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说书先生

为首的人告诉秀才，自己名叫李二狗，世俗之人起名大多都是贱命好养活，面前的村子坐落在一处大山下，有几处房屋已被烧毁，李二狗一行人，站在村子外迟迟不肯挪动脚步，他们怕见到自己不愿见到的场景，那日，村子里发生的事他们已经知晓，众人要为亲人收尸，是李二狗拦着众人不让进入村庄，那个修士见人就杀，去了也只是白白送出性命而已。

        几人商量着攒够了钱，去请那些宗门高人，杀了仇人，可要价极为昂贵，到几时才能攒够了钱，众人便商量着只劫财，不伤性命，老弱妇孺一概不劫，等报了仇，再一一去还，其实这几日，只劫了两位，一位是赶路的小和尚，明晃晃的刀刃亮起，小和尚就直接瘫坐不起，搜过身后，除了几本经书再无他物，到头来，反倒自己掏腰包让小和尚吃了一顿饱饭。

        第二位就是秀才和张怀瑾了，秀才停顿了片刻，带着张怀瑾径直走入村子，李二狗一行人跟在二人身后，人人面露悲伤，进了村子，已没有活人，老弱妇孺都没有放过，都是一刀毙命，失去了亲人，襁褓中的孩子被活活饿死，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亲人如此惨死，众人泪如雨下。

          兴许是众人的哭声吸引了那位修士的注意，一位手提阔刀的男子出现在秀才与张怀瑾两人面前，那位男子面露疑色，面前的小孩看起来灵台破碎，浑身灵力凝滞不前，可那个书生模样的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可神识探查如入大海，仿佛此人没有境界，男子一时拿不定注意，是杀了他们独享这株仙草，还是分了仙草少些争斗，以和为贵。

            男子再次神识探查，可这次他看到了一位持剑而立的万丈法相，男子瞬间汗毛竖起，冷汗直流，这让他更加确定了面前书生模样的男子一定是那高不可攀的观天境强者，既然不能杀，倒不如就此交个朋友，如果能和这位书生交上朋友，那就是日后与他人的谈资，别人要杀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身后的人，就算不能交这个朋友，买卖不成仁义还在。

        男子谄媚道：“想必前辈也是来寻找这株石鸣草的，不如将这株仙草送给前辈，也算是交个朋友，这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没有人知道是我们拿到了这株石鸣草了，至于这些哭哭啼啼的杂鱼，我就代劳替前辈杀了。”

          张怀瑾握剑的手不停颤抖，低声道：“秀才叔，杀了他！”，男子察觉到了张怀瑾的杀意，要是只有张怀瑾一人，倒也不足为虑，可面前的书生！刚刚神识探查看到的万丈法相，现在还萦绕在自己脑中，久久无法散去，男子转身就跑，远遁千里之外的大山，到了大山，男子不敢停歇，准备再次施展遁术，远遁而去，之所以如此慌张，是因为观天境想杀一人，在弹指之间！

          那人瞬间就不见了身影，张怀瑾一剑刺空，秀才背后的秋水剑掠过张怀瑾，疾驰而去，片刻后，秋水剑停在秀才身前，剑身上还有丝丝血迹，细小的水滴慢慢凝结，洗去剑上的血迹。

            千里之外的大山处，男子还未来得及再次施展遁术，就被一剑穿胸而过，阔刀已经化为齑粉，死时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株仙草。

            秀才收起秋水剑，淡然道：“人已经杀了，”李二狗众人跪地磕头，张怀瑾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山下的墓地多了很多新坟，立起的墓碑写上了一个又一个名字，秀才与张怀瑾二人在李二狗掩埋亲人尸首时，已经悄然离去。

            去往范阳城的路上，两人沉默许久，张怀瑾突然问道：“叔，为什么他要杀那么多的无辜之人？”

            秀才缓缓道：“自古以来，无数人都想在修行这条路上运走云远，可有些人，既无师承，又无宗门支持，境界提升所需要的东西便只能拿命来博，一株仙草就能让他们打的头破血流，因为有了那株仙草，便代表着命可以活的更长，修为会更进一步，这些散修，既是可怜之人，又是可恨之人，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秀才轻轻按着张怀瑾的肩膀，“怀瑾，日后自己游历，千万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之所以没说前半句，是因为在秀才看来，世间修行本就是场罗生门，机缘大道，就那么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因为秀才早已站到了最高的位置，所以他看的更清楚，境界越高，大道之争便会更加明显，到那时，别人可不会因为一句我们是朋友，就手下留情。

            两人走了百余里，已经到了范阳城，天上的晚霞，已经渐渐被黑暗吞没，眼看城门即将关闭，两人脚步加快，刚刚入城，守城的将士便关了城门。

              街上已经没了叫卖声，小贩都收起了家伙什，唯有一位目盲的说书先生在滔滔不绝的为众人讲着故事，围着说书先生的人们鼓掌声不断。

              “话说，在那遥远年间，人妖两族大战，一时间山河破碎，两族迟迟分不出胜负，最后竟引得天上神灵参战，”说着说书先生用手指指了指天，“神灵加入双方阵营后，胜负渐渐明了，果不其然，在人皇的带领下，人族将那群妖族赶到了墨渊，大战过后不久，人皇便与世长辞，人皇之子继位，继位后不久，这位人皇不想神灵再参与人间之事，便令天下最强的十人去往昆仑山斩断通天神树，建木！”

            说书先生端起桌上的茶壶，狠狠嘬了一口，继续道：“这神灵自然不肯，一场大战便爆发了，要说那十人，唯有一位年轻书生最为耀眼，一人独战两位神灵。”说书先生伸出两跟手指在众人眼前晃过，“可怜呐！虽然建木被斩断，可那十人，死了六位，有五人被神灵磨灭，彻底消散在了这座天地间，连转世重生都没了可能，要说这活着的四位，再加上那位可以转世重生的，如今又身在何处？”

          众人眼巴巴的盯着茶壶，等着说书先生的下一句，大气都不敢喘，说书先生缓缓提起茶壶，又嘬了一口，手中的扇子重重落在桌上，缓缓道：“我也不知！”

            “吁。。。。。”，众人唏嘘声不断，天色已晚，众人渐渐离去，说书先生面前的桌上，多了几粒铜板几粒银子，秀才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带着张怀瑾悄然离去。

            古今往来多少事，都在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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