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草原来了买马人

在雁丹图，叶公的草原并不孤单。还有几块大点小点的草原，他们之间都有隐秘的便道串联，互通有无。

        有牧人来说，在离肃北那块最小的草原上，来了一伙买马人。叶公觉得奇怪，买马有骡马市场，要紧的时候，可以去集市上。买马人直接来到草原上，是要买马群，也有来挑选宝马的，一般都要事先通报。叶公让刘西北过去看看。

        有一条隐秘的通道，穿过山峦，沿枯河床边走，只能通过一匹马，这里很险要，万一山上落下一块石头，道上的人躲闪不及，便掉下深渊，调转马头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那片草原，牧人们正在接待那伙人。他们大都消瘦精悍，个头不算太高，像似南边过来的。言语之间不时有个把英语单词。应该是港澳同胞，刘西北用粤语打了招呼，对方听不明白。许是境外的，难怪没有事先联系，就来草原买马。草原买马，买主带一位识马人便可以，他们来了一群，刘西北不解。

        从帐外进来一位，身材高大。他见刘西北和牧人的装束不同，先是一惊，而后说：

        “也是来看马的。”

        刘西北打量他一会儿。他以为这儿是自由市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看看的。他说：

        “你们从哪儿知道这里有马？”

        那人先是一愣，不明白刘西北的身份，就笑了，他说：

        “到处去转，转着转着就到这儿了。”

        雁丹图是能随便转得到的地方么？刘西北警觉起来，他不动声色地问他：

        “你们相中什么马？”

        “汗血宝马。”那人说。

        露馅了。汗血马就是汗血马，宝字是指某一匹确定最好的。买马人没有看见马匹，怎么会这么说。那人也太蠢了。刘西北观察到这群买马人是外行。他们另有所图。

        任凭怎么劝说，买马人都不喝太多的酒。吃完东西就在草原上遛马。刘西北不能久留，要尽快去把情况告知叶公。

        刘西北要走，他却坚持要送。滑天下之大稽，客人居然要送主人。这帮人不是善茬。

        虽然刘西北拒绝，在草原上遛马的几个，还是发现了刘西北来时的隐秘便道。刘西北并不担心，随便一个设置，任你千军万马，也别想通过。

        给叶公描述了这群人的容貌，叶公纳闷。只准备应对伍松宝他们，现在却来了两桌。他不明白又是哪里泄露了风声，招来了一伙狂徒。

        叶公让报信的牧人赶快回去，关隘卡口设置布齐，不要伤害他们，他们一旦闹起来，捉住就是了。

        向日葵地这边，由刘西北他们守住，若有风吹草动，移过便道上的那块巨石，堵住外边进来的对手。

        叶公带着牧人，两只藏獒，去草原巡边。这一伙狂徒，从肃北那边过来，绕这么大的弯子，路更不好走。许是不知道花海这边更近一点。看来对手一定不熟悉地形。去那片小草原看看，猜不出对手，防范就困难。

        刚到蒙古包外边，一位牧人正准备上马。看见叶公，连忙跑过来说：

        “半夜，我见蒙古包里就剩两个人了，问他们话又不懂。他们还掏了枪，我们就把他们绑了。”

        叶公进了蒙古包，看地上绑着的两个狂徒，想问，说话不通。拿过枪来，打开发现，子弹上了膛。现代的枪型，他不熟悉。忽然想起前几天缴了风的枪，是一样的，莫非是风。叶公的心一阵发紧，拿枪别在后腰。放出藏獒，一定要找到另外几位。

        到便道入山口，看见一个黑影。叶公警惕地拔出手枪，一声喝，两只藏獒风驰电掣，冲了上去。一声枪响，一声惨叫。藏獒拖着一支长枪跑回来。战斗结束。叶公去问他：

        “马儿呢？”

        那人听不懂，惊慌地指指山沟。牧人爬下去，喊道说：

        “这儿一个，死了。”

        叶公一定要看看，摸着爬下去，手电筒照着脸，仔细看，不是风。

        藏獒对着一座突兀的小山叫起来。叶公在小山下走了一圈。这座小山，三面绝壁，上山唯有一条路。在山上，可以直视那条便道，在这边，面对开阔的平原，是阻击的好地方。叶公安抚着藏獒，问牧人：

        “他们一共几位？”

        “六个。”牧人说。

        “这就对了，上边有两位，可能是狙击手。”他对牧人说：“回去拿火统来。”

        不大一会儿，两个牧人骑马抬着火统过来了。那是清朝时候留下的旧玩意儿，到是擦的油光锃亮。这火统装弹丸，点上捻子，也太落后了。把火统架好。叶公指着上山路顶上的一块巨石。对牧人说：

        “对着那块风化石轰，打准点。”

        一炮下去，风化石碎了，又撞击到对面一块。碎石哗哗地泄在山路上，堵住了下山的路。

        山上有几声冷枪射来，他们快马撤出，跑了很远，火统先放在那儿，不会丢。现在可以回蒙古包喝酒去了。

        柴达木的著名美景，早穿皮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两位可怜的狙击手，是南边过去的人，没有皮袄。柴达木的夜，零下二十几度。他们在山顶上，不要说狙击别人，凛冽的寒风已经塑就了他们狙击的姿态，让他们永久留在这个山头上。

        喝完酒，叶公正要小憩，忽然觉得不好。他说：

        “他们别冻死在山上。”

        “那不会，杀手都是一些坚韧之人，有些功夫。肯定不会冻死。只怕他们出来了，天亮前过来报复。”有人说。

        叶公放心了，说：

        “量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明天下午日落前能下了山，就算快的。你们去看看，小心冷枪。”

