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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萍水相逢


江玉颜醒来之前,就嗅到了一阵清甜的馨香。

        这香气不是客栈中的香料气味,而是一种唯有女子间才能辨识的熏衣香料。江玉颜不需睁眼,就可辨出其中一股寒冷的梅香。

        她自然也能知道,身上熏着这种梅香的人,就坐在床铺的不远处。

        果不其然,房中很快就响起了一个语声。那语声轻轻唤道:“江小鱼,江玉颜,醒来。”

        她声音柔婉有力,引人酣醉,江玉颜不由得张开了眼。

        一身黑衣的木夫人静静坐在那里。那副香木雕刻的沉重面具,在淡淡的日光下看来更是神秘。

        此刻,她的目光落在江玉颜身上,却似带有一种复杂之意。江玉颜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发觉自己现在的姿态实在难堪得很——她身边的少年紧紧贴着她,手臂横在她腰间。他似乎睡得迷迷糊糊的,鼻子还在她柔嫩的颈窝蹭了蹭,就像只鼻头发痒的小狗。

        江玉颜打了个激灵,赶忙在被子里蹬了他一脚。小鱼儿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好像仍在梦中,竟不依不饶地向前一凑,差点亲上她的脸。

        木夫人似也觉得有些好笑,盈盈站起,道:“我出去等你们。”

        她后脚刚出了门,江玉颜就奋力一推,把身边的人“咚”地推下了床。

        于是小鱼儿只好醒来。他一骨碌爬起来,道:“你推我做什么?”

        江玉颜冷笑道:“你装睡做什么?”

        小鱼儿揉了揉眼,道:“我什么时候装睡了?”

        江玉颜也钻出了被窝,不声不响地低头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衫。她拉直了衣襟上的褶皱,才从眼角瞟了他一眼,道:“我以为鱼兄敢作敢当。”

        小鱼儿正色道:“我还没机会亲到一口,你要让我承当什么?”

        江玉颜眼波流转,自有一种未语先笑的风流之意隐含于中。美人春眠初起,别有一股温柔慵懒的韵致。而且她昨夜哭了一场,眼皮微红微肿,眼上宛如淡扫粉黛,双目越发像是两瓣盛着春水的清润桃花。

        小鱼儿也不禁看得发怔。江玉颜含着笑意的眼睛,却倏然间变得狡黠而幽深。

        她轻轻道:“那么,你方才没机会做的事,现在还想不想做呢?”

        片刻以后,少年少女一先一后地出了屋子。二人神色如常,衣饰整齐,看来极是正常,唯有他两人自己知道方才屋中短暂而甜蜜的亲密。

        被情锁扣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早上就常常赖在一处。晨起时分的狼犬与狐狸总是不够清醒,懵懵懂懂地亲近着身畔熟悉的气息,却无心考虑身边人是危险的宿敌。

        如今的一切已完全不同。他们清醒而冷静,又妄图在这片刀锋般清锐的冷静之中偷来些混混沌沌的快乐,在泛着寒气的锋刃上涂抹着黏湿的蜜糖。

        他们生来就投身于刀光剑影。却又在闪动的雪光、飞激的红血之中,觅见了一抹避之不及的柔情蜜意。

        天空蓝得就像清透的蓝水晶。铜先生雪白纤长的身影,便是蓝水晶上一道苍白的裂缝。

        他负手立在树下。寂寞的空庭,片片细叶打着旋飘落在地。

        小鱼儿伸手接住了一片叶子,神情自若地对木夫人点了点头,笑道:“早上好。”

        木夫人眼里又有了一丝笑意。但她的语声仍是冷冷淡淡,道:“你们终于醒了。”

        小鱼儿道:“我们睡了很久了么?”

