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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210


第二零七章尘封

        “前辈大可以放心!”打断情绪波动的余辉英之后,无名老尼连忙解释道:“许是老尼言辞间有些含糊,倒叫前辈您起了什么误会了!当初那位先人——我想也就是前辈您正在苦苦寻找的——那个被后人称颂为是珍罗子的人,并没有死亡!至少按照历代先人流传下来的说法,在他离开这里之前,他一直都是精神健硕、身康体健!”

        “珍罗子?真的是他!精神健硕、身康体健?那就好!那就好……”和星罗对望一番之后,余辉英连声催促那无名老尼:“那么后来呢?他到哪里去了?”

        “他去寻找一个人了——一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人!”说着眼见余辉英神情一愣,那无名老尼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封信函。将那信函朝着余辉英挥了挥之后,无名老尼继续说道:“这封信,就是当初那位珍罗子前辈遗留下来的,按照他的吩咐,这封信是留给那个他在寻找的人的。现在恕老尼冒昧,可否请前辈您见告自己的名讳?让老尼看看:您是不是就是这封尘封了三百年的信函在等待的人!”

        “……,余辉英!”

        “果然是您!”恭敬得行一个大礼之后,无名老尼将那封虽然历经三百年却依旧字迹如新的信函交到了余辉英手上。眼看着信封上那历久弥新的隽永字迹,余辉英心头一酸。手忙脚乱得拆开了那尘封三百年地信函。用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取出信瓤,余辉英才一看到那抬首的寥寥数字,就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希望你永远也看不到这封信,因为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就意味着你又做了一件傻事。明明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了,你怎么就敢胡乱得穿越时空呢?我说过:我会去找你的。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当星罗好奇得将目光射到那信纸上时,入目的却是两三句略显责备的言语。

        没有温情细语、没有缠绵悱恻。整面信纸上,都是看似责备的关切。即便是明知道余辉英已经寒暑不侵、冷暖皆忘,顾炎曦地信里却还是再三提醒自己的爱人注意冷暖、记得添加冬衣。等到余辉英哽咽着看完那封不算很长地信件,她深深得吸了口气,这才珍而重之得将那封信重新放回信封里,贴身收入怀中。

        “呼……他去找我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余辉英问着对面的无名老尼。后者点了点头。恭敬得回答:“是的!当初从时空乱流里逃离出来之后,珍罗子前辈侥幸回到了我们这个世界。这以后他在这碧云山里潜心悟道三十年,虽然他自己棋道几可通天,却因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手,终于没能再度进入最后一局的境界。三十年后,他离开了这里周游天下,说是要通过其他的途径,去寻找余前辈您!”

        “其他地途径?”愕然轻语间。余辉英又朝着那无名老尼问道:“那么你和你的先辈们,又是什么人?”

        “余前辈可还曾记得:当初因为您执意要和珍罗子前辈在一起,闹得你们余家鸡飞狗跳。后来令尊大人打算把你嫁给你的表兄草草了事,不曾想当晚……”无名老尼才说到这里,余辉英已经紧接着说道:“那糟老头子,竟然想用迷药对付自己的亲身女儿!哼!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迷倒了之后就和炎曦离家出走了嘛!”

        “这个……姐姐,迷倒自己的父亲似乎更加大逆不道吧?”星罗才这么嘀咕着,对面的无名老尼已然淡淡轻笑:“余前辈巾帼不让须眉,还真是敢做敢当啊!可是当初余家和你表兄两家好事已定,您倒是走得干净,却给两家人留下了一个大麻烦。最后令尊大人无可奈何之下,唯有将您的丫鬟认作是干女儿,借此嫁给了您的表兄!”

        “丫环?你是说宝儿?”在无名老尼点了点头之后,余辉英眨了半天地眼珠子,突然恍然大悟似得大呼一声:“嘿!宝儿嫁给了我表哥?说起来。我早就发现他们俩眉来眼去的。宝儿嫁给表哥,不是正好郎情妾意嘛?看看……看看!其实我是为了撮合人家的美好姻缘。老话怎么说来着?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啊!”

