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起风时山林会唱歌

不得不说。安城奈揉了揉手腕，目光追着场地那头正抠开一罐汽水的越前龙马。昔日被碾压的小弟到青学以后突飞猛进。她划拉着褐土被破坏的边线浅沟，嚷声道：“老头你不管管，他再喝汽水，这辈子都该只有一米五一！”

        斜倚在凉亭里翻杂志的大叔头也没回道：“听见没有小子，要听姐姐的话。”

        安城奈一边走过去一边念叨：“你看你刚刚抽的什么球，让你眼睛盯我，盯落点做什么生怕我不知道你打哪啊？还有你那腿，不好好锻炼骨骼肌肉就想着用小碎步逞能，你膝盖不麻？脚踝不痛？”

        越前龙马背过身继续灌汽水。安城奈仗着自己高半个头，上前把易拉罐夺得远远的。触上手还是冰的，气愤得开始对他进行‘友好’的健康教育。

        “你凭什么来说我？”越前龙马蹦了两下没够着，气鼓鼓地抓了球拍去找他爸邀战，“老头，打不打。”

        大叔又一挥手闷声说：“你先赢了姐姐。”

        安城奈现下感觉受伤了，小龙马不是第一回气她了。想那天看完他替补对冰帝日吉的比赛，她欢喜得上去围着龙马少年嘘寒问暖，表扬的话一句接一句地夸。可小弟在大众面前不好意思了，居然酷酷地来了句：“走开，别烦我。”

        当时心情愉悦的奈奈没脸没皮地领着他出赛场，拉着他手臂继续演：“怎么嫌我烦呢，姐姐我听见这种话可是会伤心到哭泣的。”

        还果不逢时的恰好冰帝那厢经过，她隔着那么远的林荫道都听见那个孤傲的玫瑰花王者切了一声。

        想到这里安城奈更受伤了，掐着越前龙马的脸就往家里去，一边对着厨房里喊着：“菜菜子姐今晚不用给龙马准备甜品了，他喝饱了。”

        “没问题小柚。”菜菜子从门里柔柔一探头，“糖吃多了长不高的，龙马。”

        那什么，有一种高叫姐姐觉得你长不高。

        越前龙马其实不是故意去气安城奈然后给自己找罪受的。实在是因关东大赛决赛，他最近一直心情比较暴躁。

        相信任何人大战在际却被下场对手完虐，打球打到晕厥还被对手好心公主抱送回家，心情都会暴躁的。

        “老头，他这样喝冰饮真的不行呀。”安城奈语重心长地建议道。

        “没事儿，他晚上还要偷跑出去比赛呢，心跳一紊乱他以后就知道不喝了。”越前南次郎无所谓地抓抓肚子，“姐姐明天也跟着去合宿吗？药别忘了啊。”

        “恩，帮忙做一下临时经理。”安城奈扭开头，无言质疑老头子心有多大，她怕她不去几天后回来的不是越前龙马是史前龙马了——只剩骨架子的那种。

        “行吧那深山老林的，没什么外人。”老头子继续叨道，“有空可以跟小年轻切磋切磋啊。”

        安城奈沉默良久，才小声说：“我不要。”

        也不怪迹部景吾嘲笑她娇弱。安城奈背着球拍袋，拎着行李包，里面塞着给越前龙马带的坚果条、能量棒，上面还有突兀鼓起的药品形状，一并往别墅门口摆好，再同着几个学弟学妹搬运训练用品。

        动不动就晕了倒吃个药什么的……还真是不符合她的气质形象。她想着想着，两口气立时有点乱。她缓了两下重新呼吸，想着忍足医生的话：就是奥运冠军也偶尔会摔一跤。

        忽然一股灰尘味入鼻。安城奈定睛一看吓死她弟，眼前这栋长着蛛网结着蘑菇的别墅怕不是名字叫鬼屋？在正选去训练时带领学弟学妹们打扫干净房子后，跟着学弟们熬咖喱的安城奈感叹自己可够贤惠居家。

        而在球场里折腾了大下午又出外跑完山的少年们回来了，拥上饭桌大口大口地就把碗给刨干净了。越前龙马吃得快，率先来厨房添饭。安城奈上下一打量，又忍不住了。

        “你又想偷懒靠小碎步提速了是不是？”她见其他人还在吃饭，一把将瓶牛奶塞到他怀里，低声道，“让你喝牛奶多锻炼，别想比赛那一小会儿你还能爆发，你省省气力花到腰背上还怕多接不了几个波动球吗。”

