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查无此人
“头儿，给！”
一条粉色丝巾扔向周笑，周笑伸手接住，问魏南道：“这什么？”
“陈太太在家里发现的，她整理陈卫的衣物，这丝巾就塞在陈卫西服口袋里，她说这不是她的，也从没见过，交给我们，看看会不会是新线索。”
周笑闻言，接过丝巾翻来覆去仔细查看了一遍，外观并无异常，便从抽屉里拿了一个证物袋，小心将丝巾放了进去，递给魏南，“交给物证科，先保管存档。”
魏面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说道，“头儿，她还在外面，眼巴巴地等案子的消息，你真忍心不去见见？我看她精神不太好。”
“哎，怎么见，你叫我见了她说什么？说我们重案组已经准备从这个案子上撤了？”周笑叹着气，他不想给那个悲伤的女人再带去失望。
“可她迟早要知道。”
“至少让她过了这段时间。”
“说真的，头儿，我也不明白，这案子还没好好开查，就不管了？”魏南毕尚带几分少年意气，不由露出对这个安排的不满。
“不是不管，是重案组人力不够，移交普通刑案组调查。”周笑解释道。
“头儿，谁不知道普通刑案组杂七杂八的案子多如牛毛，哪个部分不想办的，办不过来的，办不下去的案子都往那扔，这案子一转过去，就等着在档案室里积灰，那不是等于石沉大海，再没查清真相的机会了？”
“小心你的言辞，谁说普刑部就不办案了？小心记你个藐视同僚的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南自觉失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只是觉得，在咱们警局，太没成就感了，从我进来，那些轰动全城的案子，就没正经办成过几件。有点让人失望。想当初我可是抱着要改变c城的治安才决定念警校的。”
“谁不是因为有这个抱负才从的警？”周笑白了魏南一眼，又朝警司的办公室努了努嘴，“你问问玻璃盒子里的那个，当初是不是也抱着这个信念进来的，你现在再问问他，还这么想吗？”
不等魏南回答，周笑自己给了答案：“蚂蚁撼大象，等你在警局多待几年，就知道c城的犯罪率有多可怕，不是区区一个c城警局能解决的。到时候，希望你还能坚持今天的信念。”
“你也不过比我早进来两年，就整的老气横秋的”魏南小声嘟嚷着。
“你说什么？”
“啊不是，我是说陈太太太可怜了，她现在所有的精神寄托都在抓到真凶上，如果她知道可能永无真相，我怕她会崩溃。”
“可怜她，就去干活，趁这两天还没正式移交抓紧查，交代你们比对人体，几天了，查完没有？那凶手都把自己拍给你了，那就把他从人海里找出来”周笑一面怼着魏南，一面也是关心进度。
c城的警局，不是想象中那么差，为了更准确地掌握犯罪事实，他们花数年建立了全城人的人体数据库，收录了每个人的身形，人体数据，包括行走特征，语言特征，基本的行为特征等，并且拥有人体比对技术，一旦有嫌疑人的影像，就能调用数据库做比对，更准确地锁定嫌疑人范围。
这次陈卫案，凶手虽未露脸，但全身的影像行为完整，所以周笑让魏南组织人手做人体比对，只要凶手的数据曾被收录，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我正想说呢，头儿，那个男人不在数据库里。”魏南收了形，正色道。
“不在数据库？你确定没漏查？你小子又偷懒打瞌睡了吧！”
“怎么会，我们几个这几天眼睛都没眨，再说那男人右手少根小手指，整个c城这样的男人才两千多个，我们几个每人分几百个人比对，再怎么也漏不了啊。”魏南叫着屈。
“不在数据库里？可这些年我们的数据录入做过几次普照录，已覆盖到c城每一个人，照理不应有遗漏。”周笑有些意外，本以为至少可以在案子移交前确定嫌疑人范围，不想落了空。
“除非凶手刻意逃避数据录入，或者说，他是”
“空气”魏南负气地说着。
周笑白了他一眼，说：“也有可能，是无忆人。”
“无忆人？无忆人只丧失部分记忆，可人总不会凭空消失？”魏南不解。
“你不知道，这些年查案，我们发现，还有一种人，真的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就从一个瞬间，突然从这个世界出现，又不时何时，突然消失。而他们应该是自己也不能控制，所以我们把他们也归为无忆人。”
