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京都作为日本的千年古都, 还保留着古老的余韵，咒术界的许多古老家族都盘踞在这片土地上，其中包括了御三家。
咒术界的决策上层总监部就位于京都, 高大而庄严，眼睛所及之处是着一座座石像，一动不动, 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阴气森森，越往上走, 百步天梯石阶两侧矗立着同样数量的糙石巨柱。
五条悟和久田奈绪刚出现在大门前，几个身着和服的婢女躬身相迎。
为首的那名婢女提着灯笼, 绕过长廊：“五条大人，久田同学, 请跟我们来。”
“二十一世纪还不用电灯，”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装模作样, 封建余孽。”
久田奈绪嘴角抽了抽：“五条家不也这样子吗？”
五条家身为御三家之一，家族中的长老不少是总监部成员, 在古老刻板这一方面应该水平相当。
五条悟撇撇嘴：“哼, 老子可是家主, 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谁敢忤逆老子用苍轰他, 哪来这些神神叨叨的。”
久田奈绪：“……是，你是家主, 你喜欢就好。”如果不是每年过节五条悟都被家里老古板气得跑回高专找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她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五条悟更过分, 声量越说越大, 恨不得身处内堂的高层听得一清二楚。
山影和树影斑驳，屋檐下亮起一盏一盏的油纸灯笼，有一晃，没一晃地兜荡着，一切静得诡异。
“五条大人，请您止步。”婢女稍稍侧身，留出只容许一人通过的道路，“大人们要单独见久田同学。”
五条悟抬起下巴：“哈？你在拦我的路？有没有胆子再说一次？”
他单手结印，是发动术式的预备手势。
身后的婢女们瑟缩了一下，为首的婢女语气依旧强硬：“很抱歉，大人们召见的只有久田同学。”
“勇气可嘉，不过实力拉跨的弱者没有资格开口。”
话音刚落下，五条悟的指尖发出蓝色亮光。
！！！
“竖子尔敢！”一道身影从堂内闪出，勉力接下五条悟的一击，才没有让他在总监部轰出大坑。
来者年过六旬，高高的颚骨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眼窝深陷，一击过后，他甩了甩发麻的手：“一起进来吧。”
内堂里香烟缭绕，桌上的松油灯照射出一团团黄晕。
跨过门槛走进内堂，久田奈绪不适地屏住呼吸，稍微落后半步。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久田奈绪，你今天在普通人面前使用术式，残杀咒术师，你还有什么可以申辩的吗？”
久田奈绪皱着眉头：“残杀？杀掉诅咒师也是错吗？”
诅咒师被俘获后常常被高层下令执行死刑。
“你在警方面前手段残暴，为咒术界抹黑。”
“不利于双方交好。”
“破坏了咒术界与警方的友谊。”
劈头盖脸的尖利指责一声接过一声。
五条悟啧了一声，挡在学生面前：“这满屋子腐朽气息是给自己提前上供吗？”
斥责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一直未出声的上层道：“久田奈绪必须接受惩罚。”
他的眼睛颜色很浅，像是没有眼瞳，茫茫的白中透着一丝苍蓝。
久田奈绪认出这是五条家族的人：“什么处罚，直接说吧。”
高层说道：“你已经是再犯，不可宽恕，处罚一，禁闭一年。”
？？？
处罚一，敢情还有处罚二？
烂橘子真的是年纪太大，脑子灌水，提出这种要求。
久田奈绪怒极反笑：“你们是认真的吗？”
如果五条悟今天没有跟过来，他们就不是这种语气而是强硬手段了。
她怀疑自己今年可能无法成功升级成为一级咒术师，压等级，这是烂橘子最常用的手段。
一个黑色丝缎的盒子被端了上来。
他以高高在上的施舍语气说：“你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咒力，怎么配为咒术师？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报警项链，你必须戴上它。”
说是项链，实际上是一个黑色的项圈。
“不可能。”五条悟扯下绷带，竖起的眉头下，苍蓝色的六眼闪烁着冰冷的怒火，“她的老师还站在这，你们是打算把我的学生当狗训吗？”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烂橘子的打算，那肯定不是一条普通的监测项圈，说不好会直接在脖子爆炸。
高层也不急，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那她的等级考试——”
砰——！
原地卷起一阵旋风，高层面前的屏风一瞬间掀破，寸寸碎裂。