        木夫人还不及应答,铜先生就冷冷截口道:“现在已将午时。”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呀,都到午时了么?怪不得我肚子有些饿了。”他转头去看江玉颜,笑道:“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江玉颜一愣,小心地瞧了铜先生一眼,斟酌着道:“我……我都可以。”

        小鱼儿笑道:“好丫头,你别害怕,这位铜先生是个大好人,昨天已保证了要好好保护你我性命。咱们想吃什么,他一定就会带我们去的。”

        铜先生目中现出愠怒之色,厉声道:“你休想!我给你吃饭的时候,你才能吃,否则就闭起嘴!”

        小鱼儿笑嘻嘻道:“但嘴却是长在我脸上的。我要吃饭的时候,你就得让我吃,否则就休想我再吃一口。”

        他瞧了江玉颜一眼,接道:“至于这丫头……就算你不在乎她的性命,但我却在乎得很。所以我吃饭的时候,你也不能少给她一口,否则我就闭起嘴来,活活饿死,你的计划也就完了,听懂了么?”

        江玉颜几乎“扑哧”笑出声来,自己生生忍住,桃花般的眼眸里却已盈满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铜先生一步窜过去,揪住小鱼儿的衣襟,嘶声道:“你敢对我如此说话?”

        小鱼儿笑道:“我虽打不过你,但要饿死自己,你也没法子。”

        铜先生欲要接着斥骂,目中忽地寒光一闪,喝道:“你为何这样在意她,你们两人昨夜……昨夜莫非干下了丑事不成?”

        他近了小鱼儿的身,才发觉了一丝不对。小鱼儿和江玉颜虽修整得令人挑不出一丝毛病,但独独忘了一件事——两个人相拥而眠一整夜,身上的气味是无论如何也分不开的。

        江玉颜是个爱美也爱干净的女孩子,身上永远萦绕着一股少女肌肤和优质香料的幽幽甜香。小鱼儿和她亲近若此,免不得染上些女子香气,他二人自己也未发觉。方才铜先生一靠近他,竟有一股极淡的微香窜入鼻中,他略一思索,就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江玉颜听他直言道出,暗暗一惊,小鱼儿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笑道:“这怎能算是丑事?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会有七情六欲。何况我们只是枕着同一个枕头躺了一晚,还没做出你心中那‘丑事’呢。”

        铜先生气得浑身颤抖,目光一转,落在木夫人脸上,冷冷道:“你知不知道?”

        木夫人一直垂手侍立在侧,现在连头也垂了下来,道:“我……我觉得小孩子家家凑在一处取暖,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禀报大哥。”

        铜先生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厉声道:“凑在一处取暖?你莫非疯了,你莫非已经忘了他那不要脸的爹娘……”

        小鱼儿目光闪烁,留心听他说话。铜先生却没有说下去。

        他冰寒的目光俨然已变成两颗钢钉,钉上了小鱼儿的面目,道:“你和这丫头本来就要好么?”

        小鱼儿也懒得隐瞒,索性笑道:“你若嫉妒我们要好,也是可以跟你这位夫人在我们面前要好的。”

        铜先生咬紧了牙,狠狠地瞪着他,忽道:“你可知她和花无缺的事?”

        江玉颜面色不动,眉头却轻轻一蹙。小鱼儿并未看她,目不斜视,道:“我当然知道,这又如何?我未来的妻子有追求者,岂非证明了她魅力超群么?我该替她、也替我自己开心才是。”

        铜先生道:“你……你不恨花无缺?”

        小鱼儿笑道:“他对江玉颜动心,可惜她喜欢的是我,我也爱她爱得很。要说仇恨,也该是花无缺仇恨我才是,但他还是对我颇为尊重。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恨他什么?”

