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这天早上，柯颜照例在张川起床前就将复制的营养早餐准备好，端到了屋里的桌子上。
时间掌控得很精确，过不多久，张川被子下的身体扑腾了一下，鼻间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呻|吟声，面红耳赤的醒了过来。
对上柯颜迷惑的眼神，张川低声咒骂了一声。
胸腔里的心跳还彭彭咚咚的乱响着，正是旖旎春梦存在过的证据。
人，包括男人，女人，谁没做过一两个带颜色的梦。
但不知怎么的，此刻给柯颜那双单纯无辜的眼睛看着，张川却控制不住一阵心虚。
“小江先生，你还好吗？”柯颜没经历过那档子事，对张川脸颊上那可疑的潮红不明所以，愣了一下，忙探过去身子将手覆在张川的额头，试探体温的高低，“是不是发烧了？”
张川的第一反应是推柯颜，第二反应还是推开她。
但反应到第三下时，推人的动作却迟迟未能做出。
心里明明是恨不得把人狠狠一脚踹飞的。
可身体却在她掌心贴上来的一瞬软绵得厉害，尤其是梦境中肢体交缠的感觉还那般清晰，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似的在神经中滚滚翻动，勾得张川心尖尖都颤抖不已。
“小江先生，你嗯。”
柯颜是撑着床沿探下身来的，伸出两根手指碰了碰柯颜的唇。
之后，两人都呆了。
柯颜已还没反应过来张川这是要做什么。
而张川同样也对自己的这种行为迷惑万分。
我脑袋秀逗了吗？
这个女人可是骗婚骗钱又骗感情的骗子，而且还是个杀人犯没打死她算是不错的啦，现在算是个什么事儿？
张川，你给我清醒点，色迷心窍也不该看上她啊，这不是垃圾桶里找苍蝇吃，恶心中的恶心吗。
“滚开!”临到最后一刻，张川理智回来了不少，好歹压下心头的悸动，一跃跳起来吼道：“烦死人了，以后你不要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丢下柯颜愤愤的走进洗浴间更换被汗水打湿的衣物，张川对着镜子就是一通咒骂，为自己刚才心里竟然对柯颜起了些许悸动而愤怒不已。
为了保证自己的形象不崩塌，他甚至指着镜子的里的人恶狠狠的警告，“你给我老实点，你要是再敢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我就阉了你。”
张川从洗浴间走出来的时候，柯颜闷着头将准备好的粥端给他。
张川接过粥，眼睛看也不看柯颜一眼，县太爷似的吃起来。
但有些事情，越是克制越是躁动。
当天晚上，张川又做起了不可描述的梦。
后面他是被热醒的。
交|缠，碾磨，呻|吟，婉转啼哭。
梦中的画面，每一帧都能把人的血液烧得滚滚沸腾。
尤其是最后一刻，怀中滑|嫩的身躯颤栗着抬起头来，张川一看，清癯小巧，红扑扑的裹着一薄薄层粉红，赫然是柯颜的脸。
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那料睁开眼睛看到的仍然还是柯颜的脸。
张川脑袋轰的一下，云里雾里，一时分不清楚身在何处。
柯颜原本是在楼下洗刷碗筷，整理好厨房后，她上楼来一看，只见张川睡得是四脚朝天，连鞋袜都没脱，怀里还抱着个烟灰缸。
几经犹豫，柯颜才轻轻走上去。
刚脱了他的鞋袜，拿开烟灰缸，人醒了。
一双眼睛睡得水雾迷蒙，抖着眼睫死死的盯着他，像是被吓得不轻。
柯颜一怔，呆着忘了立即退开，“小江先生，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今天感觉怎么样，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不是那里不舒服，是全身都不舒服。
情|热难耐，四肢百骸跟住了千万只蚂蚁似的。
真是要命！
偏偏梦里是这人，醒来眼前还是这人。
这不是要命是什么？
这个时候，张川也说不清是气自己多一点，还是气柯颜多一点。
对自我的唾弃在这一刻可谓达到了极点，对杀死自己的人有了欲|念，不是犯|贱是什么，还是是贱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贱。
啪，张川夺过柯颜手里的水杯砸在地上。
进入这个家庭有一个星期了，柯颜对张川的火爆脾气已经从开始的惶恐发展成了现在的见惯不怪。知道这个时候吭声不得，安抚不了发怒的人，还只会是火上加油。
所以，柯颜也不说话，轻声挪到房间的一角，微微垂下眼帘静静的等着张川平静。
张川的脾气一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脸上的阴晴三五分钟一换，比五月的天气还要善变。
这一次却有些不同。
柯颜眼见着张川跟只屁股着了火的兔子似的在屋内上蹿下跳，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愣是还气得浑身发抖，喘气声也始终粗重着，看上去，像是整个人马上就要炸开了似的。
今早分明是睡够了才醒来的，怎么脾气还格外得大？
不会是病发了吧！
