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芊蔚在书斋买笔墨时，遇到了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崔真月。说起这崔家小姐，自幼知书达理饱读诗书，是以才气一直在京城出众。见芊蔚容颜绝色便心生一计，邀她明日参加京城贵女的聚会。芊蔚柔声拒绝道“崔小姐，民女一介草民，入不了众官家小姐的眼。”

        崔真月将诗集收好，轻笑道“姑娘多虑了，不过是关起门来笑谈一番，出身何足挂齿。”

        芊蔚舒展开眉头，福身回道“如此，便多谢小姐相邀。”

        崔真月等她离开，让掌柜拿一份方才芊蔚买的笔墨，瞧她浑身小家子气，想来是小门小户的远房亲戚。明日的聚会，自家兄长答应把太子带过来，若是将那姑娘献给兄长，太子侧殿还不手到擒来。

        芊蔚的马车在拐角处，透过马车门帘，能看到崔真月身旁的丫鬟。太子可真是大手笔，将自己的爱妾送给崔成当丫鬟。今日偶遇便是她带着崔真月过来的，借户部尚书千金的名头找到千散公之女，用心良苦，不陪他玩玩都说不过去了。

        第二日，芊蔚换了身时下流行的裙衫，到崔府时聚会已经开始，大家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谈诗作画，崔真月被众女围在中心，许是说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引的大家笑了起来。芊蔚刚进去，崔真月就迎了上来“给大家引见一下，这位是芊蔚姑娘。”

        大家一看，竟不知京城何时来了这么一位天仙一样的姑娘。“不知芊蔚姑娘是哪家小姐，以后也好去拜访一二。”开口问道的是京兆府户曹参军家小姐任时清。

        “任小姐见笑了，只是崔小姐心善，民女不过是初到京城的商户人家罢了。”芊蔚朝她们福了福身，怯怯回道。

        众人面面相觑，崔真月自是有些得意，商户女子还生得如此容貌，低头伏小毫无大气，左右也是去当妾的命。大家脸色顿时有些轻蔑，原来是借此行飞上枝头，倒是辱了崔小姐一番美意。

        崔真月将芊蔚拉到众人中心一一介绍，又偷偷让人去打听崔成和太子的行踪。小姐们讨论的话题从诗词歌赋到人生理想，最后不外乎心仪的郎君。

        不久有人回复太子他们已到正厅，崔真月惊呼一声“说到剑门，前些日子我家兄长给我带了本游记，甚是有趣，不如我去取过来给大家瞧瞧。”便让芊蔚陪她一同去书房。走过几条长廊，路过一条小径时，有丫环小跑着来报林家小姐的玉钗丢了，很是着急。便让芊蔚在前面凉亭等候，自己过去看看。

        太子今日是被赵未蕴拉过来参加崔成举办的击鞠。比赛过后饮了些酒有些乏，就让崔成带他来凉亭走走，不料竟然看到后院有如此貌美女子。崔成本就有些好色，奈何太子在身边，不敢轻举乱动。芊蔚福了福身正要离开，崔成拦住她道“哪里来的，这般不懂事，见到太子殿下还不下跪？”

        芊蔚回道“民女芊蔚，是崔小姐相邀而来的。”

        太子默念“芊蔚”几遍，如今看到真人，不枉他将爱妾送给崔成，此等美人只配养在东宫。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往前酿跄了几步，却见美人往后退了。眼神痴痴的看着芊蔚的脸，忽而直径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姑娘莫怕，孤乃当今太子。”

        芊蔚挣脱不了胳膊，心里大怒，遂一巴掌打了过去，直接把太子打懵了。

        崔成一看不得了，太子在崔府被一名女子打了一巴掌，传出去不仅他吃不了兜着走，估摸着赫家也不会放过他。赶紧叫人过来将她抓起来。这时崔真月等一众小姐过来，说道“不知芊蔚姑娘与兄长有何误会？”

        崔成回道“这位姑娘在太子殿下路经的地方等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小姐们顿时有些瞧不上，心里恍然大悟，原来不过是借崔小姐之手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鸡而已。崔真月状似懊恼道“兄长误会了，方才是我让芊蔚姑娘在亭中等候，该是我回来得慢些，她才走到这里的。”崔真月说完似乎是做实了芊蔚想要勾引崔成等人的意图。

        太子虽然喝醉了，但崔真月的话他自是不信，却也没为芊蔚辩解。如今千散公之女送上门，岂有放走之理。他摆摆手道“孤乏了，你们退下吧。”手却没有放开芊蔚，崔真月早已怒火冲天，面上还是保持微笑，福了福身就带着一众小姐离开了。