        “……”某人的厚颜无耻,不但让星罗哑口无言,也让早已经古井无波的无名老尼错讹不已,良久之后老尼姑这才重新说起那些久远到早就不为人所知的沉年往事:“确实!宝儿和您表哥两情相悦,本来是美满姻缘一线牵。可惜您那位表哥,体质本就羸弱,两人结婚后第三年全城爆发瘟疫,他病倒之后不出三天,便一命呜呼了。那时候恰好珍罗子前辈从时空乱流里逃逸出来,虽然他广施妙手救下了不少人,却到底无法让人起死回生。那次变故之后,宝儿祖师看破红尘,便一直随着珍罗子前辈避世修行。三十年后珍罗子前辈离开碧云山,宝儿祖师索性将这处别院修建成了庵堂,从此收留一些或落难或如她一般看破红尘者,在这里一心向佛。”

        “这么说来,绯烟那小妮子包括老尼姑你地棋艺,都是从宝儿那里传承下来的?唉!宝儿那丫头本来就冰雪聪明,当初我也曾经想过要叫她棋道,可是到头来……终归是我太自私了啊!害得她……唉!”连声叹息间,尘封的记忆一幕幕得跃上心头,良久的沉默之后,余辉英这才站起身来,朝着无名老尼行礼:“三百年来,多谢老尼姑你和你的先辈们帮我保存着这封信。多谢!”

        “余前辈折杀晚辈了!”连忙起身回礼间眼见余辉英神色匆匆,无名老尼不由轻问道:“您这就要走吗?”

        “嗯!我要去找他!既然知道他也在找我。我当然更不能这么无动于衷得干等着他;虽然明知道在时空的乱流里很可能失之交臂,我也必须去找他。终生徘徊在寻找和被寻找地漩涡里,或许就是上天对于我们这对犯下禁忌之恋的罪人的惩罚吧?”如此自嘲间,余辉英突然转过身来朝着无名老尼轻笑:“老尼姑你既然已经修得阿那含果位,应该能够察觉到不久之后的那场变故吧?”

        “余前辈您指地是……”闻言之后虽然神色巨变,无名老尼却还是迟疑不定地开口相询。余辉英也不在意,反倒是望了一旁的星罗一眼。淡淡言道:“乱世暮秋,就要来临了!”

        第二零八章何去何从

        “乱世暮秋?啥意思啊?”眼见余辉英和那无名老尼都是满脸凝重。星罗不由好奇得追问:“不久之后即将到来地?神仙姐姐你不用说得这么玄乎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啊?”

        “骗你有糖吃啊?”狠狠地瞪了星罗一眼,余辉英这才侃侃而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史,是会选择自己地流向的,它虽然是由极少数精英在推动着,却是由广大的平民在支撑着。唐灵帝国傲立东洲大陆四百年,内部早已经是分化腐朽、破烂不堪了。加上帝国北有昆野、南有云罗。便是东海尽头的扶桑岛国,也对东洲大陆虎视眈眈。内忧外患的乱世局面,恐怕不久之后就会出现了!而导致这一切出现的契机,就是你——星罗!”

        “我!?”瞪大了一双眼珠子紧盯着余辉英,眼见对方满脸的淡定从容,星罗这才转而望着无名老尼求教:“师太,这不是真地吧?我……我还没有伟大到足以挑起国乱的地步吧?”

        “老尼虽然没有余前辈一样的火眼金睛,却也能从这位小施主身上看到不同凡人的慧根和圣光。”望着一脸急切的星罗。无名老尼审视了半晌,这才好生言道:“不过既然余前辈如此得言之凿凿,料来是不会错了。只是余前辈虽然说小施主你是乱世的契机,却并没有说你就是元凶!而且照老尼看来:能够结束乱世局面的,恰恰就是小施主你啊!”

        “老尼姑你这么说,恐怕有些言之过早吧?”打断无名老尼的言语。余辉英望着几乎已经十无所适从地星罗轻笑道:“这小子,善则成神,恶则成魔;神则皆济天下,魔则祸乱众生。神魔一念,万物刍狗啊!”

