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礼尚往来 惯会蛊惑人心。
凌晨五点, 盛眠定了闹钟，打算早起开溜，却不想张姨早已将丰盛的早餐摆好, 盛衍则站在餐厅门口, 静默地看着她, 像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计谋。
他替她拉开 椅子, “难得起这么早，先吃饭。”
“……”
磨磨蹭蹭地用完了餐, 终于到达机场, 盛眠正准备同他分道扬镳，然而盛衍竟然给她包了个商务舱, 整个舱内就他们两人。
盛眠无语, 忍不住质问：“你就没有工作要处理吗？”
盛衍正在开视频会议, 另一只耳朵戴着蓝牙耳机, 同人用法语无障碍交流，等到对方回答时。
他单手捂住笔记本的麦克风，“可以远程处理。不急。”
盛眠靠在椅背上，辗转反侧, “没有必要搞得像押送犯人一样吧？”
面对盛眠的抱怨, 他并没有回答，会议结束后, 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工作后, 才道：“前几次碰面太仓促了，没有来得及跟你谈谈心。”
盛眠：“我们好像没有什么需要谈的。”
“我知道你在为宋城的事情生气, 但我并不觉得我的处理方式有什么问题。相反，我很欣赏宋城。”
盛眠不明白他这先扬后抑是什么招数，掀开眼皮, 望着天花板。见她有意听，盛衍知道这招奏效，才继续语重心长道：“你俩的婚事，除了爸，根本没人赞同，宋城知道你不对他无意，为了不想让你陷入这个死局，他主动刺激我，因为他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帮你解局。”
“为此，他不惜折损自己的羽毛，不惜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虽然我一直不欣赏他这种把自己烂在泥沼里的做法，但我很佩服他的勇气。”
盛衍轻笑了一声，“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经过盛衍这么一分析，盛眠顿时明白了宋城为什么要斥巨资投《过火》。
只是，宋城棋高一着，盛衍却魔高一丈。
盛衍才是背后的猎手，之所以入局，假意被激怒，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入了局，才能顺理成章地帮盛眠解局。
绕这么大一圈，还不是为了让盛老爷子不起任何疑心，即便老爷子已经没了多少势力。
盛眠这才发现，自己真是低估了他太久太久。
见盛眠仍是寡言少语，盛衍朝她微微屈身，“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盛眠摇头，“我只是忽然觉得很害怕。”
盛衍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盛眠：“即便没有宋城，也有李城，王城，郑城。我不可能一辈子被绑在盛家，你这样处心积虑地、迫不及待地想将我捞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有这个必要吗？”
“谁说不能？”盛衍目光灼灼，“你可以永远做我的妹妹。”
被他牢牢栓在身边。
哪怕不僭越，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也够了。
-
下了飞机，盛衍为了她，又临时更改了行程。盛眠没法往酒店跑，看了眼时间，剧组正好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盛眠瞅了眼坐在身侧的盛衍，“你确定要跟我到剧组里去？”
“师傅，开车。”
到了剧组，有人认出了这位商界新贵，加上他浑身的气度非凡，步履间皆带着极强的压迫性，很快便引起一阵骚动。
京圈首富参观剧组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横店传播开来。
隔壁两个剧组许多待排号的群众演员也跑过来，在拍摄的建筑外浩浩荡荡围了一圈，将视频发到网上，很快就掀起一片更大的波澜。
“盛眠旁边那个就是她亲哥吗？我靠！她拿的是什么人生巅峰剧本，换作我还奋斗个屁啊！”
“他们兄妹两也太好看了吧！！！”
“盛家基因真牛逼！”
“看到盛眠他哥，我顿时不讨厌盛眠了。我要有这么个哥，我非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生在豪门也太幸福了，我哭得好大声。”
导演和几个制作人，听说盛衍大驾光临，停下了手中的拍摄，连忙来迎，一见面，就被盛衍的气势镇住，“盛总，您来得突然，也没有提前通知一声，我们怕招待不周，要不我先让场务领着您四处参观一下？”
盛眠：“不用了，他想转就让他一个人转就行了，反正这地就这么点大，他人也丢不了。”
盛眠这个回答，倒是让负责商务接待的助理和导演都暗自擦了一把汗。
生怕惹怒了眼前这位传闻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权贵。
毕竟，他们这部剧的投资人，就是被他一手搞垮的。
