中之重。
盛宇传媒这次网剧的宣传片，已经做好场景剪辑，现在就差一个满意配乐。
他们就可以将视频，放到阧音颇受瞩目的网剧宣传专区——先剧场。
“所有人加班审稿，再加一个小时，奖励星巴咖啡一份。”柳潭拍着手，“剪辑组忙完手上的工作，也要参与。”
剪辑组：“……”
一众手下重新投入工作，柳潭也进入公司邮箱，一行行审阅那些未读的稿件。
没多久，他便有些烦躁了。
从这些投递者的人声判断。
音乐水平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的人。
下到七八岁，上到七老八十，兼而有之。
柳潭耳朵饱受折磨，心中难免生出不满，“我们花3万块钱，结果征集来这么些玩意？”
忽然。
先前那个汇报工作的长发青年猛地站起来，椅子带倒在地。
众人望去，只见他一声大喝，“监制，有了！”
“你是说配乐？”
柳潭有些不满，年轻人毛毛躁躁，要是歌曲不过关，他就得当众批评一番了。
于是皱眉沉声道：“放出来一起听吧。”
长发青年收到的是两份文件，一份备注是主题曲，一份备注是宣传配乐，不过歌名都是《往后余生》.
他没有多想，拔出耳机便点击播放“主题曲”。
4分钟转眼过去。
低沉的烟嗓，余音绕梁。
所有人仿佛被施展了冻结魔法一般，呆立不动，饱受摧残的耳朵，瞬间治愈，心中同时浮起一个念头：
“我们花3万块，能要得来这玩意儿？”
他们的剧，能被这段配乐带飞！
“这段BGM一定要拿下来，如果作者投去同期竞争的网剧，我们没开播就要输一半。”
柳潭食指急促地敲击着桌面。
“先剧场”通常会在周五播出，可他们是在今天周四，才紧急发出的定制单征集令。
原本他还以为公司要承担着更多经费，一直拖到下星期，乃至再下一个星期，才能顺利播出网剧。
但现在满意的配乐就在眼前，他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我们得报名，上明天的先剧场！”
……
翌日清晨。
“洛瑶的潮音秀快要开始了，得抓点紧完成签约。”
林河穿戴整齐，从棚子里面打开门，正准备外出，却见到一个戴金丝眼镜的气质中年，站在门外。
从学校过来录音棚上班的李小艺，正与对方交谈。
“老板！”
她转身见到林河，红扑扑的脸蛋显得很是兴奋，“这位先生来自盛宇传媒，他说要录用我们的《往后余生》。”
李小艺玩弄着自己的两根辫子，心里乐呵：“瑶瑶姐参加潮音秀一个版本，盛宇传媒录用一个版本，如果以后还能输出同样质量的作品，我们棚子名气就有了，这就约等于本姑娘出名啦！”
这是喜事临门？
林河有点反应过来了，伸手礼貌道：“我叫林河，《往后余生》的创作者，请问怎么称呼您。”
中年见到林河的面容，神情微微诧异，他扶了下眼镜，同样伸手道：
“没想到林先生还是个年轻有为的帅小哥，鄙人是盛宇传媒的监制柳潭，特意前来商谈《往后余生》的网剧宣传版权事宜。”
柳潭为了做好《余生情系你》这部网剧，可算豁出去了，连谈一首歌的版权都要亲力亲为。
为表诚意，他更是顶着黑眼圈，大清早顺着林河投稿的联系地址赶到录音棚。
“请进。”能拿下这笔单子，林河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本想出门，前去华碟公司签《往后余生》的授权合同。
结果盛宇传媒先找上门来，这倒是意外惊喜。
两人各取所需，当下一拍即合。
“我们的剧在后天，也就是周一的时候会正式开播，而征用《往后余生》配乐的预告片，在今晚就会发到阧音‘先剧场’，二位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捧捧场。”
完成签约后，柳潭还不忘给自己的网剧打一波广告，顺便还留下一张名片。
“想邀请我去当演员？”林河摇头将名片放入柜台里。
他的作品库里，包含无数影视剧，日后若资金充裕，大概会尝试涉足这一行业。
不过是以导演或者编剧的身份，而不是萌新演员。
“现在还是专心赚钱，解决铺子的租金压力，再谈其他。”
目前而言，做音乐契合林河自身专业领域，更容易将记忆中的作品变现。
……
一个小时后。
林河从一辆出租车下来。
“叮咚！”
在他即将跨入华碟娱乐大门时，手机忽然收到银行短信提示。
“收入24380元。”林河开心地轻轻念着。
“叮咚！”
又是一条短信，来自盛宇传媒，表明这是作品《往后余生》的3万酬劳，扣税后的金额。
卡里的总余额变为12万，距离两个月后要交的30万季度租金，又近了一步。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林河来到华碟的招待厅。
他先前投过不少作品给华碟，倒是有过两三次被录用的情况，之前都是女友秦洛瑶给他带路。
可惜今天她要外出取景，拍摄《往后余生》小视频，不在公司。
很快，华碟的女法务部专员，坐到林河对面。
她正了正身上的女士西装，露出职业笑容。
“您确定要保留《往后余生》的词曲版权吗，如果您出让此权利的话，我司今日将会一次性给您付清10万元。”
“咕嘟。”
林河咽了口唾沫，强忍着10万元的诱惑，道：“抱歉，我希望保留词曲版权，华碟只需要付给我演唱权就行了。”
作为一个没有公司在背后力推的普通人，他想要踏入乐坛，第一步必须想方设法争取名气。
《往后余生》被林河视为，打响个人名声的敲门砖。
如果把词曲版权卖给华碟的话，那么他就没权利在阧音上面，继续运作他另外制作的几个版本同名歌曲。
林河花了一番心思布置的计划，就会失去作用。
华碟财大气粗，对于看好的歌曲，当然是希望将词曲版权买下来的，不过林河态度坚决，法务部专员只能无奈放弃。
“林先生，我司华碟娱乐，将会在每次使用您的作品用于演唱时，支付相应的费用。”
法务部专员递给林河一份合同：“本次使用费为1000元，如果林先生没有异议的话，可以签字了。”
“好。”
林河对签约流程倒也不陌生，看合同、签字，一气呵成。
比之与盛宇传媒的签约快上不知道多少。
他离开接待室的时候，忍着不去想那10万元，“等《往后余生》有了知名度，想演唱这首歌的人，都得给我打钱。”
林河使出阿Q精神，反复告诫自己，这是一笔细水长流的买卖。
不着急。
这波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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