        “姐姐,你不用这么诽谤我吧?我……我至于那么凶残吗?”星罗才这么抗议间,余辉英已然阴恻恻得一笑:“如果你最敬爱的师父和师兄被人杀害呢?如果你最心爱的人不得不远嫁昆野呢?如果整个天昭寺和寺里的棋士们迎来灭顶之灾呢?如果你身边的朋友——譬如那个纳兰蓉烨和他刚出生的孩子——一个个得都陷落在战火里呢?如果只有入魔才能避免这一切地发生,如果成神的代价就是这一切的发生,你,又该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听了余辉英这连珠炮似得一番话。星罗身躯一震之后。连声念叨着“何去何从”这四个字。与此同时间,段流明、徐青岳、唐筱婉、华凌秋、纳兰蓉烨和顾若素以及柳芳情她们四姐妹的身影如同是走马观花一般在星罗心海里一闪而过。蓦然间,所有的光影交汇处,勾勒出一个淡淡的身影,等到星罗看清那人的模样之后,心悸之下一声惊呼:“杜平溪!”

        “杜平溪?就是那个当晚被我惊走的人?”在星罗点了点头之后,余辉英颔首以答:“不错!那个人——杜平溪,就是你生命中最大的敌人!他才是导致帝国出现过乱的罪魁祸首,也是很可能会让你遗恨终生地宿敌。世事,就好像是棋谱,不管你愿不愿意又或者在不在乎,老天爷都会一步步得照本宣科,按照既定地棋谱把你逼上绝路!”

        “既定的棋谱?姐姐是说:所有地一切,都是冥冥中已经安排好了的吗?那么我们呢?难道我们所有人。不过是上天手心里的棋子?难道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那么,对我们这些棋子而言:如果我们的存在仅仅是为了讨好上天的话,这个世界的存在对我们而言又有什么意义?”一声声地质问声里,星罗不亢不卑得紧盯着余辉英。后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到最后只是轻轻得吐出一句:“真相,不忍触动!”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以你地资质和造化。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说到这里。余辉英果断得停止了这个话题:“星罗,我和你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所以我并不能够过多得来干涉或者说影响你的世界观,那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所以无论是成魔也好、成神也罢,我只希望你时时刻刻都可以保持这种敢于质问上苍的勇气和信念。只有时刻都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你才不会沦为任何人的棋子,才是真地自己!这个话题。我希望到此结束,星罗,我们回去吧!”

        “是!”虽然此时的星罗还是满心迷惘,却还是听话得跟在余辉英身后,在无名老尼的陪同下走出了精舍。不想才走出精舍不久,星罗鬼使神差得一瞥眼见,看到了一方斜斜得耸立在院落里的石柱。好奇之下,星罗不由将目光投射在那石柱上。稍一凝神,他已经连声惊呼:“姐姐!姐姐你快来看!你不就是曼妙手里的鹣鲽式?”

        “什么?”被星罗这么一咋呼,余辉英和无名老尼同时间朝着那石柱望去。就在余辉英也诧异于石柱上的莫名棋谱时,无名老尼已经解释道:“不错!这确实是鹣鲽式,老尼倒是忘了,以余前辈的身份。自然是除了珍罗子前辈之外最了解这曼妙手的人了。说来两位或许不知道:珍罗子前辈在这碧云庵里隐居三十年,除了在这些石柱上留下七十二路曼妙手之外,还留有不下百局地自弈棋!”

        “自弈棋?”

        “所谓自弈棋,就是一个人自己和自己下的棋。老尼姑方才不是说过了,炎曦那时候根本就是求一败而不可得,当然只有自己和自己下棋玩了!可怜的孩子……”摇头晃脑间,余辉英朝着无名老尼追问:“这么说来,庵里所有的石柱上,都刻着炎曦的自弈局?方便的话,可否让我们仔细看看?”

        “这有什么方不方便地。珍罗子前辈的棋艺本就是余前辈所教授。如今师父要看学生的自弈局,老尼我可不敢横加阻拦啊!呵呵……”爽朗的笑声里。无名老尼指着面前的石柱解释道:“整个碧云庵里,一共有一百零八根这样的石柱,除了三十六根石柱上刻的是曼妙手之外,其他七十二根石柱上,刻的就全是珍罗子前辈呕心沥血、自以为堪称佳作的自弈棋了。两位若然有心,请随老尼来。”

        这以后在无名老尼的带领下,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碧云庵地余辉英和星罗,因为后者地一个无心发现,再度滞留在了碧云庵。只是余辉英和星罗都没有想到:这一留,竟是足足留了十多天!

        第二零九章弈※#8226;跨越三百年的时空

        当星罗看到珍罗子留下来地第一局自弈棋之后,经不住得看呆了。虽然明知道对弈的双方是同一个人,可是眼看着刻在石柱上那迥然不同的棋风,星罗实在是无法相信同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下得出这么大相径庭的棋步呢?尤其是在这同一局里,要同时保持两种不同的棋风,那简直比同时和两个这种级数的高手对弈还要困难!

