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杨枫没有拒绝李桐的邀请。然而两人在舞池转了几圈，在杨枫第三次踩到李桐的脚的时候，两人同时放弃了。
杨枫也尽力了，你让她打军体拳军棍她都会，但跳舞实在是在她的知识盲区。
“抱歉，平时忙着给那些迷茫的人们带来指引，没空练习舞步。”杨枫歉意道。
“没事，我的脚没硌到你吧？”李桐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这话饶是杨枫这个钢铁直女都有些触动。瞧瞧，这小伙子多会说话，难怪这么多男人想娶他当媳妇。
李桐松开了她的手，礼貌地问道：“杨小姐，介意我们单独聊聊吗”
于是，两人来到聚会一角的休息区，两人坐在沙发上面对面。
李桐看着她，说道：“杨小姐，我在圈子里也偶尔听过关于你的一些传闻，那些传闻并不好听，我一直想和你见一面，果然如我所料，杨小姐是个有本事的人。”
“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阿天是怎么认识的呢？”
杨枫微微挑眉，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警告我？
李桐应该是清楚方一天拿自己当他的替身，按照一般的小说套路来说，就会出现正主警告替身宣布主权的行为。
杨枫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当她看着李桐的眼睛，却发现他的眼中十分平静。他眼中没有任何愤怒或是嫉妒，他的眼睛非常平静，就像她在观察李桐，李桐也在观察她，他像是对方一天找了别人当他的替身这一冒犯的行为毫不在意，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尴尬，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一事实，他现在反而是对杨枫这个人十分感兴趣。
看着李桐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李桐这个人，穿越前她作为小说的读者对于主角李桐的一些特质有一点的了解，但这种终究只是片面的。
李桐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杏眼，男孩子这种眼睛可能会给人一种非常温柔无害的感觉，但李桐是个年仅二十四岁就能掌握李氏财团的天才商人，都说无奸不商，他能一步步爬上去的就说明他手腕非凡。
他白莲花的一面只是他的伪装，温柔治愈只会留给他重要的人，对于敌人他是极其冷漠的。
而且，同样是商人，杨枫不认为他是顾程那种自视甚高从小被人捧在手心认为所有女人都在讨好自己的霸道总裁，他对原主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女人，做好你的本分。”“不要痴心妄想。”“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了吗？”
李桐可不会说那种失礼的话，他对谁都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但本质上他比顾程冷漠太多太多了。
如果李桐觉得对一个人感兴趣，那就说明他觉得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用，能替他办事，又或是这个人可能会成为他的敌人。
他本质就是这样一个实力至上的人。
杨枫直觉感觉眼前的李桐看他的眼神很古怪，很显然，李桐在明知故问。
方一天拿她当李桐的替身，李桐肯定是知道的，他似乎也听说过杨枫的传闻，那么他肯定猜到杨枫是为了钱踩在李桐身边的。
这么明知故问要么就是在羞辱人，要么就是在试探。
杨枫轻笑一声，眨了眨眼睛，说话嘴角带着一点笑，不得不说她有点高兴。
因为替身契约的保密协议，她不能说很多，很委婉地说道：“李先生，你应该知道，方少喜欢你吧？”
“嗯。”李桐点点头，他居然承认了。
“我还以为，李先生会生气呢，对于我的存在。”杨枫看着他的眼睛，她故意说一些挑衅的话，以观察她的情绪反应。
然而李桐眼睛你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没有生气的理由，阿天是我的朋友，他喜欢什么人是他的自由，和我无关。”
“我和你交谈是出于对他的担心，但你也不要误会了，我对你并没有任何偏见，我喜欢有胆量的人，就算你对他别有所图也无所谓。”
李桐放手交叠，用手肘支着，他说道，“阿天已经是成年人了，他应该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认识什么人，造成了什么后果都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无论是被欺骗还是被伤害，都该自己承担。”
