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学生涯
我和爷爷一起生活的日子非常平静，他下地种庄稼，我在家里喂鸡养猪，后来还学会了做饭。
虽然失去了父母亲，但爷爷无微不至的关怀，弥补了心中的空缺，就这样，我们一起度过了3年。
每天吃过晚饭后，爷爷都会坐到屋前的台阶上，眺望着被大火烧毁的废墟。
那是一个不忍触碰的伤痛，也是一个不该遗忘的伤痛。
“少良，你都超过上学的年龄了，下个月我把你送到镇上的小学去，我已经跟老师说好了。”爷爷吧嗒着旱烟。
“我不去，我要在家里陪着你，在家里一样可以读书。”我嘟着嘴，一脸不情愿。
爷爷认识的字不多，平时农闲的时候，也会教我读书认字。
不过，有件事让我感到奇怪，爷爷给我教的字，与他整天看的字不太一样。
爷爷有个破旧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很多奇怪的符号。
这些符号与他教我的汉字完全不同，本子上的符号好像非常晦涩难懂，只要爷爷一有空就会拿出来细细琢磨。
爷爷笑道：“哈哈，学校的老师可比我这个糟老头正规多了，没知识将来只能跟我一样，做个睁眼瞎。”
“读书一点都不好玩。”
“哈哈……你光想着玩，好好读书，将来会有更好玩的。”
“如果想让我读书，把你那支钢笔送给我。”
那时物资匮乏，我指了指别在爷爷上衣口袋中的钢笔，平时他用这支笔教我读书认字。
“好，等你考上大学，我就送给你，就这么定了，下个月把你送到镇上的学校去。”
爷爷在地上磕了磕烟斗，然后起身进屋了。
其实我刚才说了谎话。
长期以来，我很羡慕其他能上学的孩子，可是害怕爷爷一个人在家太孤独，又担心他负担不起学费，所以一直没有提上学的事，估计爷爷看穿了我的心事。
为了不让爷爷太过操劳，那几日，我把能做的农活和家务提前做好，担心爷爷劳作回家饿肚子，我还烙了很多大饼。
一个月很快就到了。
那天，天色刚蒙蒙亮，爷爷就带着我开始赶路了。
路上，爷爷叮嘱我，到了学校要认真听老师教诲，好好读书，像大伯一样考上大学。
可能由于大伯的例子，所以爷爷才有了送我读书的念头，农村人唯一出人头地的机会，只有读书。
送我到校门口，爷爷准备离开了，他挥手向我道别。
“进去吧，记得要好好读书。”
虽然不是生离死别，但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感觉突然变得无依无靠。
爷爷转身离开了，我发现他边走，边抹眼泪。
印象中，爷爷是个坚强的人，发生大火那次，他都没有流下一滴泪，可能年纪越老，越经不起离别。
就这样，我正式踏上了求学之路，平时寄宿在学校，只有到了周末才能回家。
我每天都思念家中的爷爷，只要周末放学的铃声一响，我就会冲出校门朝家奔去，爷爷会早早守在村口等着我。
初中的时候，我去了更远的县城读书，为了节省来回的车费，周末也不再频繁回家。
有时，爷爷会搭乘便车来学校看我，但时间很不规律，有时长隔一两个月。
他每次神色匆匆，不知什么时候，还结识了几个行为怪异的老头，其中还有大祭司的身影。
爷爷没有提起过他在做什么，只是叮嘱让我好好读书。
虽然那时，我已经有了思考能力，但并没有仔细询问，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只是感觉爷爷变得越来越神秘。
好不容易等到了暑假，本想着回家与爷爷团聚，可是家中却空无一人。
冰冷的灶台、荒废的农田，种种迹象表明，爷爷已经很久都不在家了。
整整大半个暑假，一直没有见到爷爷的影子。
一个人在家实在太无聊，暑假还没结束，我就返回学校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背负着责任与期望，所以准备去学校，提前温习下半年的功课。
这个暑假，我认识了一个女孩。
那天，女孩坐在教室里认真捧着一本书，明媚的阳光照在她娇美的脸庞上，一切显得格外美好。
我轻轻走到后排位置坐了下来，就这样不动声色过完了暑假，我终于认识了她。
女孩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王千巧。
其实早已听过她的大名，王千巧是年级中的学霸，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聊天中得知，王千巧的家与我家距离不远，她也因为暑假无人照料，所以便长期留校。
后来的日子，我与王千巧一起温习功课，有了她的帮助，我的成绩突飞猛进，在班里名列前茅。
毕业时，我和王千巧考上了同一所重点高中，我们约定将来还要一起读大学。
高中的时候，爷爷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大祭司倒是来了几次，他给我送来了学费和生活费。
我询问爷爷在做什么，大祭司并没有告诉我，他只是说爷爷很好，让我安心读书。
虽然有王千巧的陪伴，但她代替不了家人。
每逢周末，同学全都回家了，我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内心充满了孤独与失落，感觉自己变成了没人管的孤儿。
伴随着青春期的到来，我开始变得叛逆，学习被抛之脑后，我准备破罐子破摔。
反正是个没人管教的孩子，早已不再对人生寄予理想，或许浑浑噩噩才是该有的生活。
