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疯子

回到城中村刘西北住处。

        百里英想起史宝忠，火就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也太黑了。十万元给人一万，还要水钱。但是他只是闷在心里，按照刘西北的脾气，今天晚上一定要向这位千万富翁开火，那阵势不知道要有多么火爆。百里英不准备拦着刘西北，史宝忠是得好好治治。

        “走，我们出去搓一顿。”刘西北说。

        “不，叫外卖。”百里英虽说心里有不爽，也不愿意他们在外边闹起来。

        刘西北不解地看他一眼，说：

        “走，叫上宝忠。”

        他们找到了一家排挡，史宝忠也来了。百里英看他面无愧色，居然拿起菜谱翻着看起来。百里英恨不得让刘西北狠狠地揍他一顿，再踩上一只脚。

        “亲兄弟明算账。”刘西北刚说了一半。

        “来喝酒，喝酒。”百里英拦住了。他觉得大家同乡，就是天大的事情，都应该在家里闹，在外边多丢面子。

        看着百里英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刘西北明白了。他揽着百里英的肩膀，笑着轻声说道：

        “别说话。”

        刘西北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转身对史宝忠说：

        “上次付你一千，现在再付八千五。还有五百，欠尾息。”

        史宝忠明白是调侃，笑的很开心，也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回答：

        “那不行，欠尾息哪有压着尾款不给的。要么你扣几分钱，算利息。”

        史宝忠清楚，押款的事情只是为了讨好公司。这笔钱要转出来，还是得通过刘西北。他仅仅只是想爆吃一口罢了。他刘西北也用不着记仇。

        “尤强强最近混得怎么样？”刘西北问。

        “这个人啊！很难找。”史宝忠很开心，笑着回答：“高不成低不就，没有工作，听说就在龙启一带混。那里是城乡结合部，乱的很。”

        刘西北没有告诉史宝忠要找尤强强的原因。第二天一早，就带着百里英去龙启。

        龙启这地方不比城中村差，天南地北的人很多。他们在龙启住了几天，没有尤强强的任何线索。无奈准备返程的时候，刘西北不死心，在宾馆大门口看见一位保洁阿姨，随口一问：

        “阿姨，您知道有个叫尤强强的么？西北人。”

        阿姨思量了一会儿，说：

        “尤强强没听说过。西北人我到知道一位，就住在对面那栋废厂房里。有点像收破烂的。”

        算是一点线索。他们连忙去到那废旧厂房。里边空荡荡地，没有住人的迹象。找来找去，在底层的转角处有一扇门，虚掩着，有一点生息。

        推门进去，跨上一大步就能碰到墙。不清楚当初的设计为了什么。靠墙有一把梯子，是建筑工地临时用的那种。爬上梯子，里边不大，有八、九平方。就是太矮，站在里边直不起腰。有桌子，有床，好像都是捡来的。桌上的电脑倒是蛮高档。电线拉的乱七八糟，到处都是。

        这里没有人，只好又回去寻保洁阿姨。阿姨告诉他们，尤强强平时来去，一是旧厂房里，另一处就是网吧了。就脚下这条马路走到头，右转处有一间高档的网吧。到那里看看。他俩找到了那间网吧。

        网吧里光线昏暗，找了几圈，没找到。问吧台，说尤强强没人知道，问西北人，吧台立刻明白了。指着前边说：

        “贵宾房，有一台电脑是他常包的。”

        他们到了贵宾房，看见一位披着长发，脸像一辈子都没洗过一样的人。走到面前，果然是尤强强。

        “强强。”刘西北激动地叫。

        半天，尤强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回身爬在键盘上扒拉扒拉地打着，冷漠地回了一句：

        “什么事？”

        “喝酒去。”刘西北兴奋地说。

        “不喝酒。”尤强强说。

        “请你吃饭。”刘西北说。

        “正好饿了。叫外卖。”尤强强说。

        “不，去吃饭。”说着刘西北拽住他的胳膊，拖着他向外走。

        “等等，让我做完。”尤强强又扒拉扒拉地打了一阵子，这才起身跟他们出来。

        他们找了一间像模像样的排挡。没等菜端上来，尤强强便要了一碗米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强强。”

        “不叫尤强强，”尤强强停住吃饭，从碗边上望过来，一只手从屁股口袋摸出一张身份证，两指夹着递过来。说：“叫尤库，网络常用，很好记。”

        当酒菜都上齐了的时候，尤库已经吃饱了。他瞅着给他斟上的酒，转过身来，对刘西北们大声嚷嚷着说：

        “你们不嫌自己傻呀，酒精把iq都泡水了。看看你们，傻成这样子，怎么办呢？”

        百里英很不高兴，气呼呼端起酒来一饮而尽。一脸埋怨地盯着刘西北。

        刘西北也愁了，他们费尽周折，千辛万苦找到的这位尤库，好像不食人间烟火，起码的人之常情都不懂，怎么能和他们一起来对付机器人大阵呢。可是他目前的朋友中，没有听说谁对电脑软件熟悉。尤库就是一根稻草，他也得试试能不能抓住。

        “尤库，”刘西北不敢再叫尤强强，怕得罪了他：“你想在哪里干？我给你租房。”

        住房可能是尤库的软肋，刘西北以为这样做会感动他。

        “你们找我干什么？”尤库说。

        看见尤库有点松动，大家很高兴。刘西北赶快把他们在南国潜越科技碰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尤库听。

        尤库听了，轻蔑地一笑，说：

        “这点小事来烦我。找个二、三流的玩家，做个软件黑了他。”

        刘西北兴奋地搓着手，果然是网络高人，他以为非常困难的事，在尤库的嘴里变得如此轻松。

        “我要请你出山。”刘西北抓紧说。多少有点请求的口吻。

        “没有时间啊！”尤库似有为难，说：“我还有大事要做，哪有空去玩那些雕虫小技。我要在网络世界布一场大局，让那些网络专家们臣服在我的脚下。过一年两年，我成功了。你们来这里求我，那时候，如果我心情好啊，说不定会顺手帮一下你们。现在不行。我忙得很。”

        百里英早就不耐烦了，他不想听尤库天上地下地夸夸其谈。站起来闹着要离开了。

        刘西北拉住百里英不停地解释，古代就多有狂妄孤傲之士，很多人都能证明他们有大才，可档一面。眼下这位狂徒，许是奇才也未可知。无奈目下这位奇才，横竖不干。也只好先回西北去，找他的父母，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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