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绝望
第二天。
天气依旧阳光明媚，如同她的心情。
林羽舟怀着激动紧张的心情，整装待发迎来她的面试。
这将可能是一个新的开始——她的转行之旅。
到了大厦楼下，她抬眼向上看，大厦似要穿破云霄。
每层的落地窗拼接成一面巨大的反光镜，若是千万鬼妖在人间横行也逃不了这面镜子。
林羽舟走近大门，驻了足，通过窗户把自己的衣服稍微整理一下。
今天她穿的一件黑色西服，里面搭着白色衬衣，配上黑色的裤子再搭配一双普通的单鞋。
简简单单，但也得体。
走进大厦里，里面并没有前台，林羽舟有些不知所措。
观察四周，右边有一个扶梯，扶梯旁凿了一个人工鱼塘，上面放了一个假山，还有瀑布向下淌。
至于有没有鱼，她虽然视力好，但没有透视功能。
一位阿姨正在拖地，还有一些上来下去的白领，整个大堂有点闹哄哄。
看到旁边有一位女士在打电话，林羽舟也往那边靠近些。
她拿出手机，把人事给过来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没一会就接通了，尽管没看到对方，林羽舟还是微笑柔声道：“喂，你好，是陈先生吗？”
“你好。”
林羽舟轻声细语道：“你好，我是今天的面试者，我已经进到大厦了，但是不知道公司往哪里走。”
人事发来的地址就在一楼，可她看到了好几个入口，人们进出都要刷工牌，她是进不去的。
“好的，你等一下，我现在过去。”
等的过程，林羽舟双手紧握，因为期待带来的紧张感使得手心出了汗。
大概过了五分钟，她看到有人朝她的方向走来。
看那人的方向，他是从另一个门出来的。
来人是一位不高不矮，年龄约末三十好几，穿着一件休闲夹克内搭POLO衫。
林羽舟也是根据他的穿着来推测年龄。
脸上肉不少，眼睛不大不小，普通人模样。但林羽舟却直觉这人不好相处。
她向前走了几步，招手打了招呼。
男子开口说话，“你就是林羽舟吧？”
“是的”，林羽舟微笑道。
“好的，随我来。”
男子在前，林羽舟在后。
看着他把自己往门外领，林羽舟心下疑惑，但想了一下也可能自己找错大厦了。
于是打趣道：“原来是我走错了，不是这栋大厦呀？”
男子走得比较快，林羽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很快，男子把她领到了大厦旁边的咖啡馆。
男子手部示意，“坐。”
林羽舟更是迷糊得应答坐下。
他们坐在咖啡馆外。
男子背靠外边面朝大厦，林羽舟背靠大厦方向面朝道路。
这咖啡馆外边摆了三桌，都有遮阳大伞撑着，不会被晒着，秋风吹来还特别惬意。
如果旅游累了，在这里坐下喝着咖啡看着路边来往的行人，有一种巴黎意境的浪漫。
却和此刻的面试不合时宜，这不应该是面试的地方。
她精神有些恍惚却又不敢多想，轻咳一声，想要稳下心神也只是恢复几分。
男子开口问道：“带了简历吗？”
“带了”，林羽舟急忙从文件袋里拿出简历递给他。
男子让林羽舟做自我介绍后便低头阅读简历。林羽舟带着慌张的神情挺直腰杆开始介绍。
“你好，我叫林羽舟，来自xxx大学xxx专业的一名本科毕业生。xx年时，我在一家xx公司做……”
一口气下来顺畅无比。
面试了多次都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但她的心思却不在这里，这不是一场面试，她的心坠入深渊。
她成了炮灰。
行人往她身后经过，她能感受到大家会往他们这里多看一眼，这算什么？
男子抬眼看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些很常见的问题，她都没心思听，只是敷衍的回答，她看着路上的人们在行走，听着车流的声音，那么大的地方却没有自己的落脚点。
对于他的回答，林羽舟也是消极应对，男子好像没发现一样继续提问。
又那么一瞬间，林羽舟想直接摊牌了，可惜那股勇气卡在喉咙处却使不出来。
草草的面试结束后，负责人站起来自说自答，“回去后，一两天就会有消息。”
林羽舟听着却又没听进，她眼睛死死的盯着简历。
一份简历花了两元钱，彩印。
“简”，她清了清嗓子，“简历我可以拿回去吗？”也没等男子反应，她便抢了过来。
直径的走了。
男子有没有说话，做了什么动作，她听不到，也管不着，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气快炸了。
也委屈炸了。
刚才说话时，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天知道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这些人真他妈闲！
林羽舟冷面红眼，气冲冲迈向地铁口。
这场面试对于她来说极其重要，与其说她给这个城市最后一次机会，不如说她希望这个城市能给她一丝希望。
却是这样收场。
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业绩还是因为招到了人，就那么喜欢耍人！
林羽舟对这座城市没有任何留念，不会再找工作了，她要回家。
坐上了地铁，还没到下班时间，有许多座位都是空着的，林羽舟没心思坐下，只是站着瘫在离门口最近的扶手上。
她两眼呆滞，面无表情的望着门外转瞬即逝的建筑物，没有任何想法。
离她那么遥远。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露出十分烦躁的表情，又叹息了一口气。
是她的爷爷。
林羽舟调整好情绪，接通了电话。
她压低声音说：“喂~”
“暧，小羽最近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了慈爱的声音，她还是没忍住染红了眼眶，喉咙装着一潭又酸又苦的委屈，就等着她一个不注意倾泻出来。
怎么这个时候打给她啊。
林羽舟极力压制情绪，喉咙蠕动要把那委屈咽下去。
她不能表现出来。
“我，我在上班”，越往后说，越是小声，甚至变了音。
说完赶紧呼出一口无声的热气，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出来。
“你的声音怎么了？”爷爷还是很清楚自己孙女，听出了她的异常。
“我感冒了，声音有些难听，鼻子也塞住了”，为了展示真实性，她还嗦了一下鼻子，确实被塞住的声音。
流眼泪也会流鼻涕。
“啊，那你吃药了没？”爷爷刚安下心来，又着急的问。
“买了，也不会那么快好的。”她说到“的”时加重了语气，表现出不耐烦，因为害怕说太多。
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想要快点结束这次的电话。
爷爷好像听出了她的不耐烦，焦急的嘱咐道：“那晓得了晓得了，我和奶奶都好着呢，你在那边好好的，昂。”
末了还解释了一番，“实在是想念得很，脑子糊涂没搞清你在上班，那你忙着先，这就挂了，昂？”
林羽舟听出了爷爷的自责，再也忍不住，眼泪奔涌而出。
为什么把所有的伤害都给了亲人。
可又不能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捂住口鼻，极力克制喉咙，把自己的脸憋得胀红，面部表情也变得十分扭曲。
“嗯”，她的声音在发颤，停顿一下，调整声音继续道：“我知道了，拜拜。”
挂了电话，她已经哭成泪人，倔强的抬起头，微张着嘴呼出热气。
把眼泪擦净后，仍然能在反光的玻璃中看到自己煞红的双眼。
林羽舟把要往下流的鼻涕一吸，眼睛瞥到一侧，一位女生正在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她。
只对视一秒，林羽舟没有情绪的收回目光。
女生有了动作，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递给了林羽舟，林羽舟拖着鼻音冷淡的道了谢。
二人便没有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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