        铜先生皱眉瞪着他,似在沉吟,又似在思考。他终于淡淡地开口道:“很好。想不到你们年纪虽小,倒还有些心胸。”

        他虽想拼命忍住,语声中还是流露了些许颤抖。他被面具遮盖的面容上,也俱是难以遏制的仇恨之色——他看见了小鱼儿和江玉颜,却像是瞧见了当年的江枫和花月奴。花无缺是她们费心竭力培养出的天之骄子,竟还是争不过两情相悦。

        最可恨的是,他们之间全无嫉恨之情。这只能让铜先生心底的刻骨之恨愈加燃烧起来。

        他用尽全力地遏制着,莫要让这股火焰在花无缺杀死小鱼儿之前,先疯狂般吞噬了他们。他忍耐多年,决不能功亏一篑。

        他出口夸赞了小鱼儿,他倒有些意外。江玉颜此刻已立在他身后,目中微有忧虑之色,薄而苍白的唇瓣也被她咬得更薄。小鱼儿悄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下心来。

        铜先生和木夫人自然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木夫人目中泛出一丝悲哀的感慨之意,铜先生眼中业火则越烧越烈,锋利而炽热的目光,足以烧穿少年少女的心脏。

        他无声地吸了口气,咬着牙道:“你带他们去吃些东西。”

        木夫人惊讶地抬起眼睛,铜先生却已把目光转开。于是小鱼儿就光明正大地拉住了江玉颜的手,笑道:“你果然是个体贴的人。那我们再进去洗漱一番,想来你也不会在意了。”

        铜先生居然真的没有出言阻止。等到房门再次掩上,木夫人才轻轻开口道:“姐姐,你……你为什么……”

        铜先生淡淡道:“因为我也想到了个很好的法子。”

        木夫人道:“什么?”

        铜先生道:“你难道忘了江玉颜的父亲是谁?”

        木夫人神色微微变了。隔过一张香木面具,她露出的双眼仍是沉静如水,道:“你想要以她来刺伤江小鱼?”

        铜先生冷冷道:“那两个孩子都是诡计多端的鬼精灵,是以一拍即合,开心得很。但江小鱼迟早要得知他父亲和江别鹤的事,而江玉颜和江别鹤的父女之情也十分深厚。到了那时,他若选择了江玉颜,就是个不知孝道的愚夫;他若选择了为父母报仇,那么……”

        他语声微顿,目中恨毒之色汹涌而出。如寒江溃堤,一发难收。

        只听他冷冰冰地笑了一声,接道:

        “那么他到死之前,都一定会承受着永失所爱的痛苦……比你我更加深切的痛苦。”

        燕南天和花无缺自然没有找到小鱼儿。他们茫无目的地兜了两个圈子,又来到了城郊。

        黎明时分,他们就入城寻找小鱼儿的踪迹,木瑛就一声不响地跟在他们身后。花无缺顾虑她不会武功,便放慢脚步等她一等。她也不上前和他们并排而行,一人走在后面,倒是从容得很。

        直到现在,三人又出了城,木瑛还是走在二人身后一丈远的地方。燕南天也觉得有些奇怪,道:“那位木姑娘怎地这样孤僻?你可瞧出了她的来历?”

        花无缺摇头道:“她看来是一位大家闺秀,又不会武功,也许对你我有些提防,但也情有可原。”

        燕南天颔首叹气,方要开口,又猛然顿住。

        接近正午的温暖风中,竟隐隐约约送来了微弱的惨呼之声。

        花无缺目中神色一凛,和燕南天相视一眼,立刻向那惨呼声的来源处掠去。随着惨呼声渐渐清晰,二人也逐渐看清了一栋房屋的影子。

        漫天金光灿灿的云霞之下,屹立着一栋荒宅。燕南天一脚踢开宅子的门,便立刻怔住。两人皆非少见多怪之辈,此刻仍被面前惨状惊得呆立当场。

        这荒宅之中空无一物,却有两具肥胖的身躯倒卧在一片暗红腥臭的血泊中。他们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竟各失了一臂一腿。那淌着血水的血肉中,森白的骨茬隐约可见。最为可怖的是,他们浑身鲜红的伤口上竟布满了一层蠕动的黑毛。

        花无缺虽受了惊吓,仍在浓郁腥甜的血气之中嗅出了异样。他面色一变,倒抽了一口气,大骇道:“他们……他们伤口上……都是白糖!”

