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狐族青羽

王千山扭头看去，一眼便发现在妖兽中的几名手持巨弓的异人，不由出声道：“异人？！”再想到此处散关之名，记起李长歌讲述的散关被破之事，心中一动，知道自己所在的画中世界，应该就是千年前的大战。

不等他细想，那几名异人又开始张弓搭箭，王千山目光一凝，心知只有将这几个异人杀掉，才能继续破坏铁链。为求速杀，他直接施展疾光一剑，身形在空中化出道道残影，眨眼间便从几名异人中间穿过。

几名异人刚对着王千山留在原地的残影射出箭矢，便觉喉间一痛，软倒在地，转瞬没了声息。

王千山略一喘息，四下扫视，寻找异人，奈何妖兽体型巨大，数量太多，根本无法查找，在挥剑劈死几个扑过来的妖兽后，他飘身返回万斤闸。然而，他刚又劈下一剑，又是数道箭矢，向他射来。

王千山早有准备，身体一侧，让过箭矢，接着身形腾空，手掐剑诀，一记烈焰斩猛地向下劈出，烈焰顷刻间覆盖方圆十步之地，其中的妖兽惨嚎连连，纷纷向四周打滚逃窜，而烈焰犹如附骨之疽，不将目标灼烧成灰便不会熄灭，几息之后便被烈焰焚烧殆尽，身体强壮的妖兽尚且如此，更何况与人类无异的异人们。

王千山看着被烈火焚尽的妖兽异人，面色古井无波，只是一丝异样的兴奋之色深深的埋藏在眼底。

昔日在子华城逃离张府，王千山杀死打伤之人少说也有上百，事后，王千山的心里却没有丝毫不适，那一夜的场景总是时不时的浮现在眼前，他心中毫无害怕的感觉，反而隐隐有种病态的快感。这让他心里有莫名的恐惧，他觉得自己体内藏着一头嗜血怪兽。

王千山深吸口气，转身继续劈砍铁链。当他将铁链劈开一半时，一道更加凄厉的破空声，让他再次不得不退避。

一阵清脆的掌声突兀的响起，王千山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绣花锦服，与李暮雪的容貌不分上下的绝美女子，正依坐在一头长着七条尾巴的巨大白狐身上，轻轻拍着素手，若不是看见她雪色长发上的一双兽耳，王千山还以为这是个人族美人。

在七尾白狐两侧，各站着一名彪形大汉，从他们额上的王字黑纹看出，他们是虎族异人。异人女子微眯起一双媚眼，朱唇轻启道：“人类，报上姓名。”

女子声音悦耳动人，充满魅惑。王千山感应到这三人一兽强大异常，握紧疾光剑，先给铁链一剑，反问道：“你又是谁？”

两名虎族异人闻言发出低吼，而那女子却轻笑一声，道：“奴家是狐族大祭司，青羽。人类，这下你满意么？”

王千山挥手又是一剑，回道：“我叫王千山。”

青羽伸出食指竖在朱唇前，微笑道：“呵呵，那闸门好好的挂在那里。你就别再折腾它了，下来与奴家浅酌几杯，如何？”

“不好，你们狐族狡诈，我先把万斤闸落下，莫说与你浅酌，便是大碗喝酒，也可奉陪。”一边说着，王千山一边挥剑连击，铁链的豁口越来越大。

青羽轻哼一声，一挥衣袖，左侧的虎族异人发出一声怒吼，取出一柄巨大铁斧，用力向王千山投去，铁斧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王千山不敢硬接，闪身躲开。只听一声轰响，足有半步长的斧头，整个没入城墙之中，将已经有些变形的铁链又死死地钉住。

王千山大惊，面色凝重的盯着虎族异人，心知不解决掉这三人一兽，万斤闸是再难放下。

青羽嘴角微挑，一双美目看着王千山道：“现在，你下来一叙。”说着，她看了眼不断涌入的妖兽，伸手一摆，那些妖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停下脚步，爬伏于地。青羽又看向王千山，道：“如何？”

王千山瞥了眼城墙上，不再攻击守城修士的妖兽，大笑一声道：“好。”说着，他飘身落下，在距七尾白狐五步处站定。

青羽微微点头，同样从七尾白狐的身上跃下，右手一招，七尾白狐身形突然缩成幼兽大小，直接跳到青羽怀里。青羽抱着白狐，细细打量了王千山一阵，这才道：“上次来这里的，是一名叫李长歌的男子，你可识得？”

王千山瞳孔一缩，脱口道：“前辈知道这里不是...。”

