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人取心
顾念找到沈秋娘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夕阳映照在碧水湖的湖面，那湖水红似鲜血。
的确有鲜血。
湖边的绿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鲜血顺着尸体蜿蜒而下，从草地流向湖底。
血腥的气味充斥鼻腔。
沈秋娘一身红衣，一双纤细的手上还残留着尚未凝固血液，她的指甲很尖，指尖的鲜血红似丹蔻。
看到顾念的那一刻，沈秋娘微微一笑，她的声音柔媚极了，听上去像是在撒娇:“来得真快啊，怎么？是来杀我的吗？”
这话开门见山，说的倒也直白，沈秋娘眯起眼晴打量顾念:“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丫鬟，何必非要和我作对？”
“你说的没错。”顾念抬起头:“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仇怨，但你滥杀无辜，只此一条，我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沈秋娘嗤笑:“多管闲事。”
明明无怨无仇，却非要和她作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沈秋娘五指成爪，两只手同时变幻，长长的指甲从指缝中长出来，她也不耽搁，伸出爪子对准顾念的胸口就是一下。
这一爪子用了十成的力，沈秋娘杀人取心，利用人心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一地的尸体，死了的这些人已经足够她恢复功力。
顾念闪避不及，被沈秋娘一爪子抓伤，衣服上登时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细密的血珠染红了胸口的衣襟。
林家已经布下了锁灵阵，修道之人根本无法使用灵力，沈秋娘明显比昨晚交手时更强，顾念连连避退，想要拿出重华剑，却连拿出的机会也没有。
锁灵阵像一张巨大的金色的网，金光浮动，金黄的锁链将天地团团围住，遮天迷地的金光，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没想到吧？”沈秋娘挑眉，手上招势更加凌厉:“这里已经布下了锁灵阵，你现在就如瓮中之鳖，毫无还手之力，要不要考虑向我求饶？只要你求饶，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沈秋娘的话让顾念心里十分不舒服，她一边吃力的躲闪，一边凭借记忆中看过的剑谱，预判沈秋娘的下招。
“真的不求饶吗？”沈秋娘把顾念逼到湖边，笑着问。
“不。”
下一秒爪子径直朝着顾念的心口而去。
“宿主！”
系统感觉心脏被重重扯了一下，情况危急，他顾不上那么多，直接用术法占用了顾念的身体。
锁灵阵下灵力使不出来，那就破阵。
系统操纵顾念的身体，用聚集灵气的法术吸收周围灵气，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顾念的身体，瞬间将锁灵阵封锁区域的灵气吸干。
有了这些灵气的加持，系统双手结印，一边强行吸收锁灵阵外的灵气，一边找到阵眼，用道门破阵的法诀破阵。
轰隆一声。
锁灵阵轰然倒塌。
系统消耗了太多灵力，这时已经回到顾念的识海，他只是一缕残魂，不能过分消耗。
“宿主，锁灵阵已破。”
“我现在好难受……”
顾念全身的筋脉就像要断了一样，她勉强支撑身体，然后召出重华剑，冰冷剑光直指沈秋娘。
帘幕低垂，透过观景亭的珠帘，林灼可以清楚的看见湖边发生的一切。
顾念破了他的锁灵阵。
锁灵阵已经损坏，金黄的锁链寸寸断裂，只是断裂，却也没有完全坏掉，修补修补还可以用。
金色的符文不断覆盖原有的阵法，断裂的锁链一寸一寸重新接合，天地间金光四起，新的法阵又将林家牢牢罩住。
顾念和沈秋娘注意到四周的变化，两人的动作同时慢了下来。
沈秋娘有些惊喜:“锁灵阵又修复了！”
隔着珠帘，布阵的人偏头一笑，指间升起一段白光，一道消声咒没入沈秋娘的眉心。
沈秋娘的嘴唇动了动，看口型似乎说了一长段话，但是顾念一句也没听清，要不是周围还有几声虫鸣，她还以为自己失聪了，正奇怪着，沈秋娘再次发起了攻势。
尖锐的爪子直取命门，顾念手持长剑，一剑削掉一排水葱似的指甲。
沈秋娘：？？！
顾念：？？
怎么回事，这个沈秋娘怎么又变弱了？
看着脚边断掉的指甲和面前脸色惨白的沈秋娘，顾念彻底糊涂了，这个锁灵阵不是修复了吗？还是说这么快又坏掉了？
顾念试着施展灵力，用法术变出一只翠绿色的小鸟，小鸟啾啾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从沈秋娘面前飞过。
沈秋娘：……
顾念：？！
“我还能施展法术？”顾念有些惊讶，看来这个锁灵阵是个豆腐渣工程嘛。