导演说话的语气和平时相比，显得有些颤颤巍巍的：“盛总用餐了吗？要不先吃一顿便餐，休息一会，我们现在安排。”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皇帝微服私访，搞这么大排场。”盛眠暗嘲，拿起手机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盛衍启唇：“不用了，我跟我妹妹一起吃外卖，不要耽误你们现场的工作。”
拍摄继续，然而却免不了老有慕名而来的八卦吃瓜群众，现场光是协调人员，调整镜头，都花了好长时间。
盛眠兀自在休息室吃外卖，盛衍提着饭走了进来，掰开一次性筷子，却由于不太熟练，撕下来层层木屑，筷子无法再用。
盛眠觉得好笑，“我早就说了，下基层这种事情，不适合你。”
不一会，剧组就兴师动众地给盛衍现买了几双金属筷，还贴心消毒一条龙，效率之高，让盛眠也不由得咂舌，资本的力量简直太强大了。
盛衍吃了两口，米饭一看就是用的劣等大米，颗粒不均匀就算了，还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味道，几份菜品的火候也欠佳，食之无味。
可盛眠却吃得很香。
“我不在你身边的这几年，你平时都是吃的这种东西？”
以前盛眠还在身边的那些日子，他怕她腻味，每隔三个月就会换几位国宴大厨，从食材到厨艺，都经过了层层筛选与考验。
有人偷偷用手机拍下了这段，盛眠却浑然不觉，夹了一块裹满了汁水的黄焖鸡，“这家评分很高，你不懂就不要乱评论。很奇怪吗？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这是普通人的生活，但不是你的生活。”
盛眠又咬了一口香菇，“我就是普通人。”
-
寒洲拿着筷子进来时，敲了敲门，两天没见，剧组的进度加快了不少，细节到位后，连头发的长度都根据时间线接了一点。
身形依旧清俊。
盛眠讶异：“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的筷子断了，来看看。”
盛眠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拿了一瓶碘伏，和几根棉签。被一次性筷子扎伤手这种事情，她可干不出来。
盛衍的手指被扎出了点点血丝，见到来人，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了桌子底下。
盛眠正好不想跟盛衍再继续呆在一块，飞速收拾好残局，“后面的剧本有变化吗？我先提前看看。”
“嗯，改了一点台词。不过不多。”
盛眠说话的时候，和寒洲靠地很近，拽着他往休息室里跑，等确认远离盛衍后，才松了口气，“妈呀，我终于活过来了。”
剧本改动并不多，只是先前的剧本里，盛眠饰演的女配太招人厌了。寒洲联系了两位业内相当有名的编剧老师，讨论了三个方案，把女配的角色刻画地更加圆满。
有血有肉。
盛眠扫过自己的后半段戏，“这种洗白方式我倒是能接受，观众应该也能接受。不过，我这个配角戏份虽然多，但是没必要洗白，领完盒饭，你们直接走剧情就行了。”
寒洲笑了笑，“好不容易当一次编剧，当然要藏些私心。”
盛眠眨了眨眼，不敢直视他那双过于澄澈的眸子。
“被黑习惯了，这点骂声还是能承受得住，更何况，如果观众真的以为这个角色而骂我，反而从侧面证明了，我有演戏的天赋。”盛眠觉得这话调侃意味还不够，补充说，“毕竟我做什么都有天赋。”
盛眠正想着，会不会是自己过渡解读了。就察觉到他的手指贴上了自己的唇角，指尖微微弯曲，温柔地擦过她的下颚。
可冰凉的指尖，却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唇珠。
带着浅淡的青柠香气。
“……嗯？”盛眠对他的眸子，里面澄澈不在，犹如燎原之火，刚泛出点星月微光。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饭粒站在嘴上了。”
盛眠觉得丢脸，刚才只想快点逃离盛衍周围十米以内的低气压圈，没有注意居然犯了这种低级社交错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刚才好多人在那偷拍盛衍，要是把这颗米粒拍进去，我的仙女人设不久崩塌了吗？”
寒洲没回答，直直地看她几秒，“要是早点告诉你，你不久自己擦掉了？”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勾人的拉扯味道。
盛眠没有来地想到那晚隔着口罩的吻，除了柔软，什么也没感受到。
莫名觉得有点亏。
她伸手，学着他刚才的动作，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留着，让我擦?”
寒洲唇边的弧度翘起，“随时恭候。”
啊。
什么清冷佛子，惯会勾人。
哪里当年那个小矮子的半分矜持。
盛眠冷哼一声，欲抽回手，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丝带着隐忍怒意的熟悉嗓音。
“眠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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