不知道为什么，杨枫感觉眼前这双温柔的杏眼变得逐渐冷漠起来，她有种被狼盯上感觉。眼前柔美的男人皮囊下封印着一只狡猾的狼，对方有着非同一般的社会地位，只需要轻轻用手摁一下就能让她身败名裂。
这种危险感和压迫感是她在顾程那里都没有感觉到的，杨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让她心脏逐渐加速。她死寂的心脏总算有了复苏的迹象。
“我问你，不仅仅是因为我关心方一天，也是对你感兴趣。”李桐的声音依旧温柔，“你的事情，金教练在刚才警局前就和我说了。”
杨枫眨了下眼睛，就听到李桐继续说道，“你的形象和我之前观察的不一样，看来之前的你有伪装呢。”
“如果是你一直像是以前那样，一心求财才在阿天身边，我此时并不会单独和你交谈。但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才能和你的现在的职位毫不匹配。”
“你在观察我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观察着我。”李桐从下至上地观察着杨枫。
“从刚才舞会开始，我观察你。你的站姿走姿都很有稳健，有点军人的风范，刚才有人不小心把杯子掉在地上，你反应速度很快，刚才和你跳舞的时候，你的一些应激反应也不知一般人会有的你的举手投足告诉你似乎是受过某种训练。而且你还能一眼看穿周涵易和方一天的矛盾，这样的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不一般。”
“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不可能心甘情愿当一个契约情人，不，就算是当阔太太也不能满足你。这样的生活对你来说，太无趣了。”
“我很好奇，你来这个‘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对李桐的质问，杨枫此时已经不自觉地睁大眼睛，虽然她确实不擅长扮演一个娇弱的姑娘，但这么快就被人察觉到异样确实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这样的展开让她都快不自觉地笑出声了。
她干咳一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兴奋感，表情重新恢复一开始的淡然：“首先，我要说一下，我不是警方安插在豪门圈的线人。这只是我的兴趣。”
“其次，我想问一下，李先生，你一直监视着方少吧？”
“当然，阿天是我的朋友，我关心他是理所当然的。”李桐微笑道。
“”
他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是杨枫没想到的，一时间她不知道说什么。
看杨枫的表情，李桐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那个笨蛋要是没人看着，保不准会惹出什么乱子。”
杨枫听得出来，这话是真话，李桐的温柔治愈只对四位攻，因为在他眼里这四位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的家人并不爱惜他，集团中也没有同伴，哪怕这四个人各有各的缺陷，自己无法把烦恼对他们倾诉，李桐也依旧对他们非常的好。
这种好是那种打从心底把对方当做家人的关爱。
杨枫已经确信李桐确实是收买了金教练，就是为了关照他，他投资俱乐部估计也是为了方一天，方一天虽然对他纠缠不休，可他也做不到毅然决然地切断关系，依旧是暗中保护着他。
方一天的父母宠他又经常不在家，亲大哥忙着创业进修也经常见不到弟弟，养成了他一身毛病，也就知道李桐一直在他身边，对李桐而言，方一天就像是他的弟弟一样。他和周涵易的矛盾可能李桐早就知道，但觉得不能太惯着方一天就没管，所以放任了，想让方一天自己学着解决。
后来闹出的绯闻事件估计也是他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吧。
李桐对于他认定的人的包容是毫无底线的，有时候甚至有一种家长主义。
杨枫总算是明白了，她想这哪是对朋友的关爱，这分明是爸爸对儿子的关爱！
她沉默了一下，“你说得对，我其实确实没必要做这些工作不可，缺钱是一方面，但现在的我不需要在意这些。”
她不是原主，其实她不需要继续这四张替身契约的。但她却还是决定继续原主的身份，自然也有她自己的理由在。
“对于很多人来说，那些出身的人的存在是高贵的，他们天生就拥有常人一生都无法获得的财富、地位、机会，其中也包括学习机会。”杨枫说道。
无法否认，这个世界并非完全公平，只能勉强称得上是相对公平。
我们无法否认命运的存在，以前在警局里，杨枫也见过很多有背景的同事晋升得更快，而他们这种没有背景的片警只会四处调派，哪里需要哪里搬。
财富和地位等于特权，杨枫他们的生态圈很感兴趣。
