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
画好妆容、涂上口脂，再按顺序穿好纯白的褂下、打褂，爱子披散着雪白长发坐到镜子前。
“真漂亮。”千手家的婆婆赞叹。她手艺娴熟地将爱子的长发盘成金高岛田发髻，然后避让到一旁，等待水户为爱子戴好绯红簪花后，再帮她固定好角隐。
“今天就要出嫁了呢。”水户边叹气，边与一直垂眸发呆的爱子聊天，“现在还可以后悔——”
“不会后悔的啦。谢谢，水户。”知道好友本意也是希望自己幸福的爱子朝她笑笑，然后冲千手婆婆点点头，麻烦对方替自己戴上角隐。
水户阻止了千手婆婆的动作。
昨夜被迫听了一整晚碎碎念的水户摇摇头，低声告诉爱子柱间并不准备让她戴着角隐或者白棉帽出嫁。爱子愣了下，和同样茫然的千手婆婆面面相觑，犹豫地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我建议你别戴。”扶着爱子起身，水户隐晦地在她耳边提醒柱间和扉间根本没松口，完全是拿她没办法才同意了宇智波的上门求娶。
角隐也好，白棉帽也好，都是要求出嫁少女藏起“犄角”、在婆家孝顺贤良的象征。
千手兄弟巴不得爱子在夫家任性妄为，最好赶紧离婚然后把她接回家里。他们本来就不待见这场婚姻，今天不闹点事打断仪式就已经很艰难了——
更别说他们是有搞事的打算的，只不过现在正被一大堆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不好出手而已。
不过经水户提醒，爱子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趁着入场时间还没到，她扯扯水户的衣袖，小声询问到底是哪位宇智波自愿“牺牲”、对方有没有被哥哥和扉间揍、家里人是否都知道……
水户哭笑不得。她食指点点爱子的额头，摇着头十分无奈：“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些？”
“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爱子缩缩脖子，不好意思地说。
跟在她们身后的千手婆婆也忍不住露出促狭的笑容，爱子霎时红了脸，用宽大衣袖遮住自己的表情。正准备回答的水户见爱子难得羞涩，忽然闭口不谈，只是笑着说反正过会儿就能见到，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爱子眨眨眼，暗暗猜测对方可能是自己认识的某位宇智波。
会是……斑吗？
她抿唇，躲开长嫂兼好友打趣的目光，用惯常的温和笑容与对方继续聊天。那双绯红眼瞳蒙着薄雾，似乎暗藏心事。水户一眼就看了出来，但她体贴地当不知道，转而为爱子介绍起今天到场的宾客。
“因为是千手与宇智波的结合，所以不仅木叶村内的忍族们，还有别国的忍族代表会过来祝贺。”将受到邀请的宾客名单低声报给爱子，水户脚步一顿，复杂地看着她，“……我其实也希望你能在家里平安顺遂地过一辈子，但——”
“我明白的，水户。”爱子握住水户的手，温柔地打断她。“正因为我对你们抱有同样的想法，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爱子……”
“安抚哥哥的事就拜托你啦——扉间也麻烦你多费点心，他没成婚，又爱生闷气，估计得靠哥哥开导才行。”
水户无奈地摆手，一点都不想接下这份苦差事。但在爱子的眼神下，她节节败退，最终捂着额头答应眼前的新娘会尽力而为。
当见到那位将成为自己未来丈夫的宇智波时，爱子人都懵了。
“斑……？”
“嗯。”
尽管也曾经悄悄幻想过结婚的对象是斑，但等幻想成真时，爱子的大脑反而宕机，无法进行思考。
她呆滞地在神官指引下与斑一同完成三献仪式——酒精的摄入让她更加难以运转大脑，两眼发直地看着誓词，完全靠本能读出上面的文字。直到奉上神树枝条，要跟随斑向全场亲友奉上酒液举杯庆祝的时候，爱子才终于回过神。
她偷偷用余光打量斑，却被敏感的对方抓个正着，于是赶紧低下头，不敢光明正大地观察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人。
以为爱子不胜酒力的斑瞥了她头上绯红簪花一眼，低声问：“要先去休息一下吗？”
“啊、不用、我就是……”爱子赶紧摆手，小幅度摇头，确认周围宾客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后才回答道，“……没想到是你。”