        “好小子!竟然已经达到了境随心动的地步?”眼见星罗被自己的一番话惊扰得回过头来,余辉英指着那镌刻在石柱上的棋局解释道:“你也看出来了吧?对弈的双方虽然是同一个人,却是在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棋风较量。能够在一步交错一步的对弈中达到这么圆润无暇得转换棋风,只能说明当时的炎曦已经达到了境随心动的地步。换言之:他只要心神微变就可以调控自己的不同棋风!”

        “呵呵……余前辈果然是棋道先贤,更是最了解珍罗子前辈地高人!”绕到石柱的另一侧。无名老尼指着石柱上的一行小字念道:“在隐居碧云山的第三年,珍罗子前辈就达到了余前辈你所说的境随心动,这一局棋,就是在当时所下的。”听了老尼的解释,星罗不由定睛望去,果然就见到石柱下方还镌刻着一行小字:“深山三载,予终领悟‘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之理,至此。棋风再无隔阂,遂达境随心动之界——灵辉历八十九年中秋夜!”

        “灵辉历八十九年中秋夜?”余辉英一声轻叹间,不由在心海里浮现出一个对着圆月即便是想找一个对手下棋都不可得地孤身独影。与此同时间,星罗也是暗自出神。透过那块石碑,星罗仿佛是看到了三百年前的那个月夜,一个修长地身影端坐在碧云山的山野间,淋着月色、伴着清泉。一个人下完了这一局堪称是绝世之局的自弈棋。

        良久之后,无名老尼这才试探着问道:“小施主,好了吗?”

        “啊?”星罗才这么一声惊咦间,余辉英已经笑骂道:“啊什么啊?老尼姑每天都在观摩这些棋局,自然无需再多看片刻;姐姐我则是境界不同,来看着棋局不过是想从中找到他的影子;唯有你啊,我们这么干站着,还不是在等你领悟完这一局棋?老尼姑方才不是说了。这碧云庵里,留下了炎曦的上百局自弈棋。单是第一局你就看了这么长时间,上百局棋,我们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多谢神仙姐姐和师太抬爱!”明白到两人都希望自己能从顾炎曦留下的自弈棋里有所领悟之后,星罗恭敬得行了一礼,又乖巧得朝着那石柱拜了一拜。这才点头轻笑:“这一局棋,是世所罕见的攻守局。守者藏于九地之下,纹丝不乱;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井然有序,星罗有幸观得此局,受益良多,故而在感慨和凭吊顾前辈当时到底是怀着什么样地心情,来下完这一局的啊!”

        “怎么?星罗你早就看完了这一局?”在星罗点了点头之后,余辉英不由朝着无名老尼轻笑:“看来,我们都小看了这小子。接下来还要麻烦老尼姑你再度引路啊!”

        “浑金璞玉。倒是老尼眼拙,低看了小施主啊!”一边赞叹着。无名老尼将余辉英和星罗领到了另一块石柱跟前。

        第二局的局势,比起第一局来却是异常琐碎不堪。

        相比较于第一局的攻守明晰、泾渭分明,这第二局的局面却相当细碎、纷杂,尤其是局势发展到国战阶段时,各个战团彼此倾轧、相互践踏,稍一不留神,还真让人以为这不过是一盘中下筹棋士间胡乱涂鸦而成的庸局。可是在潜心钻研国战九局的星罗看来,细琐和纷杂的棋步间,却透出了砍不断、割不开地浑然一体。仔细审视一番之后,星罗这才领悟到这一局依旧是一攻一守,只是攻者不尽攻、守者不全守,以至于乍一看局面,便好像是势均力敌的双方在拼死斗争一般。

        “攻击对方的必救环节来减轻自己防线的压力、防御对方的必攻部位来更有效得组织攻击。矛即是盾、盾即是矛,却又能不自相矛盾得有机结合起来,这就是攻防的最高境界了吧?”站在那石柱面前矗立良久之后,星罗这才缓缓得自言自语。这一番话,不由得让余辉英和无名老尼都是微愣。之前两人虽然自以为低估了星罗地洞察能力和领悟能力,却怎么也没想到星罗这么快就能够看透顾炎曦的第二局棋。当下合掌清喧一声佛号,无名老尼心悦诚服得感佩道:“阿弥陀佛!事前老尼还怕小施主你血气方刚、一味激进,看到那些高深的棋局会无法自拔,看来老尼依旧是低估了小施主啊!以小施主天纵之才,大可以畅游碧云庵而不必有所忌讳了。再说有余前辈陪同着你,老尼在与不在已然不足挂齿,不如就此告退,不敢再捣扰两位了!”