        太阳出来的时候，叶公觉得睡过头了。立即安排牧人们，缴了他们的车，缴了他们的枪。把证件还给他们，送他们到公路上，随其自生自灭。便带了藏獒去向日葵地。

        看来这帮狂徒不难对付，他们是来明抢，毫不掩饰。叶公心里踏实了，下面可以一心一意地对付伍松宝。

        路过小山的时候，叶公特别小心，首先放过藏獒，让藏獒先走一趟。看看没什么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通过。没有问题，叶公一阵懊悔。但愿那两位狙击手已经逃走。

        到了自己的草原，叶公的心豁然开朗。这是他多年的心血，草儿肥美，马体肥壮。他就要把它交给孩子们去打理。心里美滋滋的。

        两只藏獒窜回来，呜呜地叫着，这是发现了生人。叶公策马向前。看见一个人骑马在草原上溜达，贼头贼脑。叶公慢慢靠过去，是风。叶公心里一惊，向向日葵地望去，很平静。

        叶公明白了。是风的风格。他策划了声东击西。风上一次就观察好了地形，用那伙南边来的人把自己诱出向日葵地，他便悄悄潜入。好在让刘西北把财宝换了地方，要不然后果难料。

        果然是风。上次风就留心地形，落实财宝就在向日葵地附近，果断甩掉伍松宝，打算自己独吞。

        来前风就把叶公的照片发在每个人手里。绑架叶公，逼出财宝，如果绑架不了就杀掉，财宝就在向日葵地里，风自己能找到。去肃北进攻的那帮人，用不了什么高手。就二十万买条性命，在那边虚晃一枪，把叶公调出去。让枪手在小山上埋伏，待叶公在回来的路上动手。小山上的这两位，才是出类拔萃的杀手。待叶公走近了，风冷笑着说：

        “想不到吧。老家伙，你是斗不过我的。要文斗，还是要武斗。文斗，大把的钱交给你，天南地北地享乐去吧。武斗，后果不说你也清楚。”

        “风，已经死了人。”叶公说：“你就别傻干了。”

        “拿人钱财么，那不关我事。和你这个老家伙对弈，我占上风。”风说着掏出了枪。

        叶公侧身马背。马儿跑了起来。

        风是知名枪手，左右手弹无虚发。他没想马上取叶公性命，准备绑了他，逼出财宝下落。

        叶公知道风玩枪的手艺。但是风却不善骑马，叶公用自己的强项，准备先兜风几个圈子。

        叶赫娜调教出来的藏獒，异常灵性。他们看出动向，一只伴着叶公，一只撒腿向向日葵地奔去。

        叶赫娜看见藏獒跑回来，知道出事了，呼了百里英，骑马向草原奔去。

        风的设计，天衣无缝。他去堵叶公，留两位高手，在向日葵地一前一后，盯死这三位。两位在东南亚享有盛名的高手，对付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绰绰有余。他们的任务简单，杀掉便是。向草原方向把守的那位，坐在草地上抽烟。突然看见一匹白马从眼前驰过，扔掉烟头，翻身上马。后边又来一匹，就势堵住。

        那位看见这个精瘦的小子，漫不经心地伸手拔枪。他哪有百里英快，枪未端直，一块石头击在手背，枪被打落。

        叶赫娜调转马头，疾驰而来。到他身边，舒臂轻猿，把这位高手扔在百里英的面前。百里英二话没说，从马背上跳起身，重重地砸在那位身上。把他绑了。可怜东南亚著名高手，他们不知道这是草原，玩的是马技。就一回合，便被五花大绑，伏倒在地。

        躲在后边的另一位，看见同伙被擒，心有余悸。胯下马儿也吓得团团乱转。他不敢怠慢，开枪就打。刘西北侧身马背，忽左忽右地向前冲，他不让他过来，要把他逼向河床边。在那儿，他更不好骑马。这一位枪法很好，常常一枪毙命。可是在马背上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打了几枪，枪枪不准。

        他被逼到河床边，跨下马儿一闪蹄，他从马上摔了下来，枪也摔了出去。他伸手去抓枪，刘西北飞马过来踢飞了枪。他觉得徒手好了许多，他不怕刘西北。

        他哪是刘西北的对手，玩枪的人，习惯了用枪，多有依赖。有点功夫，也是花架子多。哪像侍卫后代，功夫实在。刘西北迎面一拳，他便一个趔趄，三下五除二，被绑了，和前边那位，同躺在马圈里晒太阳。刘西北不能离开，站在门处，焦急地等待叶公他们的消息。

        风被叶公带着在草原上跑，转的头昏眼花。看见又过来两位，决定痛下杀手。骑在马上，可惜只能一手发枪，刚举起枪，被百里英的飞石打掉。换缰绳，左手掏枪，刚出手，又被叶赫娜的鞭子抽掉。刚想弯腰去捡枪，一匹白马从眼前飞来，他被扔了出去。他好功夫，翻身站住了。

        百里英下马，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抖出了腕刀。叶公不让杀人，否则，他会把风刮成血条子。

        风看见了百里英手腕上的腕刀。心里一惊，今天不胜，莫非是遇见了鬼。碰到那个让他丢魂丧胆的人，那人不是已经杀死了吗，怎么还在。

        几招过去，百里英迟迟不敢动真招，他怕自己功力不够，掌握不好分寸，一点闪失，可能会杀死他。手腕向下一滑，削去了风肩膀的一大块肉。

        的确是鬼。风想，和死了的那位身手神似。看来还不是对手，一个健步，翻身上马。向向日葵地的方向奔去。

        风跑着，身后“砰”地一声枪响，幸好没有打住，风在马上回身后望，叶公手里的枪向天射击。他放心了，叶公不敢杀人。

        听着枪响，刘西北从马圈里跑出来，一匹快马突然从面前驰过。他也翻上马，追了几步，想想家里，又不敢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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