“你那天都那么说了——宇智波与千手姬君联姻，合适的人怎么想也只有我了吧？”
“……话是这么说。”
爱子忍不住遮了遮自己绯红的脸颊，努力按捺心中的雀跃，小声嘀咕着说她其实没想那么多。
斑轻笑，没说自己信不信。他带着爱子来到最后一处必须敬酒的地方——这里坐着的是本来应该率先被敬酒的人，只可惜这两个人根本不愿意喝，懒得搭理他们的斑就干脆跳过，喝完一圈之后才回来找他们。
“爱子……呜呜呜……爱子……”
“……阿尼甲，别这么哭，有人在看。”
“可是结婚的是爱子诶扉间——！”柱间端起小酒杯的手不住颤抖。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喝完的斑黑了脸，大有柱间再不喝他就强行灌进去的意味。
被扉间盯着的爱子则是悄悄躲到斑身后，借对方宽厚有力的身躯挡住双胞胎哥哥的视线。发觉爱子小动作的扉间瞬间青筋暴起，只觉得自己拳头痒痒的，恨不得多揍几下斑出气。
应付半天宾客的泉奈这时跑了过来。
要说对这场联姻完全没意见那是不可能的，但毕竟娶妻的是最敬爱的尼桑，泉奈只能通过不断给自己洗脑“是千手爱子嫁过来”“起码嫁过来的是那个千手爱子”，艰难地接受现实。
“快点喝了酒来帮忙。”泉奈臭着脸朝扉间喊，“柱间就算了，你还赖在这里不走是想让我一个人吃下所有势力？”
“……你有本事也不是不行。”扉间冷哼。
没料到传统激将法会派不上用场，泉奈只好用眼神询问斑准备怎么做。已经跟柱间来回拉扯好久的斑毫无头绪。
他想过千手兄弟会很难搞，但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这么难搞。
……不过换成自己，恐怕也半斤八两。斑想道。
最终还是多亏了看不下去的水户，斑与爱子的结婚仪式才成功完成。被拖走的柱间不甘地发出“赶紧离婚回家啊爱子”“不要相信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哥哥永远是你最坚强的护盾”的声音，头大如牛的水户再也忍不下去，反手抄起桌上的吃食堵住丈夫的嘴。
当斑被泉奈喊走的时候，爱子一小步一小步地磨到扉间面前。
“扉间……”
“哼。”
看来必须这么做才行了。爱子叹气。
她抬起头，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扉间，嘴边挂着温和笑意。正准备用行动表示自己就算喝了酒也不认同这场婚礼，扉间被突然扑过来的爱子一把抱住，霎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无奈地推开爱子，“仪式结束了，还像个小孩子。”
“就算结婚了，扉间在我心里的地位也不会变哦。”爱子笑着说。
扉间不由笑了。苦涩而欣慰的笑了。他摸摸爱子的头，然后从卷轴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新婚礼物给爱子披上。被暖和的雪白毛领围住的爱子低头轻笑，随后牵起扉间的手，叮嘱他要好好注意身体。
“就算不在家里住了，我也会拜托梨花好好盯着你的。”她垂眸，“反正就在隔壁，扉间要是很想我的话过来看看我就好啦。”
“……要是被斑或者泉奈欺负了，随时喊我和阿尼甲。”
“我会的。”
“再过不久就是新年，到时候……到时候带他们两个一起回家吃饭吧，人多热闹，阿尼甲跟我也能放心。”
“好。”
“……爱子。”
“我在。”
“多保重身体。”
吸吸鼻子，爱子重重“嗯”了声。
扉间张了张口，那句“要幸福”却卡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爱子见他欲言又止，笑着抬手捏住扉间的脸颊。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好像回到了婴儿时期——亲昵、形影不离、眼里只有对方。
爱子读懂了扉间没说出来的话，读懂了扉间复杂的眼神，读懂了他对自己的祝福。
“你也要幸福呀，扉间——”
她再度轻轻抱住比自己高大不少的青年，轻声说着。
“我的双胞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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