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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故纸为何跟踪温蘇,包子铺竟推心置腹


鱼故纸开门看见来人很是诧异,“呃,快进来吧,你们怎得来了?”

        蘇京墨刚想开口吐槽温筠的暴行,就被温筠抢先打断了,“咳,一早要去各个井口洒药,刚好经过,顺道就过来瞧瞧鱼娘子。”

        蘇京墨不可置信,“不是吧!臭竹子…”还没说呢就被温筠一个警告的眼神吓回去了。二丑被留在门外守候。

        鱼故纸给他二人沏了茶,递给他们,说道,“已无大碍了,劳您们操心了。”然后伸出不可一握的纤纤玉手,在晨光下泛着一层白光,蘇京墨刚想搭上去摸脉,只见温筠一把抓住,右手从胸前掏出一方丝帕,铺在鱼故纸手腕上,然后对上鱼故纸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小心接触传染…”一脸真诚认真。

        蘇京墨嘀咕道,“呵,他一定是病了,还病的不轻。”还好,经过蘇京墨施针开药,鱼故纸已好了大半。

        “对了,某的书是不是还在温兄那呢?”临别鱼故纸想起了那本《花间词集》,准备向温筠讨回,顺便还给他那玫玉佩。

        “嗯…着实抱歉啊,鱼娘子,那本书…弄丢了…”温筠真切的表示歉意。

        蘇京墨插嘴道,“不会吧?某昨天……”温筠恨铁不成钢得瞪了他一眼,直把京墨看得发毛,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硬生生把“还看见你在看呐?”咽进了肚子里。温筠便顺势打听了自己玉佩之事,确实是被鱼故纸捡去了,便安下心来,没丢就好。

        “啊,这样啊,那你的玉佩得等到回长安时,才能还你了,某未带在身上。”

        “好的,一言为定,到时某一定上门去讨。”

        “东大街西华门桥辞口第一家便是。”

        “某记下了,回见。”

        出了客栈,蘇京墨一直盯着温筠打量,温筠摸了摸脸,“怎的?没洗干净吗?你盯着我干甚?”

        蘇京墨不回,边“啧啧啧,啧啧啧”边摇头,“难得,难得啊”。这臭竹子开窍了?

        温筠揍了蘇京墨一下,“你快去洒药去吧!”

        蘇京墨一头雾水,“你不和我同去?”

        温筠正色道,“我还有其他事。”

        蘇京墨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还要去看鱼娘子吗?”

        温筠扶额,“不是,正事。”顺便吩咐二丑去查一下质库当票之事。

        客栈窗边。

        鱼故纸看着底下打闹的三人竟往不同的方向行去,想起了什么,连忙下楼亦步亦趋不远不近的跟着温筠。

        只见温筠走进了一间名为“水一方”的银楼,他去首饰铺做什么?鱼故纸不禁疑惑道。怕被发现,不敢跟着进去,只在门外等候。

        温筠本想随便逛逛,却被一个物件吸引,拿起来询问店主。店主见这郎君识货,眼光不错,便介绍了起来,“此物名叫三钴杵纹银臂钏,乃修佛法器,能看中它的定是有缘之人。”

        温筠听罢仔细端详,只见此钏锤击点翠而成,莲瓣纹忍冬纹鎏金。钏面呈椭圆形,顶面錾饰羯摩金刚杵,外缘绕一周鱼鳞纹,底缘饰一周流云纹。钏截面三折,外壁錾著着流行《大随求陀罗尼经咒》,衬以蔓草,内壁光素。传说此经咒“若能书写带在臂者,是人能成一切善事”。“某要了。”付完银两,将臂钏小心揣在袖袍里,走了出去。

        鱼故纸只等他一盏茶的时间便出来了,继续小心翼翼地跟着。刚转进一个巷子,眼前的温筠便不见了踪迹,鱼故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奇了怪了,刚才还看见温筠确是进了窄巷啊。一回首便看见身后站着的温筠,定定的看着自己,“鱼娘子,你在找什么?”声音听起来和之前的没什么分别,却又略有不同,以前似春风拂面,此时却如早春料峭,令人寒风刺骨。鱼故纸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但是内心却是不想欺骗他的,一句都不想,所以未有开口。

        温筠看鱼故纸不想回答,却坚定无染的眸子,突然心里一软,她虽未回话,心里竟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要信她,“你不想说,某便不问了,某信你。”说完突然想通了笑了起来,正如那春不寒三冬暖,万里河冻尽开颜,“只是你这跟人的功夫还是太差了,下次不许了。”语气竟然略带宠溺是怎么回事儿。

        鱼故纸没想到温筠这样说,愣了愣,温筠又说道。“鱼娘子,你定是没吃早饭吧,巧了,某也没吃,走,带你尝尝去。”说着也不等她回话便给人拉走了。鱼故纸也被感染了,笑到,“好。”声音细听起来,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变化,那就是有了一点点温度,不多,但也足以融化温筠。突然鱼故纸内心转念想着,这次竟然失败了,某还没败过谁。不行,下次一定讨回来!这会儿鱼娘子你还在想着这个…

        成都府包子铺。“鱼娘子,你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温筠突然问道。

        “呃……温兄,你……真的确定要在包子铺讲故事吗?”鱼故纸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他。

        温筠不知为何看见鱼故纸内心有一块常年冰封的地方渐渐有了缝隙,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呢?”