我认命了，于是跟校外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打架斗殴成了家常便饭。
渐渐，我成了学校里小有名气的扛霸子，感觉真是威风，但与此同时也变成了坏孩子。
我背离了爷爷送我上学的初衷，也违背了与王千巧一起上大学的约定。
由于长期逃课，学校给我下了劝退通知，可是被我当成废纸，潇洒的撕掉了。
当王千巧得知我变成这副鬼模样后，她焦急的四处寻找。
那天，我正和几个所谓的哥们在网吧上网，从不生气的王千巧被气坏了，她摔了耳机和鼠标，我一气之下把她撵走了。
其实有那么一刻，我很想跟着她回到学校，可是由于义气和情面作祟，我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几天后，不出意外，我被学校开除了，至此我开始真正混社会了。
某天，几个学生向我求助，说有个叫五公子的人，经常带着一帮地痞向学生收取保护费。
我约上几个兄弟，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那帮人。
约架的那天，五公子人多势众，所谓的兄弟见情况不妙，纷纷逃走了。
我被堵在一条死胡同里，五公子拿着一把水果刀逼了过来。
当时，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可能要到头了，那时候治安较差，黑社会打架斗殴，弄出人命是常有的事。
就在明晃晃的刀子冲我刺来的时候，忽然巷子口有人大喝一声。
“全都给我站好！”
回头一看，只见巷子口站着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身穿黑色风衣，头戴白色的面具，面具是一只花鹿造型。
怪人手里握着一把土枪，身旁跟着一条威猛的大黑狗，装扮就像大侠似的。
“哪来的精神病！少管闲事！”
五公子大骂一句，继续拿着水果刀朝我逼近。
“砰！”
怪人毫不犹豫扣响了扳机，子弹射中了五公子的腿。
“啊……”
五公子疼得满地打滚。
其实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支假枪，再者就算是真枪，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开枪。
“小崽子们，快滚！”
随着怪人一声大吼，黑狗狂吠起来，小喽啰扶起五公子，屁滚尿流的跑了。
不知这个怪人为什么要救我，他敢无所顾忌的开枪，八成是个精神病。
趁他还没把枪口对准我，我最好赶紧开溜。
“姜少良，你过来！”
怪人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这让我大吃一惊。
“如果我晚来一步，弄不好你就挨刀子了，你不好好读书，跟着这些人瞎混什么？”怪人语气狠严厉。
“呃……”
我努力思索着，印象中根本不认识这个怪人。
“这是你爷爷托我送来的信，虽然他不能亲自来看你，但时时刻刻一直挂念着你。”怪人把一封信递给了我。
“学校那边已经沟通好了，明天你就可以复学了。记住，给我好好读书，否则饶不了你！”
怪人恶狠狠的撂下一句话，随后带着黑狗离开了。
我愣在原地，好几分钟才回过神，颤颤巍巍拆开了信封，信中只有短短几个字。
“好好读书，等高考的时候，我会来看你。”
看到爷爷熟悉的笔迹，我的心里涌入一股暖流，回想这些天混社会的日子，我恨透了自己。
爷爷的这封信很不寻常。
信纸是一块白布，好像是从衬衣上撕下的布料，而且上面还有几点血迹，感觉是在极其危急的环境中所写。
第二天，我收拾好阔别已久的课本，再次踏进校门。
这一刻，我如释负重，回想起那些黑暗时光，感觉自己重获新生。
王千巧与我重归于好，她主动伸出援手，帮我辅导遗漏的课程。
时间不多，距离高考的日子所剩无几，我也拼命的紧追猛赶。
经过自己的努力和王千巧悉心辅导，我的成绩渐渐有了起色。
高考前的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半夜的时候，终于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我。
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宿舍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爷爷！”我激动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嘘……跟我出来。”爷爷示意不要惊扰熟睡的同学。
我跟着爷爷来到宿舍外的操场上，他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外衣，双手和脸上有许多伤疤，不知这几年，他经历了什么。
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和思念瞬间爆发，我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哭了起来。
“呜呜……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看我？”
