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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二十九章夜半探棺


长风也不知道为何身体会先于意识,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候,身体已飞扑过去护住辰霜不坠下石岩,几近下意识地将她揽在怀中。

        他颔首望着怀中之人,记忆又出现了恍惚。

        宫墙下,红衣飞。那年他还在宫中养病之时,也曾以同样的姿势接住从宫墙上坠落的红衣少女。

        这双冷冽的眸子与那少女何其相似,令他环抱的手臂因失力而有些抖。

        看清来人的面目,辰霜一下子如冷水灌顶,她起身第一时间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冠,见完好未有异常,才放下手,端正直立,面带愠色,对着长风道:

        “你不好好休息,来这里作甚?”

        长风清醒过来,松开抱着她腰的手,下了岩石去寻那“凶器”。匕首牢牢插在树干中,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拔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刀尖的锯齿便识得了玄机,笑了一笑。这一看便是男子的物件,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这匕首甚是有趣,用来防身对你来说太大了,手握发力困难。不是你自己的东西吧?”

        “还我。”

        “这么宝贝?谁给你的?”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废话吧。”

        长风嫌弃地将匕首扔给了辰霜,指着棺材说道:

        “你不也是,和我一样,放心不下那冥婚棺材里的人:这副棺材中新死之人是验尸的最好时机;至于另一副棺材之中,若是活人,怎能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

        辰霜见他深知自己心意,便不再言语,只道了一句:

        “还不快帮忙。”

        两人合力将棺材板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穿戴华丽喜服的青年男子,面容还算干净,入殓前应被人整理过,肤色已呈青白色。辰霜正要伸手探其口鼻,手却被长风拦住。

        “我来。”长风一手点燃火折子,一手指尖在其鼻下和颈下轻触,对着辰霜摇了摇头,“死了多时了”。

        辰霜随即取出毫针探查死者七窍,并用针尖取了血。举针对着火光,针尖血液在赤焰之下显得犹为浓黑如墨。见辰霜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长风问道:

        “如何?”

        “与我猜的不错。”辰霜从长风手中接过火折子,往棺材深处探去,“你看,那是什么?”

        尸身心口处,竟长了一株碧草。那草株极小,不过半掌大小,色泽娇绿欲滴,不仔细看便淹没在尸身中难以寻见。

        “我今日入林之时,便闻到此草幽弱的香气,现在亲眼得见,应该是错不了了。”见长风要伸手去摘,辰霜飞速抓住他的手,急言道,“不可,莫碰,此草虽尚在生长但也有剧毒。”

        “如果我记得不错,老君阁禁书上有载,此乃竺草。若长于尸体,可保尸身不腐,越日久便越鲜活,无怪乎我们第一次来时难以分辨哪些是刚死不久的尸体。”

        竺草?这名字为何如此耳熟,似是在哪里听到过。长风想不起来,便接着问道:

        “那,此地为何会有竺草?”

        “这便是奇怪的地方。竺草产于回鹘旱谷,不应该是原生于此地。况且,除了存尸,竺草另一个用处,是炼制尸丹毒。此毒先由少量尸毒为引,寻常人饮食之不日便死去,在其尸身之上种植竺草,便可炼制更精纯的尸丹毒。”辰霜起身,开始环顾上下,这处林地密不透风,枝繁叶茂,黑夜白昼鲜有光亮,“你看,此处像不像一个炼丹炉?”

        “什么”长风惊觉,身旁密密尸山环绕,地气上涌发热,又无日光,正像是一个密闭的盅!

        他的脸色严峻起来,沉声道,“难道有人在此炼尸丹毒?”

        “此刻这不过是我们的猜测,仍需要证据。况且,是否由于尸丹毒导致城内染病,导致河西疫症,都尚未有定论。”此时,辰霜目光落在另一副棺材之上,以眼色示意长风。

        棺材板落,皎月恰此时从乌云后浮现,一束清冷月光照在棺中。

        里面躺着一名少女,涂了赤红色油彩的唇与身上鲜红的嫁衣交相辉映,衬得她的肌肤越发惨白,乌发盘成云髻头戴凤冠,满头插满了珠翠金钗。

        辰霜先去探她口鼻,对着长风摇了摇头:

        “没了气息。”

        长风看呆了,听闻此句手一松,不慎将掌中匕首掉落在棺中,重重砸在了少女胸口。

        “咳。”突然,棺中少女睫毛颤了一下,柳眉微颦,接着便轻咳了一声。

        “她,她还活着。”做贼心虚的二人同时被吓到。

        “快,扶她起来!”辰霜反应迅速地收起了匕首,将少女扶坐起来。

        “咳咳咳咳咳。”少女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她怎么了?”