在c城，除了象卓念蝶，刘思青这样，对自已出现以前没有记忆的无忆人，还有一种，就是周笑说的这种无忆人。而城各种案子的复杂，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这种无忆人，那我们还查个diao！”魏南觉得沮丧，不由爆了粗口。
“这种情况并不常见，在我进来这几年，也不过几起，反而更令人头疼的是无动机犯罪，c城的大部分案件都是这个情况，没有逻辑，随机发生，人与行为没有联系，给侦破案件增加了难度。”魏南是新人，周笑日常科谱。
“头儿，我突然有个想法，你看啊，有没有一种可能，c城，全tm是神经病，你看啊，平时一个个看着都挺正常，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作，一发作就随机杀人”魏南拖了椅子滑到周笑跟前，煞有其事地分享他的突然发现。
“我看你才是神经病！”周笑没好气地作势给他一个大鼻兜。
“嘿嘿，开玩笑的，不过，头儿，无忆人怎么说也不算正常人，我有一个想法，正儿八经的啊，你看，我们面对的是随时会行为不正常的潜在罪犯，但我们的防范和应对都是根据正常人来的，这两个不匹配嘛，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无法有效控制犯罪率，我们是不是该换个思路，对神经病就要用神经病的方法。”
“别神经病神经病的，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无忆人，他们都是c城的公民。”周笑打断他的话。
“好好，公民公民，那头儿，你说我的想法有没有道理。”
“有，太有了，好，那我问你，什么是神经病的方法？来，现在你是警司，给你权利，你要怎么做？”
“警司还不够大，要咱们厅长才有这个权利，要我是c城警察厅厅长，我就成立一个部门，专门研究无忆人这个人种，了解他们的行为逻辑，思维方式，等我们破解了无忆人随机犯罪后的逻辑，破案思路有针对性。”
“人呢？哪来的警力做这闲事？每天发生的案件就够每个部门忙了，大家都是满负荷，谁来研究？再说，钱呢？你看看咱局里，警车都破成啥样了？再养个研究所，工资也别领了。整天瞎胡闹，快去干活！”周笑给了魏南一脑门，赶他去做事，这两天手上的事都堆满了。
“他说的，也不算胡闹。”警司陈树正好过来找周笑，接了话题。
魏南露出得意的笑容，对周笑做了个“你看”的表情。
“市北第二监狱，我们已在小范围进行类似他说的针对无忆人罪犯的研究，只是试点，你们知道就行了，厅里还没决定是否正式开展。对了，这是普通刑案组f组的组长左明，你们把手上的陈卫案跟他交接一下，完了来找我，我们研究一下新案子。”
跟在陈树后面的左明主动伸出了手：“你好周组长，我是左明。”
周笑忙起身与左明握了握手，两人都是行动派，当下就开始交接，周笑详细将掌握的案情细细与左明讲了一遍，特别是视频部分。移交了卷宗，又将物证清单交给左明，等稍后去物证科查对。
“啊，这里还有一件今天刚从被害人家属那得到的丝巾，还没归档，你们也可能追查一下来路。”说着，周笑将装着丝巾的证物袋交给左明，又交代道：“家属还提供了一个可疑情节，被害人有一块限量牌的名表，沙瑞斯牌的，不见了，这表价值不菲，也许是个突破口。”
“收到，既然视频拍到了他，挖地三尺我们也要把他找出来。”左明一边整理资料收好，一边表着态。
“拜托了，别让这案子石沉大海，苦主实在可怜。”倒不是周笑对这个案子特别牵挂，而是以他的本意，每一个自他经手的案子，他都想亲手告破，而现实是，一个又一个的，从他手上无疾而终，这令他常常有种有负所托的痛苦感。要说特别的地方，可能是因为陈卫是个好老师，又与唐星如此恩爱，美好的事物破碎，这令他生出多一丝的恻隐之心与责任感。
“一定尽全力，你放心。”陈卫案引起的关注不算小，人们对他无不感到可惜与同情，纷纷在网上向警察厅喊话，恳请查出真凶，告慰这位好校长。左明亦不想怠慢。
“好，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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