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夹板气
隔天，阿兰就带着明台去逛街，家里打碎不少东西，为了不让大姐察觉到异样，都要按照原样一件一件买回来。
不管外面风雨如何飘摇，始终是要维持住家里的安静祥和。
新春刚过，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食物的香气混杂着各种叫卖声，是和家里截然不同的烟火气。
“阿兰，给你。”
明台递过来一束包好的茉莉，花瓣玉质莹润，香气扑鼻，还带着些晶莹剔透的水珠。
“倒是难得见你有这样的好兴致。”阿兰打趣道。
“陪你出来逛街我当然开心啦。”明台冲她眨眨眼，笑得开心又顽皮。
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但想想他的话，阿兰也忍不住感慨，“倒是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出来逛街了。”
“是吧是吧。”
明台牵着她的手跑起来，一阵狂风吹起他大衣的下摆，整个人显得欢快肆意。
看着他脸上爽朗的笑意，让阿兰想起小时候他拉着自己在花园中奔跑的场景，那么无忧无虑。
但很快，明台就向阿兰显露了自己身为特工的另一面，冷漠、狡猾、下手果断，以及，对死亡没有畏惧。
跟踪他们的人显然没有受过什么跟踪训练，但是被盯上已经预示着不止一种麻烦，身份暴露只是最轻的一种。
明台察觉到这一点之后，脑子里回荡着老师王天风对他说过的话，要么自己消失，要么让对方彻底消失。
他不能消失，那么，答案显然易见。
简单说了两句，他借口自己要去买点东西，让阿兰先去新开的一家咖啡厅等他。
察觉出他语气中的急迫，阿兰点头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
但是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心呢？
阿兰在咖啡厅洗手间给自己覆上一层易容，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女子，换上刚刚买的外套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明台被围堵在百货公司的大厅里，迫不得己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成功干掉了对方。
好在无人发现，他顺着汹涌的人流成功脱身，没有留下什么可供追查的痕迹。
咖啡厅里。
门口处的铃铛响了两声，明台走进来在角落靠窗的位置顺利找到了阿兰。
“回来啦！”
阿兰示意他坐下，座位上放着一杯咖啡，还有一份精致可口的甜点。
“专门帮你点的哦。”
阿兰坐在那里笑得眉眼弯弯，明台像是被她感染了，也笑了起来。
两人坐下聊起天来，关于未来，关于理想，关于家人，甚至是，信仰。
后来想起这时的场景，才察觉这样一个有着温暖阳光的日子，成了回忆中永不褪色的旧影。
家中也没太平多久，大姐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火，原因是一封来自港大的退学通知书。
这封信像是一个导火索，瞬间点燃了炸弹把家中众人炸得人仰马翻。
一向乖巧的小少爷明台在学校和同学打架斗殴导致被学校开除，还在外面花天酒地被小报记者抓个正着，和明镜心中乖巧听话的弟弟相去甚远。
大哥奉大姐之命好好管教学坏的弟弟，面对明台敢怒不敢言的脸色勾起一抹坏笑。
被阿诚哥按在凳子上打得鬼哭狼嚎，阿兰在一旁看着虽然心疼但看他挤眉弄眼的怪样还是偷偷笑了。
“阿兰，你别偷笑，快帮我替大姐求情啊。”明台哀嚎一声，又瞪着大哥，委委屈屈小声道，“哥，你还真打啊？”
明楼暂时停下手中的家法，气笑了，“大姐都让我管教你了，难不成还是假的。”
这小子这段时间老是来来回回给自己挖坑，再加上不对家里人讲就私自去当什么特工，确实该好好教训一顿。
一时间家中鸡飞狗跳，桂姨借此机会说了两句好话就被打发走了。
阿兰看着明台挨打之后被阿诚扶到楼上房间休息，大哥还在下面卖力演出苦肉计，“今天不许叫他吃晚饭，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
“真舍得啊？”阿兰小声询问。
“舍不得也得舍得啊，”明楼默默阿兰的脑袋，解释道，“不然刚刚那顿打不是白挨了。”
好歹要让大姐消气不是？
阿兰也想明白了，点了点头，乖巧道，“我知道了。”
她去了大姐的房间，如今明台的事情闹出来，最伤心的就是大姐了。
这些年以来，她简直把明台当作自己的孩子疼。
现在明台被退学，大姐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这一点，被大姐台风扫到的阿诚也很有话要说，短短两天的时间内，他就被大姐批判了两次衣着打扮。
足以看出大姐的不顺心。
好在这出戏还是顺顺利利唱下去了。
小少爷也不是真的关了起来，昨天阿兰在他房间陪了他好一会儿，还趁没人注意偷偷做了碗粥给他端上来。
大哥下手有分寸，休息了一夜，他整个人又变得生龙活虎。
但是明台显然对大哥真的下手心怀不满，吵嚷着发泄，却被大哥三两句话质问得心虚，追究起他之前肆意妄为的举动，让家里人多担惊受怕。
特别是大姐，知道了真相该有多难受。
“我错了。”被刺到要害，明台乖乖认错，此时终于认知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欠缺考虑，低头道，“大哥，我不该怨你。”
“错了也不怕，只要活下去，我就原谅你。”明楼沉声，语重心长道，“今后的任务，会一次比一次更艰巨，我们每时每刻都会命悬一线，所以你记住，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因为战斗会越来越残酷，我们随时随地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听到大哥这么说，明台的眼里已经泛起泪光。
这时，桂姨端着茶杯走了上楼，阿诚示意两人，明楼顺势转变话题谈到明台读书的事情。
谈妥了这些，明楼又去劝大姐明镜。
她刚刚早饭也没吃，去花园里转了两圈，此刻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却仍是心不在焉。
虽表面上冷冷淡淡，众人都知道她心里惦记明台。
大哥坐下了替明台说了两句好话，又提起他在外读书受到的委屈，说他心里总惦记姐姐，一人孤身在外，报喜不报忧，受了委屈也不敢说。
听到这里，明镜的报纸看不下去了。
明楼继续添把火，说这孩子挨了打没吃饭，现在好像发了烧。
明台到底是大姐看着长大的，这下彻底坐不住了，之前的满腔怒火转眼变成了心疼，埋怨大哥两句，还连忙让阿香打电话叫苏医生过来。
“这就是夹板气。”
明楼叹息。
阿诚在身侧看着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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