青羽轻笑一声，道：“前辈？！好个知礼的后生。奴家便托大叫你千山，可好？”说着，她素手一挥，周围场景一阵变换，遍地妖兽的散关消失不见。周围变成花开正盛的桃林，一间竹屋静静的隐在桃林之间，青羽端坐在一株缓缓飘落桃花的桃树下的石桌旁，桌上小菜四碟，酒杯两盏，正中放着一个敞口的酒坛，酒气混着桃花香气，竟是说不出的沁人心扉。此等手段，令王千山震惊万分。

青羽招呼王千山入座，将酒杯斟满，这才道：“百年前，李长歌闯入画中界，奴家知晓了妖族隐世，世人再不知妖族之名。当时，还以为是他骗了奴家。今日，见了千山你，奴家这才确认，昔年强盛于世的妖族竟消失不见，就连称呼都变成了异人。”

王千山小心的回道：“晚辈也是踏入感神期才知道了千年之战，还有异人之名。”

青羽魅惑众生的脸上露出讥讽之色道：“千年之战？呵，不过是莫少白那三个欺师灭祖的徒弟，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

王千山心中一紧，想起穷奇告诉的隐仙之名，莫少白。

自从在看到李长歌知晓了他身负隐仙传承之后的表现，再到穷奇告知的那些上古奇闻，甚至于他明显异于常人的修炼速度，如此种种，让自幼尝遍人间疾苦，心思细腻的他早就心生疑虑，似乎，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住他，将他拉扯到一场不被世人所知的阴谋之中。

只是这幕后黑手是哪个？莫少白，还是那所谓的三皇，或者妖族。王千山心思百转，却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说到底，他只是初入修行的新人，所见所闻极其有限，纵使心思细腻，还算聪慧，也只能察觉出这是一场阴谋。可这又如何？只是徒增心事罢了。想到这里，他涌起深深的无力感，一时间竟起了厌世之心，整个人显得颇为颓废。

青羽察觉到王千山宛如被抽掉了脊梁一般，一瞬间没了精气神，奇道：“千山，何故如此颓然？”

王千山此时钻了牛角尖，陷入迷茫之中。他目光迷离，垂下头低声道：“前辈应该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

青羽诧异道：“这是何意？”

王千山站起身，双手用力拍在桌子上，盯着面前绝色女子，面色狰狞吼道：“我到底是什么？！”

青羽素手一挥，王千山只觉浑身一紧，不由自主的又坐了回去。青羽面色平静，轻声道：“想来千山是猜测出什么来。且先安坐，听奴家说说自家事，千山了解了真正的过往，再行判断，如何？”也不等王千山回应，她饮了口酒，目光深邃道：“奴家本是九尾妖狐后裔，自幼长于青丘秘境。直到百妖合盟，与人类大战于三分关下，最终败在隐仙莫少白之手。”

青羽说到这里，见王千山已经冷静下来，便一挥手，撤掉束法问道：“千山，你猜妖族的结局是什么？”

王千山摇下头道：“晚辈此时心乱如麻，难以猜测。”

“呵呵。”青羽低笑一声，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眼观耳闻，尚且难辨真假，更何况你这只是修行几月的小后生。”

“前辈怎么知道我...。”王千山闻言，大惊失色。

青羽眉梢微挑道：“妖族大祭司，沟通天地，精通卜算，与观星阁的那帮牛鼻子道士，也算一脉相承。奴家不止算出你初入修行，还算出，你是隐仙剑传人，将来的人族翘楚。”顿了下，她看向落英纷飞的桃树林，继续道：“这方天地有太多的秘密了，千山，你要记住，眼见耳闻，皆不如亲身体会。”

关于自己的传承被她说出，王千山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座洗心塔处处透着古怪，极有可能从上古便存在。只是，青羽的前半句，他明白，而后半句却是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张口想问，青羽仿佛看穿他心思般说道：“无需明白，千山，你记住便是。”

说着，她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道：“言归正传，妖族与人类之战，刚刚开启，便由于莫少白一日大败妖族十大妖王，战平妖族首领，而得以终结。此后，人类与妖族划地共存，以散关为界，互不侵犯。莫少白更与妖族尊者，紫雷，结为异族兄弟，实现人妖两族共治。短短数十年间，人类，妖族关系密切，不再相互敌视，并开始互通有无，致使人类与妖族开始融合，彼此关系愈加紧密。”

“直到有一日，莫少白与紫雷结伴探索域外，双双重伤归来，闭关疗伤。”说到这，青羽面露悲愤之色，道：“与此同时，一股未知势力开始兴风作浪，他们崇尚人族为尊，四处袭击妖族与亲善妖族的人类，制造混乱。原本渐渐融合的两族关系，再次回归原点，从敌视，再到相互攻伐，只用了不到五载，人族与妖族大战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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