        伤口上哪里是什么绒毛,竟都是成千上万的黑褐虫蚁。它们被伤口上撒的蜜糖引来,细细密密啃食着二人的皮肉。

        这两人瞧见有人来了,连忙颤声呼道:“求求你,赏我一刀吧……”

        燕南天瞧了他们的惨状,大觉不忍,道:“你们是谁?是谁将你们虐待成如此模样?”

        花无缺仔细一瞧,却又是一惊,失声道:“你们……你们是罗家那两个胖兄弟!”

        若是小鱼儿在这里,更要惊呼出声。躺在血泊里的正是那改名换姓的欧阳兄弟,而这栋荒宅,自然正是恶人们暂居的房屋。

        昨夜江别鹤被引出了江府、前去寻找镖银和女儿,恶人们便趁虚而入,掳走了他们恨之入骨的欧阳兄弟二人。折磨一夜后,才把半死不活的兄弟俩扔在这里。

        欧阳兄弟嘶声道:“花公子,你行行好,杀了我们吧。”

        花无缺情知他们绝非善类,却也不忍看着两人遭受如此极刑,道:“你们先等等,我去找处水井,帮你们冲冲身子。”

        他正要回头往外走,却瞥见了一条漆黑苗条的影子。

        木瑛不知何时已来到门口,静静地望着他们。屋内血气冲天,她那双清澈而冷漠的眼睛却仍平淡若水,夹杂一丝嫌恶之色。

        她是在嫌恶这里的血污,还是血污里躺着的人?

        花无缺连忙道:“木姑娘,请你先出去等一等,这场景……总不太好看。”

        木瑛却似没有听见他的话。她从身后的包袱里摸出个小瓶子,冷冷道:“你不必去找水,用这个更方便些。”

        花无缺愣住。燕南天也是一怔——他们此刻终于发现,这少女也许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

        木瑛见他们无人来接,干脆自己走了进去。她不愿让鞋底趟进鲜血之中,就站在那血泊之外,拔开瓶塞,扬手一洒。她洒出了些带着奇异香味的无名粉末,那些虫蚁接触到粉末之后,瞬时间窸窸窣窣地爬开了。它们化作了一股黑色的浪潮,涌出了这间荒宅。

        花无缺忍不住道:“木姑娘,敢问这是?”

        木瑛淡淡道:“我向来爱洁,随身带着驱虫粉。”

        那些粉末显然不止是驱虫粉一般简单,但花无缺和燕南天都没有再问。有些事情,不是可以轻易问出来的。

        他们现在俱已发觉这位神秘的木姑娘果然不是寻常女子,而花无缺则另有一种异样之感。

        他恍然间发觉,木瑛给他的感觉竟像极了他二位师父。移花宫主就像山巅上超然的冰雪,而木瑛身上寒森森的高傲之气,竟和她们十分相似。

        欧阳兄弟仍在地上挣扎着,惨嚎着。他们身上虫蚁虽被冲走,但毕竟已失血太多,眼看是救不过来了。

        花无缺叹了口气,道:“究竟是谁把你们弄成这样子的?”

        欧阳兄弟惨笑道:“你……你莫要问了,总之,那是一群十恶不赦的恶人。”

        燕南天仰天叹道:“燕某十几年来隐居江湖,竟不知还有这样残酷的恶人留存在世。”

        欧阳兄弟的眼睛突然亮了。兄弟中的一人挣扎着道:“燕南天!你莫非是燕南天!”

        另一人狂呼着接道:“伤我们的就是恶人谷的几大恶人,燕大侠,听闻你也在他们手上吃了大亏……这一次你绝不能放过他们!”

        燕南天浓眉高轩,喃喃道:“竟是他们几人?我本以为他们早已躲进恶人谷,成了缩头乌龟,想不到他们又出来为害江湖。你们可知他们身在何处?”