        “老尼姑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这小子出事的!”余辉英才这么说着,星罗体悟到对方之前对自己的关爱之后,不由恭敬得送走了那无名老尼。这以后余辉英本以为星罗要去看第三局棋。不曾想星罗走上两步,摸着石柱上地那行小字喃喃自语:“矛者,攻之器;盾者,防之具。攻者不必尽克敌,防者不必全不破。哎!一局棋,一段话,顾前辈啊顾前辈。如果你这棋局是自弈棋,那么你这番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他,是说给你听的!”在星罗闻言浑身一震间,余辉英也走上前来摸着那石柱,嫣然一笑:“三百年间岁月,沧桑几何?一局棋中乾坤,峥嵘唯我!星罗,好好得看下去吧!看他下的棋、听他说的话。穿越三百年地时空间隔,他可以通过这石柱常驻于此,你也可以时光倒朔得回到他地孤寂世界里啊!棋盘对面,有你有他!”

        穿越三百年地时空间隔,两个不同时期地天才,在这小小地石柱上碰撞出素未蒙面的智慧火花。

        ps:关于“风动、幡动和心动”:

        这段公案,和之前我引用过的“见山不是山”又或者“菩提本非树”一样,都是佛门比较有名的。

        从马克思唯物主义观点来看:心动论是很明显的唯心主义思想。因为不管是风动还好、幡动也罢。其实都是唯物层面的,可是一提出心动论,看似很有道理、很有深度,其实却是彻底否定了风动和幡动这两个物质层面的运动,变成了彻头彻尾地唯心主义。

        当然我这里引用这番话,并不是要来批判唯心主义——首先我个人还没那种本事。其次我也并不认为唯心主义就一定是错的。正因为唯心主义并不一定是错的或者说至少在现阶段,有唯心主义存在的空间和必要,也因此,才有了各种各样的幻想小说。

        以上!

        第二一零章十年※#8226;一夜

        无名老尼离去之后,在余辉英的陪同下,星罗又接二连三得观摩了顾炎曦三百年前遗留下来的诸多棋局。随着时间的流逝,星罗在每一根石柱前凝立地时间也越来越长。余辉英自然知道星罗是因为那些棋局越来越复杂、繁琐,这才不得不花更长的时间来领悟棋盘的精妙,当下也不去催促或提点,就这么陪着星罗直到日落黄昏。

        日薄西山时。无名老尼找到了两人。

        “阿弥陀佛!才不过一日之间。小施主已然观摩到第十八局了吗?”一声惊叹间,无名老尼合手轻问:“夜色黄昏。老尼已经亲自为两位整理出了两件精舍厢房,两位是否需要稍事歇息?”

        “不用了!”眼见星罗对无名老尼的提问置若罔闻一般只顾看着那石柱,余辉英这才摇头苦笑:“老尼姑你就不用管我们俩,只管自己按照日常作息去歇息便是。你也知道我们是元婴体,不吃不喝甚至是不睡觉,都没什么大碍。虽说夜色深沉,可还不至于让我们看不清石柱,再说我看他恐怕是已经入迷了,冒然把他叫出来恐怕得不偿失!”

        “如此,老尼告退!”

        “嗯!”看着那无名老尼消失在越来越深沉的夜色里,余辉英转过头来,突然看到星罗缓缓得盘膝坐在地上,伸手不自觉地在地上划起一些纵横交错的棋谱。微愣之下,余辉英不由走上前去,稍一观望星罗地棋步,余辉英这才发现星罗竟然是将他自己带入到了对弈的一方中,正在以他自己的思路和当年的顾炎曦,展开一场对弈。

        炎曦啊炎曦,当初你在石柱上刻下这些棋局时,可曾想到三百年之后的今天,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孩子坐在你的对面,和你划道而战?