当然，她也很想知道那些拿钱买暗恋对象的替身的那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
“人们为了看到金字塔顶端的风景，可以付出一切，我觉得很有趣。以前，我做这工作是为了钱，但现在，我想去了解更多我不了解的世界。”
为了钱，是原主，而她现在是她自己，她还是第一次对人说出她的真实想法，不得不承认，李桐真的有一种让人不知不觉对他信奈倾诉，引导别人对他打开心扉的才能。
“我喜欢观察人，也喜欢未知，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很少人知道杨枫为什么会当刑警，而且还能这么拼命。
那是因为杨枫喜欢挑战，她喜欢与人博弈。她喜欢观察，通过观察人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语言、聊天记录、衣物等去揣测一个人的内心。
特别是那种强大的能够害死她的人，这也是她勇于直面罪犯，敢于接受潜伏任务的原因的原因。
挑战对她而言就像是空气和水一样，对她重要之际。
但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她失去了这份最有趣最危险的刑警工作，这让她如同掉入了低谷。
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这里，希望这四份替身契约能给她来带新的挑战。在这个名为上流社会的地方，每个人都有着绝对的财力和权力，一旦有什么不顺心轻易就能让她身败名裂，这让她觉得还不错。
而现在，李桐的出现让她又有了危险的感觉，她有点看不穿这个男人的目的，这个男人正在审视她，自己的内心再次跳动，这种威胁感让她重新感觉到了兴奋。
她都快要笑出来了。
“放心吧，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朋友的事情，我只是想尝试一下这样的生活。”
李桐在听她叙述的时候，笑容慢慢消失，看了她许久，眉头微微皱起，他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半响他才说道，“希望是这样吧。”
随即，他重新挂起笑容，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杨枫，“可以的话，留个联系方式怎么样，以后我们可能还会见面。”
——
杨枫和李桐交换了电话号码。
聚会逐渐进入尾声，宾客离开，俱乐部的人还需要继续留在酒店参加之后的宣传活动，包括作为方一天女伴的她。
她和方一天不是一个房间，所以和臭着脸的方一天道别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趴在自己床上，心跳依旧狂跳不止，这种感觉像是被人看穿的危机感实在是太好了，没想到在这个世界成为替身金丝雀的她还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她看着手机里李桐的电话号码，到现在为止，她还不清楚李桐的目的。
说起来，她到现在为止，穿越也不过二十四小时，为什么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就算李桐对她有怀疑也不该这么快和她面谈啊，按他那谨慎的性子，应该会再观察几天的。
难道说，李桐和原主很熟悉，或是以前见过面？她做的一些事情严重违反了他的认知？
她虽然继承了原主大部分的记忆，但难免也会缺失一些。
可是那也不应该啊
难道说!
杨枫瞳孔剧烈收缩，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在她心头涌现。
也就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
“糟了。”杨枫倒吸一口凉气。
她被李桐试出来了。
李桐已经知道她已经换了壳子了。
——
夜幕降临。
俊美温柔的青年在黑色的轿车里坐着，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时温柔儒雅的微笑，显得极其冷漠，像是卸去伪装的人形ai般让人感到疏远。
他看了眼手中的手机，之前他给杨枫记录手机号码，他手机上残留的杨枫的指纹和之前留的一样，这并不是双胞胎妹妹或是别的伪装。
他划开屏幕，拨打了一个电话，“帮我监视一个人，顺便找一个精神科的专家鉴定一下。”
“杨枫。疑似有精神分裂加间接性失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需要重新制定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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