她还在怔忡，沈秋娘转身就跑，重华的反应比顾念快，飞剑一出，一剑穿心。
叮咚——
“随机任务已完成，400积分奖励到账！”
任务提示音响起的时候，重华已经回到了顾念手上，沈秋娘被打回了原型，地上只有一具狐狸的尸体。
这个任务完成的也太快了，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准备在梦里和敌人斗法的时候，敌人突然往自己的刀口上撞。
“太奇怪了，这个沈秋娘的实力时强时弱，还有锁灵阵，不知道这个法阵是谁布下的，如果是沈秋娘，她怎么又使不出法术，就跟被限制了一样？”
顾念猜测道:“会不会和那只五星大妖有关？”
系统看出了原因，解释道:“这是困妖阵，沈秋娘被困妖阵困住了，困妖法阵之下，任何妖物的灵力都无法施展，所以沈秋娘才会毫无还手之力。”
“困妖阵？”顾念奇怪道:“谁会布下困妖阵，如果是那只五星大妖，他直接动手杀了沈秋娘就好，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布下一个连自己都可以困住的法阵。”
“也许这里还有其他势力，宿主，咱们先检查一下地上的尸体，看看有什么异常。”
“好。”
顾念一个一个去检查地上的尸体，一共三十六具，每一具心口都是空的，他们都失去了心脏。
“都死了，没有一个活着的。”
死去的这些人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丫鬟婆子，其中不乏几张熟面孔，都是以前在林家见过的。
系统一语道破:“杀人取心，沈秋娘利用人心提升修为。”
顾念道:“沈秋娘已经死了，沈秋娘还有个姐姐叫沈月娘，我们要不要去找她？也许她身上有一些有用的线索。”
系统点头道:“去试试吧。”
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即使是危险，也要去试一试，当前情况复杂，他们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远处有嚎哭的声音传来，呜呜咽咽的。
“老爷，你死的好惨啊！”
“老爷！”
顾念循声望去，不远处的石桥边来了一大群人，人群中央有一个满头珠钗的中年妇人，妇人跪在一具尸体边哭得可怜。
“这个妇人是林知州的夫人？”
“对，是钱夫人。”
石桥那边的情景看不大真切，顾念没有去过那边，想是那边也有尸体，死不是别人，刚好是林知州。
林知州是沈秋娘的仇人，人应该也是她杀的，如果林灼没有说错，林知州也是罪有应得，提起林灼，顾念又想起了那把诛邪剑，这一切会不会和那把剑也有关系？
顾念准备上前看看情况，步子还没有迈开，石桥那边的人也注意到了她。
“妖女，杀人取心的妖女，大家快跑啊！”
“夫人快走！”
“快跑！”
人群一哄而散，人们一看到顾念，就像看到了杀人的妖怪，顾念被这些人的反应弄糊涂了，她拦住一个小丫鬟，想要向她问问原因。
“别杀我，别杀我……”顾念还没开口，小丫鬟先就软了一截，她的声音发抖，哀求道:“我、我没做过坏事，别杀我，姐姐别杀我。”
“我不杀人。”顾念尽量让自己的形象和蔼可亲，她放柔声音:“这些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误会了。”
小丫鬟带着哭腔:“你骗人。”
这个小姑娘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看她害怕，顾念也不想勉强，索性放手让她走了。
人不是她杀的，现在这口锅倒让她背了，顾念苦笑着走到湖边，在湖水的映照下，才发现自己一身白衣染血，手上的重华也全都是血。
不怪人们误会，她现在的模样确实可怕，说是杀神也不为过。
顾念望着湖水里的倒影发呆，风吹皱湖面，水波荡漾，身后又添一道人影。
“你不换身衣服吗？”
调侃的语气，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林灼走到顾念身旁，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远处有白鹭低飞，血水流尽了，碧水湖再次恢复了澄澈，不管这人世发生了什么，有的东西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你怎么来了？”顾念反问。
林灼一双桃花眼含笑，那声音轻轻浅浅，从顾念的心上轻轻掠过:“对你好奇。”
“我也对你好奇，你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的生身父亲死了，你心爱的人也死了，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和我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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