        欧阳兄弟咬着牙笑道:“他们要找咱们索回一批宝藏,咱们骗他们去龟山无牙门寻宝……他们现在已在路上了。”

        花无缺悚然道:“无牙门?!”

        他说出这三个字,木瑛的眼中却似有幽芒闪烁。欧阳兄弟竟又露出一丝狡恶的狞笑,大笑道;“不错,无牙门,魏无牙……他们此去不但要空跑一趟,还要在魏无牙那恶魔手上赔了命。”

        燕南天突然厉声大喝道:“他们苦心害你,你们又是什么人?寻常之人,岂会知道魏无牙隐居之处?”

        充满血腥的空气中紧绷起来。欧阳兄弟相视一眼,颤声笑道:“我们已死到临头,也不怕告诉你,我们……”

        木瑛银铃般的语声却提前响了起来,道:

        “你们也是‘十大恶人’之一,人称‘宁死不吃亏’、‘拼命占便宜’。”

        此话一出,燕南天和花无缺都望向了她。她神情冷若冰霜,一双眼睛却似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折射出这世间一切污秽和丑恶之事。

        欧阳兄弟大笑道:“算你有见识!我兄弟就算丢了两条命,到死也不吃亏,拼了命还要占便宜……”

        他们语声渐渐微弱,伤口中也不再有血流出。三人站在两具触目惊心的尸身之前,一时间俱是缄口沉默。

        花无缺道:“燕大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燕南天道:“我还是要先找到小鱼儿。在找到他之后,再去龟山,替江湖中人除去那五名恶人。”

        花无缺自然不会反对。他转头面向木瑛,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木姑娘,你……”

        木瑛道:“我又怎么了?”

        花无缺试探着道:“我……我方才见你十分博学,还有那瓶粉末的奇效,就忍不住想要问问。你可有从师之处?”

        木瑛明亮的眼波在他面上停了停,微笑着道:“你的师长是谁?你们要找的小鱼儿究竟是什么人?”

        花无缺怔了怔,道:“木姑娘何出此问?”

        木瑛笑容一敛,冷冷道:“很好。你既然觉得我不该问你的事,你最好也不要过问我的。”

        花无缺只觉得一股不甘服输的怒气涌上了心头。这女孩子未免太高傲了些,他也不知为何,竟一心想折折她的骄气。

        他面上不显怒色,含着笑道:“抱歉得很,木姑娘,多有冒犯,实在得罪。在下不过是想替姑娘效劳……你并不会武功,是么?”

        木瑛道:“你的武功很不错,是不是?”

        花无缺道:“还过得去。”

        木瑛瞧了欧阳兄弟一眼,道:“这两人呢?”

        花无缺沉吟道:“他二人名列十大恶人,武功自然也是一流高手。”

        木瑛微微一笑,道:“但他们现在却躺在这里,再也不能动,我好端端地站着,想到哪里去就可以走到哪里去。由此可见,世上有很多事,并不是武功可解决的,人所以为万物之灵,只因为他的智慧,并不是因为他的力气。若论力气,连匹驴子都要比人强得多。”

        她又望了燕南天一眼,缓缓接道:“而且在我看来……你们这些习武的人,也难免惹上更多麻烦,存着更多心事。”

        花无缺心中一震,瞬间想起了移花宫主的追杀令、生死未卜的小鱼儿和江玉颜,顿时大感惆怅。侧目望了望燕南天,他又何尝不是?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苦笑道:“也许你说得没错……江湖中人,情仇是一样多的。”

        木瑛却已径自走出了屋子。她听见他的话,足尖在门槛边一顿,回过身来,静静凝注着他。她眼中似也泛起了一股寂寞哀伤之意——她在为什么哀伤?

        她的语声也温柔了些,温柔得像是窗外连绵的晴光。大好晴光下,黑衣少女面上白纱飘动,隐约可见一双苍白的樱唇。

        她嘴唇微动,轻轻道:“那我就只好祝愿你们,莫要放过了仇恨,也莫要辜负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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