        “棺内空气稀薄,久卧长闷不得喘气,她需要先将体内污浊之气咳出来。”辰霜握住少女冰凉的手腕,又言,“脉象虽弱,但还有救。”

        少女不住地咳嗽,肩膀颤抖着,头部晃动着晃动着,落了一地的金钗玉簪,最后连凤冠也掉落在地,几缕乌发顺势散在身后,我见犹怜。

        一道细碎的金光晃了辰霜的眼,再次睁眼时,辰霜看到了那只掉落在地的金步摇。

        那是……

        错愕间,她俯身去找,雪白衣袖浸在泥地里,葱白的手指扒开烂土,将陷在泥土里的金步摇拔了出来。金步摇安静躺在她手心,步摇上刻有菡萏花纹,上面的裂痕还如十年前一样,末了一排细碎流苏一碰便一颤一颤地,正如她的心,也在止不住地颤抖中。

        长风还在帮棺中少女拍着后背顺气,这才注意到辰霜异常的安静,忙将少女倚在棺角。他凑近了望着辰霜,手执金步摇,脸上似笑非笑,似悲似喜,遂问道:

        “辰霜,这步摇可有什么问题吗?我看它通体金光,纹理精细,雕工实属上乘,不像是民间之物。”

        辰霜回过神来,收起在眼眶内打转许久的泪水,趁人不备,将金步摇收入袖中。所幸此间黑暗,火光微茫,长风顾着棺中少女,并未发觉辰霜的异样。

        逡巡间,坠兔收光,远鸡戒晓。

        “黎明将至,我们先送她入城中医治吧。”辰霜算了算时辰,已是天光时分了。

        “今日我就要面见蓼州太守。兹事体大,本该与城中官吏一起商议才是。但……”长风于黑暗中立起身来,他的声音沉着,却有着穿透一切的力量,“我怀疑此事,并非寻常百姓所为。”

        “那你的意思是……”

        “现下情况不明,不好推断,我们也不能妄加揣测。等我们去会一会那个蓼州太守,再做打算。或许,这位姑娘,是我们解题的关键。”语罢,长风目光看向那棺中少女,神情中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或许,这又是错觉吧。长风那么对自己说。

        “你俩一夜未归,去哪了?你知不知我多担心……”长风和辰霜还未进门,便听道迎出来的凉生大喊大叫,等见到他俩,又大惊道,“这人又是谁?”

        “我们去了汤家坟。这位女子是我们从那冥婚棺材里找到的,她还活着。”

        “她,她是你们从棺材里拉出来的?不,不会是鬼吧?”凉生结结巴巴地惊呼道。

        “城中富人冥婚大多买活人殉葬。你们救人之事最好避人耳目,免招祸端。先扶她进屋休息吧。”在旁默不作声的宁远开口道,又对着长风抛出一句:

        “长风兄弟,太守有请。”

        辰霜和长风对视一眼,长风沉气道:

        “他消息倒是灵通。正好我们来贵地,确实应该先拜见长官。宁远,我们这就前去太守府吧。”

        与宁州可策马而奔的石板长街不同,蓼州的街道是泥地之上由碎石铺成的路,相当原始。更与宁州端严宏伟的刺史府不同,蓼州的太守府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破落别院。

        门庭冷落,连一个看门的侍从童子都不曾有。老态龙钟的管家立在大门边上,见他们进门,爬满纹路的干枯嘴角张了张,双手比划着,眼神示意他们入主厅。长风询问他,他却只是胡乱比划着手势不做声。他是个哑巴。