        越前龙马许是练得太累，语气一点不暴躁，只道：“跑了，别念了，我喝还不行吗？”

        “嚯，”俩人正悄悄说话，一个低闷的嗓音忽然从他们后方蹿来，“越前姐姐说的很有道理。越前，这下你可不能再偷偷倒牛奶了。”

        越前龙马一口奶喷出来，连忙转头并惊恐地对来者道：“乾……前辈。”

        安城奈着重咬字，一挑眉眼神溜回龙马身上道：“倒—掉—了？”

        “越前姐姐，明天要不要帮助我监督他们训练，看你挺专业，应该也打得不错吧？”

        她无视掉越前龙马的眼神，对着乾贞治似乎很愉快地回答道：“监督训练我会，能帮上忙太好了！”

        “一方面是监督他喝牛奶。”乾贞治把碗筷放进水槽，打开冰箱记了几笔继续道，“远远不够，越前得每天至少700毫升，白天喝了么。”

        越前龙马赶紧答，“我喝了！”

        “还有其他人也拜托你记录可以吗？”乾贞治递给她一个笔记本，这整页满满是针对越前龙马个人的训练计划，后面好几页留着空记录完成进度。

        “这瓶都没喝干净，”她认真在早午两栏写下50ml,和290ml，往后翻着其他人的记录并回答道，“他早上就只喝了一口呢。”

        第二日清早，全员球拍被缴。

        她觉得乾贞治挺厉害的。龙崎教练和副部长虽也负责想训练计划，但八个正选的一应训练安排全是乾贞治一个人操作着——所以说他们临时经理团六个人其中还俩负责做饭烧水的根本就不多。要知道，在原先安城俱乐部帮职网运动员配备的顶级vip团队里，几乎是六个服务一人；教练、营养师、医师、训练师、经纪人都是每日排着班来监督运动员。

        安城奈不会骑自行车，跟着被网球部龙崎教练忽悠的记者的车上山——她笑呵呵地对开车的记者姐姐提议帮她举着摄像头。不过芝记者很快没了耐心，载着他们去山顶终点等了。

        沿盘山公路依旧能见着白衣的队列，那速度让人直摇头。虽然说自己身体素质也不怎么样，但有一说一，这点路就是达了标也不够。就算是赢一盘制比赛，6-0和7-6的体力差的可不至一倍以上。

        不过记者小姐采访的时候她自然是照着学妹们有样学样，支持龙马少爷青学最棒——毕竟龙崎教练抱着手臂只呵呵说了一句“努力无止境”——并顺便哄来录像记了重点。

        乾贞治单手扶着自行车跟完全程，咧齿跟终点处朝他比ok姿势的安城奈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乾自己拿了录像机，但是观察素材嘛越多越好。

        “说起来，你们知道冰帝的也在附近合宿吗？”记者小姐扇着扇问龙崎教练，“虽然全国大赛不行了，却已经开始为来年的赛事做准备了呢。”

        安城奈心里一默，很是惋惜。见前方第一阵营的队员正在接近，于是专心掐表记录：“海堂熏：29分52秒，不能扶膝盖哦，往前慢慢走；“河村隆前辈：29分56秒，喘息频率慢一些，小心氧过量；越前龙马，30分10秒，你不许拿汽水那是教练的……菊丸英二，”她转头低声对乾贞治说，“我认为前辈得多吃点肉。”

        “菊丸和龙马尤其得多补充蛋白质。”乾贞治凑过来看笔记，点头赞成道，“对了越前姐姐，我们和冰帝后天约了一场合练对抗赛。”

        “挺好的呀，正好后天合训完可以验收一下成果。”

        乾贞治往她笔记本上多卡了支圆珠笔，问道：“你下午能跑一趟去跟对方沟通一下吗？”

        安城奈疑惑道：“没沟通好？这有什么好沟通的？”

        “具体时间，人数，场数，我们这边也要到后天下午才结束训练。”乾贞治噼里啪啦举了几个例子，“其他的你看看。”

        “我看看？况且我怎么去，又没司机？难道教练去，教练如果要去我去做什么……”安城奈狐疑着，顺着乾贞治的目光看向了记者小姐和她的车，“哦，是哦，正好哦。可是，我怎么回来呢？”

        乾贞治一推眼镜，嘴角微微带笑：“你不急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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