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清醒
“且不说皇上伤不伤心，寒王殿下向来是很开心的。”苏云锦道。
二人谁也不让谁，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夙凌寒的两名侍卫也走进了营帐之中，一直在和临安与赵无延僵持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我不信你没有听过。苏云锦，你是个聪明人，最好识相一些。”
苏云锦摸起夙子墨之前交给自己防身的那把匕首，纵身便攻了上去。
“我聪明的很，便不劳寒王殿下费心了。”苏云锦吓道。
夙凌寒和武功和夙子墨应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出手干净利落，分毫不犹豫。
在苏云锦手上的刀刃刺过去的一瞬间，夙凌寒身子一偏，扯住苏云锦的手腕儿，向自己的身侧一拉。
苏云锦弯下身子甩腿过去，夙凌寒原地旋身将苏云锦甩到了帅帐门口的位置，变指为爪向夙子墨抓了下去。
“殿下！”苏云锦一声惊呼。
就在这一刻，床榻上的夙子墨骤然睁开了眼睛。
夙凌寒的指尖，距离夙子墨的的眼睛不足一寸！
这一瞬间，苏云锦感觉全身的鲜血都像是凝固了一瞬，复又奔流不息的在自己的身体里重新流淌了起来。
她嘴唇轻颤着，冲过去将夙凌寒推开：“你还想闹什么？”
夙子墨也撑着床榻缓缓的坐了起来：“寒王，京城容不下你，你的手都伸到北疆来了？还是，你是被贬过来的？”
夙凌寒没想到夙子墨伤重如此却还能真的在这紧要关头醒过来。
时势不济，并不关照着他，若是夙子墨没醒过来还好，夙凌寒倒是还有一个理由可以说得过去。
可是现在，夙子墨已经清醒过来了，夙凌寒再想要说什么也晚了。
苏云锦连忙过去扶夙子墨，夙子墨摆了摆手，叫苏云锦不用帮忙，自己撑着床榻坐了起来：“临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放进来，本王要你何用？”
“主子，你当初是和我说的乱七八糟的‘人’不准放进来，也没说寒王殿下该怎么办啊。”临安抱着剑，好整以暇的和赵无延并肩而立：“你若是因为此事罚我，我可不认啊。”
他故意将“人”字咬的极重，像是故意在辱骂寒王殿下不是人似的。
苏云锦没有忍着，此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像是和临安商量好了似的。
夙子墨掀开被子，一只脚从床上迈下来，脚还没沾地，苏云锦眼疾手快的将靴子拿了过来，便要给夙子墨套上。
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恢复，此时若是让夙凌寒发现了夙子墨的不对劲儿之处，那可就不好办了。
苏云锦这一动，夙凌寒顿时眯了眯眼，心中满是不悦。
他心悦苏云锦，甚至想要为了她抛弃苏紫嫣。可苏云锦却三番五次的拒绝他，一点儿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夙凌寒也在想过，苏云锦是不是傲气太甚，谁都不喜欢，也并不像是她和夙子墨表现出来的那般恩爱。
却不想，苏云锦此时想要帮助夙子墨穿靴子的行为，却让夙凌寒大跌眼镜。
世家贵女，一个个都是心比天高的，若不是真的爱慕到了骨子里，又怎么肯放下身段儿主动做这样的事情？
临安看到之后，连忙走过来，从苏云锦的手上将靴子接过来。
“苏小姐您坐着吧，这种事就不要次次都自己动手了，交给我们这些下人便是。”临安说道。
苏云锦没有拒绝，将靴子交给了临安。
反正夙凌寒也待不下去了，夙子墨摆了摆手，让临安不用继续伺候：“既然京城前来犒赏的使者都来了，便留下吃顿饭吧。看汉王殿下的样子，似乎想要多留几日，只不过这边关苦寒，未必能够留得住寒王殿下。”
夙凌寒冷哼了一声，甩袖走出了帅帐：“那便不用了，停留一日，本王明日一早便启程返京。”
送走了夙凌寒，苏云锦连忙走过去，伸手在夙子墨的脉腕上搭了一下：“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你们在外面说话的时候。”
苏云锦从善如流的伸手摸了一下夙子墨的额头：“还有些发热，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像是退不下来。”
夙子墨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向来都是一丝不苟的人，就算是身陷险境的时候，也会尽量将自己收拾的没有那么狼狈。
可是现在，夙子墨的头发睡得有些乱，竟无意之间柔和了轮廓，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苏云锦又想要笑了。
她只好憋住自己想要笑的冲动：“你的眼睛能够感受到光感了么？之前我替你好好搭过了脉，之前从山崖上跳下来的时候，许是不小心撞到了头，想来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那大概需要多久？会不会耽误北疆战事？”夙子墨问道。
都这等时候了，他最担心的竟然还是北疆战事。
苏云锦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要多久才能恢复，这种情况都是因人而异的，放在你的身上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你放心，就算是暂时看不见，也有我做你的眼睛。”
若是一个曾经双眼明亮的人就此再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了，没有人会说自己是不怕的。
这代表着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熟悉，一切的一切也都要慢慢开始适应。
眼睛看不到的人，要比常人花费更长的时间。
可是此时，苏云锦对夙子墨说：“不要怕，就算是你看不见了，也有我做你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夙子墨便真的不怕了。
或许，从始至终他所恐惧的不过是自己再也看不到苏云锦的容颜吧。
临安和赵无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出去了，显然不想打扰这一对大难不死的鸳鸯重聚。
夙子墨摸索着摸到了苏云锦的脸，双手从上到下的一寸寸的捏了下来。
苏云锦知道他担心自己，倒也没有反抗，人有这个人在自己的身上“上下其手”
直到将她从上到下全都捏了一遍，夙子墨方才放心了一些：“你的腿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都这样了还和夙凌寒打架？”
不知为何，夙子墨的这句话就像是触及到了苏云锦感知疼痛的那根弦儿一般。
之前，苏云锦明明没有察觉到疼痛。
可是此刻，那疼痛却丝丝缕缕的绵延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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