        看着星罗坐在地上的淡薄身影,余辉英仿佛在星罗的对面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爱人。霎时间的错愕和失神让余辉英这个早已经跳出三界、不在红尘地女子一时间情不自禁得泪飞如雨。良久之后,余辉英这才听到星罗满是焦虑得呼喊着自己:“姐姐?神仙姐姐,你没事吧?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怪我在这一局里花费了太长地时间?”

        “不!不是的……真是奇怪!明明已经是元婴态了,竟然还是不自觉地会流泪?流泪啊。三百年来,我几乎快要忘记该怎么流泪了,好陌生地感觉啊!”伸手擦拭着脸颊上地泪珠,余辉英摸着那陌生的液体后一声失笑,而后就在星罗忐忑不安的注视下,余辉英这才看着地上那草率而为得棋盘轻问:“怎么样?赢了还是输了?”

        “输了!”眼见余辉英望着自己不自觉得画在地上的那给棋盘,星罗颇有些尴尬得自嘲:“我到底还是太过不自量力了。竟然想和顾前辈一较高下,真是……”

        “谢谢你!”

        “什么?”余辉英莫名其妙的道谢声。让星罗错愕不已,紧接着,前者已经挂着泪痕轻笑道:“知道吗?方才,我见到了他!他,就坐在你的对面,不管星罗你怎么看待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我却看到了他出现在你地对面。看到他正欣然和你对弈。星罗,你的存在,不但弥补了他渴求一战地宿愿,也让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所以不但是我要谢谢你,我还要替他谢谢你!”

        “这……我不是很明白姐姐你的意思,你说顾前辈他方才……”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止下星罗的狐疑追问,余辉英拍着星罗的肩膀勉励道:“你现在的实力,和当初的炎曦还有段不小的差距。败。几乎是理所当然地,关键是败了之后你是一蹶不振,还是卷土重来呢?我想你一定会选择后者吧?你一定不会容许自己输给这几根石柱的,不是吗?追赶吧!星罗,通过这十八局棋我已经隐约感到:炎曦的棋力超过我不少了。如果说世上还有人能够追赶上他的话,那一定是你——星罗!怀着敬畏的心情。追赶那个刻下这些自弈棋的男人吧!”

        “以颤抖之身追赶,怀敬畏之心挑战?”在余辉英用力得点了点头之后,星罗将自己的双手抚摸在那清凉如夜的石柱上,良久之后,这才淡淡一言:“你们,一定也很寂寞吧?我来陪你们!”

        在经由余辉英地一番开导之后,心怀豁达得星罗在其后的观摩里越来越是放开手脚,虽然那些棋局的难度随着顾炎曦当年的境界提升而越来越大,可是状态渐佳之下,星罗竟然颇有些势如破竹的。一口气便在一夜之间便阅尽了顾炎曦隐居碧云山前十年间的所有九十八局自弈棋。

        就在东方拂晓。日出云霭时,星罗从那第九十八根石柱面前站起身来。抚摸着石柱背后地小字轻声念道:“十年春秋,只为一招妙手。正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念完这一番话,星罗不由喃喃自语:“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呼……顾前辈啊顾前辈,您不过就是想找一个堪堪做你对手的人,来淋漓尽致得下一局棋啊!哎!可惜酒遇知己千杯易,棋逢对手百年难啊……”

        一声轻叹,割断三百年前的十年春秋和今晚的一夜惆怅。

        ps:《棋魂》的经典:

        一部《棋魂》,有很多经典词句,也有很多不怎么经典却照样能扣人心弦的言语。

        以颤抖之身追赶,怀敬畏之心挑战。

        这话无疑是经典而又能让人感到震撼的言语——至少对我而言,如是!

        很喜欢这句话,也因此,细心的朋友应该会发现:这已经是第二次引用了。感觉第一次的引用很有些牵强,放在这里来看就比较说得过去。因为就像余辉英说的,此时地星罗还不是当年留下这些棋局地顾炎曦的对手,所以这时候地星罗对能够一个人下出这些自弈棋的顾炎曦,是满怀敬畏进而因为兴奋也好、恐惧也罢而微微颤抖的,所以我个人不知廉耻得认为:这句话放在这里,那是相当得合适!

        另:

        在不远的、或者说不是太遥远的将来,顾炎曦本尊也会进入星罗的世界,那时候的星罗会如余辉英所期待的一般,成为超越顾炎曦的存在。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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