        阴天里,简陋的主厅内也不燃一支烛,显得昏暗阴森。

        主厅重重幕帘中,走来一个奉茶的老侍女,她微微展了展臂,比了一个手势请来客入座。长风端详着她斑白两鬓,枯瘦四肢,在接过她递上的茶碗时假意不慎掉落在地。滚烫的茶水霎时泼到了老侍女手臂,她吃痛叫了一声,口中却只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之声。

        她亦是个哑巴。

        看来这蓼州城和太守府,真是处处透露着诡异。

        四人交换了下神色,心领神会间,终于看见了在阴影下,主座静静坐着,像是观赏玩味一场好戏的主人,太守杨岱。

        他并未起身迎他们,而是一个人侧身在主座上细致地泡茶。

        这太守看起年纪轻轻,左不过与长风他们相仿的岁数,身材瘦削,侧脸白净清秀,泡茶的手指纤细修长。

        “我等昨日入城,今日特来面见太守。”

        “你是河西来的吧。河西的萧帅与家父有恩,恩公之子,不必见外。”杨岱并不是哑巴,他轻轻转着茶杯,并不直视来客。

        “既然大人已经看出,我也不再隐瞒。河西前阵子出现疫症,我们怀疑是郦水上游的郢河不净导致。今来城内,见民生凋敝,患怪病者众多,是否也是感染了疫症?”

        “实不相瞒,上天不怜我蓼州,降下天灾,惩罚于民,导致百姓纷纷染病而亡。”杨岱语罢,转过身来,正对着来人。这下,长风等人看清了他的全脸,不由一惊。

        他的左半边脸竟有一整块烧伤的陈年疤痕,与清秀的右半边脸相比,甚是触目惊心。

        “在下容貌丑陋,让诸位受惊了。”杨岱见四下沉默,必是被他的脸震惊,不由垂头低眉,目光闪烁起来。

        “三年前由于祭台被毁,导致山神降罪,回鹘人伺机毁了唯一一条贸易主路厄无桥,断了我们生机,无明天火降于蓼州,怪病也自那时四起。而我这伤疤,也是被天降大火焚烧所致。”杨岱此时神色悲戚,如泣如诉道。

        辰霜此时突然上前一步,道:

        “我颇懂些医术,太守大人若是不弃,可为大人治疤。”

        杨岱见此,神色骤变,连忙退后一步,不慎碰倒了桌上的茶杯,水洒杯碎,场面一下子慌乱起来。

        长风见场面尴尬,忙对着杨岱微微一拜,指着辰霜说道:

        “这位乃是老君阁医仙,有她出手,或许能解蓼州当下这怪病的燃眉之急。”

        闻此言,杨岱目光一下聚焦在辰霜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对她深深行一揖礼:

        “原来是医仙大人,失敬失敬,蓼州几万百姓的性命,就要劳烦大人出手相救。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全府上下,任凭差遣。”杨岱接着目光落在养宁远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宁远,你是蓼州人,替我好好照看贵客。”

        “是!大人,你不赶我走了?”宁远似是被梦中点醒,对着杨岱一拜。

        “既你执意要在城中,死生有命,好生保重就是。”杨岱背身而立,不显山不露水。

        “我等得太守大人相助,必事半而功倍。”长风见杨岱惜字如金,不愿透露更多,便起身告辞,拜别杨岱。

        出了府,四人在长街上游荡着。

        路上行人稀稀疏疏,显然都避让着他们几个面生的外乡人。凉生偶然抓住几个路人想打听下情况,每个人只要一听到他们问起怪病,却像见了阎罗一般,飞也似得逃远了。

        辰霜心神犹在太守府中,杨岱听闻她要为他诊治时眉目间无意中流露出的一丝慌乱。

        若是旁人听闻有名医相助,哪个不是求之不得千恩万谢。为何杨岱却避之不及?这其中定有古怪。

        骤然间,她的臂弯被人狠狠地抓住。她回神望去,只见不知哪里冒出一个面若鬼魅的老妪,一手蛮力掐着她的右臂,一手直指她的鼻尖,又指向长风,突然惊声尖叫道:

        “你是人?他不是人,他是鬼?他是鬼!快来我这儿买药吧!我有药!你们就不用做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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