想到这里，柯颜一惊。
平心而论，她到这儿后虽然每天都要忍受张川的暴脾气，时常猝不及防的就被他戳着鼻梁劈头大骂，偶尔还会捱上一两下。
但与渣川的拳头相比，那双握着笔杆子长起来的手所能造成的伤害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张川（江俊越）有个好歹，柯颜第一个就会愧疚死。
“小江先生，”柯颜慌慌忙忙跑上前，为自己刚才只想着明哲保身而悔恨不已，“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张川心里万马奔腾。
因为着急，柯颜的额头上有了细细的一层薄汗，脸颊的肌肤也沁出些鲜红的颜色。一张平淡的脸，给这红色衬着，也没显得多么妩媚勾人，可就是看了两眼，张川就有了种静电在身上窜动的感觉。
一时间，张川是天人交战。
饥不择食也要有个限度啊，柯颜这种大骗子也下得了口？
推开她，推开她，立马推开她！
“小江先生，你脸红得厉害，可能是发烧了。我去找体温计。”感冒发烧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就是输输液，打打针的小事，但对于免疫功能脆弱的白血病患者来说却能轻易发展为要命的隐患，马虎不得。
张川哑着嗓子大声吼道：“闭嘴，别说话。”
说着，手上跟着动作，勾着柯颜的脖子猛地一拽，将她拉得更近，近至两人的额头相抵，呼吸相融，比真的亲吻还要暧昧。
柯颜脸红得充血，“你”
你什么，柯颜没能说完，因为这个时候渣川带了三个人，手持木棒铁管等物哗啦一下涌了进来。
来的速度之快跟群幽灵似的，张川和柯颜看到他们时，他们的人已经凶神恶煞的杵在了房间里。
渣川目光扫过床上床边两人，人狠话不多，开口就六字，“给我狠狠得打。”
和渣川同来的那三个人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
秉着不打女人的江湖规矩，那三个小混混最先拿张川开端，他们推开柯颜，向着张川就是一顿猛打。张川背上接连挨了两铁管，只觉得眼前发黑。
嘴里疼得倒吸气，心里疼得直骂娘。
猛击了这么通，那三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才吧唧吧唧的嚼着嘴里不知嚼了多久的口香糖退开。
然后渣川就像电影里打群架时领头的大哥，气势汹汹的走了上来。
他嘴里骂骂咧咧，张川脑门发晕，没听清楚，听得清楚也没脑子听，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三字：疼死了。
“张川。”这个时候柯颜才从地上挣扎起来，下意识的将张川护在身后。但她自己其实也害怕得很，渣川打起人来从来是不知轻重的，对她尤其残酷，每每动手，不把她打得不省人事是不会罢手的。“你，怎么来了？”
渣川怒吼，“来干什么？来捉奸，来看你犯贱，来弄死你们两个狗杂碎！”
捉奸？
柯颜不明白，“我来这儿工作，不是你的意思吗？”
渣川怒火灌满瞳仁，根本听不懂人话，已经走到伸手就可以触及柯颜的距离后，他就毫不犹豫的动起了手。
一掌，一拳，一脚。
巴掌扇在柯颜脸上，拳头打在柯颜背心，最后一脚准确的落在人体最为柔软脆弱的下腹。
自己如此干脆，如此狠厉，如此不留情面，把张川都看呆了。
再来看倒在地上的柯颜，脸上的血色好像一瞬间被抽走了，白得渗人，痛到了极点，竟然也呻|吟也不能发出一声，捂着下腹颤抖着缩成一团，嶙峋的脊梁骨从薄薄的t恤下面透出，也是颤抖不已。
张川愣了一下，明知道打人的是自己，被打的是将来会杀了自己的人，怒火还是压不住的朝着打人的人去了。
“我去你妈了个x。”
张川像只屁股着火的老虎一样蹿了出来，随手薅起手边的烟灰缸哇哇大叫，渣川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脑门就给厚重的烟灰缸底敲出来一个血窟窿。
“操!”渣川提脚将张川踹开两步，大怒。
渣川浑，张川也浑。
毕竟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两人愣劲上来，相互瞪着，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把对方弄死。
不对啊，千钧一发之际，张川想到了一个不可忽略的问题。
渣川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渣川。
弄死他不就是弄死自己吗？
他一下子没了气势，正要收回高举着的烟灰缸，突然渣川冲了上来。
柯颜猛地推了下张川，大喊，“小心，他有刀！”
然而张川那只正在收回的手已经被渣川手里的折叠刀划了个大口子，红肉外翻，鲜血淋漓。
更要命的事，那刀子划开他的手背后，仍旧一往直前，直至噗嗤一声闷响，尖端刺开柔弱的腹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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