耀眼的蓝光在内堂亮起，咒力轰破整个屋顶，月光冷冷地倾洒而下。
一群久未活动的高层猝不及防地被旋风卷上天，他们发动自身的咒力，想稳住身形，旋风愈来愈大，澎湃的咒力能量向他们轰袭，高层在强大的咒力攻击中勉强护住心脉位置，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
不远处的婢女和侍卫慌张大喊：“急报！敌袭！”
“哈哈哈，小奈绪干得漂亮。”随着张扬的笑声，五条悟收回“赫”的手势。
久田奈绪抿紧嘴角，她面无表情地棒读：“毕竟他们都知道，我控制不住我的咒力。”
她深呼吸，涨红的血管逐渐平息，才稍微突破一点点限定阈值，就已经出现不良反应。
她的咒力能量，百分之九十为限度，九十以上和九十以下，大概是二级和准特级之间的差距，天差地别。
五条悟被她的话逗得捧腹直笑：“不错不错，值得奖励。”
门口的石像轰隆地活动起来，暗色的帐在总监部上空缓缓落下，在彻底闭合之前，五条悟伸手搭住久田奈绪的肩膀，带着学生瞬移离开。
他带着久田奈绪瞬移到另一座山头，传统的老宅点起一片亮光，两个罪魁祸首溜之大吉，而总监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胆子越来越大，手越伸越长了。”五条悟神色正经，眼底晦涩不明，“就这么等不及要对年轻人下手吗？”
久田奈绪歪了歪头：“你也可以和他们对轰，先下手为强。”
“也不是不行，别说我们这边有三个特级，就我一个人都可以把这群烂橘子全部杀掉。”五条悟先是赞许地点头，他话锋一转，“但是这么做毫无用处，杀掉这一批还有他们的继任者，烂橘子是杀不光的。”
根已经坏掉，咒术界从下到上都烂透了。
“只有不断地培养新人，涌入更多新鲜血液，才能救得了咒术界。”五条悟以欣慰的语气感慨：“所以啊，我和杰选择当老师，就是为了培养出你们这群可爱的学生，像是忧太、金次以及奈绪你都是好苗子。”
鸡掰不良老师突然肉麻抒情，久田奈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好好说话，说人话。”
五条悟：“想变强吗？”
久田奈绪肯定道：“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想要变得更强。”
“老师有一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五条悟拍了拍学生的肩膀，嘴角弧度微微上扬，笑得不怀好意，“烂橘子越盯越紧，学生们要好好提升实力才行。”
“小奈绪之前就提过，单人出祓除一级咒灵任务。”五条悟声音肆意悠扬，“老师的工作就交给你啦，好好加油哦！”
久田奈绪紧接着眼睛一黑，再次睁开，底下是一片幽深的汪洋，而她正在自由落体运动。
一股浓烈的咸腥味扑面而来，腥红的触须撩起，张牙虎爪地挥舞，袭击着不速之客。
骤然面对强烈的一级咒灵攻击，心跳得快要从喉咙跳出来了，久田奈绪使用术式悬浮在半空，又是三四根触须，铺天盖地压下来，她翻转身体，飞速闪躲，周围的景色如同排山倒海的过山车。
久田奈绪终于看见这只一级咒灵的全貌，它数十只粗长的触手，狰狞的腥红吸盘，激起的海浪扑面而来，扫起的风带来刀割的刺痛感。新的一轮攻击密集袭来，像是一片遮天盖日的乌云。
……
幸村宅。
幸村友加里迎接归家的哥哥，她发出兴奋地尖叫：“哥哥约会回来啦，哇，这么多零食小吃都是给我的吗？”
幸村精市单单拿出章鱼烧和卤鸭腿，剩下的分门别类放进冰箱里：“晚上不能吃太多零食，不然吃撑了躺在床上睡不着。”
幸村友加里要求不高，能吃上宵夜就已经满足了：“好耶！谢谢哥哥，不不不，这肯定是嫂子买的对不对？记得替我说谢谢嫂子！”
幸村精市脑子里想着真田宗佑提起的事情，他“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径直走回房间。
最初自我介绍的时候，奈绪说她来自东京咒术高专，他一直以为“咒术”这个词语来自于宗教。
直到今天从真田宗佑嘴里出现了“咒术师”一词。
【精市：奈绪回学校了吗？】
他洗了个澡，仍然没有收到信息回复。
平时久田奈绪回消息迅速，几乎可以算得上秒回，如果回消息时间的间隔在一个小时以上，就意味着她在忙——或者说，她在出任务。
所谓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奈绪的任务是与警方合作吗？
他坐在电脑前，打开谷歌，输入“咒术师”，点击回车搜索。
最先弹出来的页面——宗教僧伽。
真田宗佑意味深长地感叹：“咒术师都不容易……”
让警官万般感慨的职业绝对不会是宗教僧伽。
幸村精市一页一页地向下细翻，他的心脏在胸膛里一阵收缩，扑咚扑咚地跳个不停，他感觉肠胃痉挛，跳得他一阵阵疼痛。
他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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