        崔成有些奇怪，平日里太子不是一个白日思淫的人，正要带路时，太子对他说道“你怎么还不离开？”崔成手一顿，心中不免有气，他与太子厮混在一起，前些日子连爱妾都是一起享用的，如今有了美人，倒自己独享了。他不敢忤逆，福身便要离开。

        突然听到太子惊呼的声音，转身一看，太子抱着手疼得直冒冷汗。他刚要大喊，手臂被几块石头打得疼痛，忽而□□刺痛，便倒在地上捂着下面蜷缩了起来。太子面色惨白，骂道“大胆，敢行刺太子。”

        却见对面墙头上坐着一人，嘴角叼着草，正是赵未修。他朝太子说道“别一来就扣屎盆子，茅房都不够你用的。”

        太子何曾被如此侮辱过，还是最不起眼的景王。忍着疼痛道“七弟，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崔成挣扎着爬起来大喊“来人啊，有人刺杀太子殿下，快把他拿下。”周围瞬间被御林军围住了。

        赵未修飞身下来，拔出剑笑道“都是自己人，说什么刺杀，多难听。”只是一百多御林军，他脑袋被驴踢了才在那首诗上签的名。坑就坑在这里，本来逃学出去喝酒的，路上遇到一个小乞丐，告诉他“崔府有鬼，千山有悔。万里为方，也有雾姜。”

        待孙公公到崔府时，太子被打肿了脸，崔公子废了一只手，御林军正与赵未修打得不可开交。孙公公两眼一昏，赶紧扶着身旁的小太监。太子一干人等全被带回皇宫。殿内，皇帝把书桌上的砚台砸到了赵未修头上，鲜血流了下来染红了眼睛。而太子和崔公子包扎好伤口跪在殿前。皇后早就赶了过来，正在替太子求情。

        皇后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哭道“陛下，臣妾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皇帝扶起她，温和道“你最近身体不好，就不要过来了。”

        “陛下，太子的心性我最是了解，许是中间有什么误会”，皇后咳嗽了几声又说“太子身份特殊，商户之女见了说不定起了什么心思。”

        赵未修摸了把眼角的血说道“皇后娘娘，谣言也是需要证据的。”

        “孽障，看来是说你不得了，给我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到大理寺禁闭一个月，太子禁东宫一个月，崔大人罚俸禄三个月。”

        芊蔚被送回府中，她回到书房，看了眼里面的人问道“您怎么来了？子不孝父之过很常见。”

        “好手段，弄得各个为你争风吃醋。”

        芊蔚拿起剪刀修剪窗口的牡丹，不甚在意道“过奖。”

        “听闻幺弦现世，若是寻得此物，定能找到佛尘珠。”

        半柱香的功夫，芊蔚才将这盆牡丹枝修剪好。她放下剪刀倒了杯茶，回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我答应你。”

        顾式微自上次严府案子查明后，皇帝对他赞不绝口，就让他随从户部的人一起去定州考察当地民情，回来时已经过去七八日了。带了上好的金创药，又偷了他爹的令牌去大理寺看赵未修。还是上次那个偷放他进去的小吏，“顾公子别担心，王爷在这里比在王府熟。”

        可能是伤的有些重，赵未修昏沉中梦到了他母亲。在慈圆殿中给他穿好鞋子，叫他慢点跑，十一皇叔在明观湖等他。摔倒的时候，他母后着急跑了出来，却看不清她的脸，已经十三年没见过了，只听她唤道“阿阴。”

        顾式微走到牢房里，赵未修似乎没有醒。他满脸淤血，手臂也受伤了，听小吏说后背有伤。拿出手绢擦拭脸上的血迹，再把金创药给他敷上。“嗷，他娘个爷爷腿，何人行刺老子，好疼。”赵未修疼得直骂人。

        顾式微将帕巾砸到他脸上，涂药的力度更重了。赵未修骂骂咧咧爬了起来，“谁又惹你生气了？来我这里撒火。”

        对方也不回答，将金创药扔到他身上，起身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看了一遍。扇子挡住袭过来的手，说道“看着也没什么值得坑的，难道是眼瞎了？”

        赵未修拍开他的手，咬牙切齿道“你是来瞧热闹的，还是来冷嘲热讽的？”他怀里藏着一张纸条，救人时塞被偷偷塞到衣袖里，上面只写着“见面礼”三个字，这个蛇蝎毒妇竟拖他下水！

        顾式微不再理他，听到外面几个小吏聚在一起议论隔壁刑犯。他过去拿了几锭银子给他们，随口道“辛苦几位官爷了，可是又来新人了？”

        其中一位收了银子，恭敬道“公子哪里的话，不过是新来的死囚本来都招供了，早上又直呼冤枉，没有杀过人。”

        新来的囚犯他听说过，是翰林院编修文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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