爷爷轻抚着我的头，安慰道：“我正在做一件事，如果这件事能成功，我们一家人就会再次团聚，包括你父母。”
“别骗我了，我爸爸发疯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妈妈被火烧死，连尸骨都没留下……”我大哭起来。
“你爸爸没有疯，你妈妈也没有死……”爷爷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我不信！我不信！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我哭成了泪人。
“相信我，世上有奇迹，你你看这个。”
爷爷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枚发着绿光的硬币，硬币上有个人头图案。
令人惊讶的是，硬币上的人头居然还会动，咧着嘴、吐着舌头、低吼着。
“孩子，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爷爷把硬币放回衣兜中。
“老姜，该走了。”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扭头一看，只见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秃顶老头，他的脸上有条刀疤。
见我在看他，老头用衣领把脸遮了起来。
“少良，记住我说的话，你妈妈没有死，任何人都没有死，你好好考试，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爷爷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与那人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爷爷展示的那枚硬币很诡异，让我有些惊魂未定。
虽不知这些年爷爷在做什么，但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家人还有机会团聚，我满怀期望，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高考是个七分凭本事，三分靠运气的事，加上那年正好扩招，我如愿以偿考上了一所大学，这所大学在长江附近的一个城市。
当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无比兴奋。
虽然没有亲人与我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我早已迫不及待想告诉王千巧，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或许等来的只有失望。
我跟邻居借了一辆自行车，沿着乡村小道向王千巧家驶去。
这是我第一次去她家，其实根本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知道大概的村寨。
同一个村的人，几乎全都互相认识，所以我估计自己能找到她。
当时的交通条件较差，虽然沟沟壑壑十分费力，但一路上劲头十足，我很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千巧。
经过大半天的颠簸，终于到达王千巧提起的村寨。
我在村里转悠了许久，见人就打探王千巧的消息，一番询问下来，奇怪的是村里竟然没人知道王千巧。
农村人口不多，只要没弄错村寨，不可能找不到任何信息，难道是我弄错了？
不太可能，明明王千巧亲口说过，她就住在这个村子里，周末放假回家的时候，她走的也是这个方向，根本没必要骗我。
黄昏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推着自行车准备返程。
来时的兴奋和喜悦，早已不见踪影，我失落的走到了村口。
村口的大树下，坐着一个正在歇脚的男青年，他的背篓中装着满满一筐草药，看样子是个采药人。
此时我已经满怀失望，并不打算向他询问，可是男子直勾勾的盯着我，于是我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喂，你认不认识王千巧？”
男子抬头看着我，爱答不理的说道：“想问话，走近点，难道连这点礼貌都不懂吗？”
男子的年龄比我略大几岁，故意摆出一副深沉的姿势。
我没有理会男子，跨上自行车，准备离开。
“你是不是在找王千巧？”
男子的这句话让我打了个激灵，我立刻跳下自行车跑到他身旁。
“你认识王千巧？她在哪？”我欣喜的问道。
“啪！”
忽然男子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并用手指扼住我的手腕。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四处打探王千巧？”男子一脸凶巴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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