        鱼故纸竟无法反驳,这也有点太过随性而为了吧,却又着实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便也不再拘泥,“洗耳恭听~”说罢作了一个洗耳朵的动作,看起来有点点可爱呢,直叫温筠想捏捏她的小脸儿。“我看你是想亲她一口吧…”若是蘇京墨那个大灯笼在,定是要如此腹诽了。

        温筠心中压着太多秘密,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这些话自己都没想到竟会对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小娘子托盘而出,这可关系到自己的生死,也许是自己抗得太久有点累了,也许是鱼娘子身上有种让自己安心的莫名,没有原有就是想倾诉罢。

        缓缓道来,“三十年前有一男婴尚在襁褓,嗷嗷待哺,谁能想到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只有一个乳母把他扶养长大。少时别人都不与他玩耍,传言他是不祥之人,命带七杀,生怕惹祸上身。他只能整日与书为伴,一心想考取功名,宏图大展。不到十岁便过了童子科,长到十四五就中了举人,只可惜他朝中没人肯举荐,所以一直没有一官半职。弱冠之年,行冠礼后,本该成亲的年纪,奈何都说他命硬克妻克子,无人肯说媒,将女儿嫁他,乳母本想看他平平淡淡娶妻生子,过完一生。见他一直孤苦无依,年将三十而立,却还未成家立业。没法只得在将死之时告知其真相,一件陈年隐秘,原来他的家族竟是被人陷害,父母大人冤死,如此不白,他暗下决心定要查清此事。他就只能化身风流才子隐藏在这歌姬柳巷,表面寻欢作乐,其实暗地里偷偷收集线索。这百仙家是最大的青楼,众多官员来此行乐,消息灵通,这件事他谁也没有告诉,连挚友蘇京墨都未知晓。”鱼故纸听后感慨万千,又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苦命之人,心生怜悯,竟心疼起温筠来。“他后来又如何了?”

        “后面的故事,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罢。”温筠讲完,停顿下来,坚定的看着鱼故纸的眸子,再叙道,“某猜你今日跟着也是为了此事吧,只能告诉你,某来成都府只为查清旧事。某知晓你必有难言苦衷。虽然你有你要坚守的,某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你想知道的某都告知于你,你也不必再跟着某了,拿去交差便是。某此行凶险,怕你被牵连进来,以后万望珍重,别再如此涉险也不自知了。”

        鱼故纸没想到自己竟被看穿,对温筠略感歉意,不过未等她说话,温筠就赶在她之前开口道,“那就罚你陪某过乞巧节当做赔罪罢?”啥?鱼故纸更是越发看不懂这温筠了,他到底有何目的?今日在包子铺突然推心置腹,又约某三日后乞巧节相见,整一个不按常理出牌,鱼故纸偏要去一探究竟,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度。当下便爽快答应了。

        这边厢蘇京墨给鱼故纸把完脉就和温筠他们分开了,打算在工作前先前往酒肆喝点小酒。却突然看见巷尾那个令自己心心念念冷面佳人的身影,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自己赶紧跟了上去。谁知道刚到巷尾,便被一把寒刀立在了脖子上。蘇京墨大惊,赶忙举手投降,“哎哎哎~女侠饶命~”

        定安走了出来,“是你!”又是这个人!自己怎么老是遇见他!遇见他就没好事…“为何跟着我?”冷冷清清的问道。这声音一般人就被冷到了,不过在蘇京墨耳里简直就是吴侬软语,他试图转移话题道,“还未曾请教娘子芳名?”定安公主隐忍未发,又问了一遍,“说!”

        蘇京墨看她真的要生气了,还是乖乖的吧,小命要紧,“某是蘇京墨,年方二八,长安人,家住含光门街五百二十号,家里世代行医,祖父做过太医令,父亲蘇寒水…”语速之快,生怕没机会说完,定安公主听他逼逼叨叨没话找话,自报家门,简直忍无可忍,扶额将随身佩剑收起,抬起右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从实招来!”

        蘇京墨从小没被人打过,话说打人不打脸,哪受过这等委屈,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流涕,抽抽噎噎起来,“我…呜呜呜…你…呜呜呜…”委屈极了,涕泗横流,半句话说不出来。定安公主嫌弃极了,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料这废物也没啥隐瞒,算了,真是个麻烦,还是赶紧离开罢。转头不忍心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蘇京墨,扔下一方手帕就消失了。“真没用……”真是一物降一物阿~也不知是谁降住了谁~

        远处传来蘇京墨的大喊:“三日后乞巧还你吖!你一定要来啊!”也不知定安听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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