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并列第一？
一回到家，安郁若便钻进了她的小画室开始画画，打算叫安郁若吃饭的川泽在画室门口看了一会儿，才走进门敲了敲安郁若的板子：“怎么，手又不疼了？”
安郁若回头瞪了一眼：“你怎么乱偷听人讲话？”
川泽一脸无辜：“你自己在班级里讲的，怎么就是偷听了。”
话是这么说，但川泽还是被画吸引：画上是火红的跑道，和一个冲线的少年。川泽下意识皱了眉，嘴上却挂出了一个冷笑，“怎么，就跑个步您就心动了？”
顿了顿，又觉得自己说这话语气有点奇怪，于是又补了句：“您这个品味和苍晚也差不多啊。”
然而，却看见安郁若愣愣地盯着画没答，过了许久反问道：“你有像这样跑过吗？”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川泽却仿佛懂了，他看着安郁若盯着画呆怔的背影，觉得有些刺眼，或许是对所谓的“主角”的不屑，亦或者仅仅是看不惯安郁若有些羡慕的眼神，川泽动了动，一把将画扯了，安郁若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看到眼前人嘴巴动了动，他说：“做人不能太贪心，安郁若，你生来便什么都有了。”
大约是第一次没被调侃地说：“安大小姐”“安老师”，而是认真地喊了自己的名字，安郁若倒也是难得的认真：“你怎知，别人拥有的，不是我一生追求的嘛。”
川泽笑了：“你确定？”
看着眼前的人，想了想他上辈子隐忍而艰难的一生，安郁若低头叹了口气，再看向川泽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和丛容：“好像也不是。”
谁不是在为了活着而艰难求生，而自己已经在想别人不敢想的东西了。
周一的清晨，11班的早读课难得不是朗朗读书声，而是叽叽喳喳地围城一团，看似是笑说周日见闻，实则一个个都形如僵尸，用聊天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毕竟是高二的第一场月考。
安郁若刚来到座位就感觉到平日里欢脱的3人组的低气压。3人的成绩向来不算很好，在11班只能算是中等偏下，在普通班也算是很不错的成绩，在卷得飞起的11班咸鱼一样的3人只能努力保持现状。
秦诗语一进教室，就感受到这股不同寻常的氛围，她晃了晃手里的一打小纸条，就看到同学们的眼神也随着小纸条晃了晃，感觉遇到了一群猫科动物，秦诗语仿佛没感受到随着小纸条晃动的同学们的内心，嘲笑道：“怎么回事，作为身经百战的我们，怎么还这么担心成绩呢。”
刘译宁向来是个接话王，他趴在桌上有气无力：“身经百战的是11班，不是我。”
“既然这样，那我先报你的成绩让你早日解脱。”
刘译宁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先分享大家的荣誉。”
看着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地里的刘译宁，秦诗语笑了笑：“我说了这次咱们班的成绩非常好，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好的一届。”
“嚯，还有老师觉得我们不是她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全班哄笑，秦诗语在其中艰难发声：“是真的哦，这次年纪前十，咱们班占了9个。”
“咋还漏了一个！”
其他人笑，秦诗语大概是真的开心，也跟着笑：“行了也给隔壁的实验班留个面子。”
一中一共有11个班级，3个文科班，8个理科班，其中11和10班是理科的实验班，文科班比较少不设实验班。
然而，同为实验班，不知道入学的时候怎么分配的，不但由于当年的校花校草都在11班，而且一个个体育文娱等各方面都有着惊人的天赋，导致从入学开始就一直碾压10班。不过每年的成绩虽然11班会高一些，但是平日里也没这么多年纪前10，一般也是□□开，倒是没想到这次一下子占了9个。
大家幸灾乐祸：“给10班剩下的那个是谁啊？”
猜来猜去，谁也不服谁，忽然简珉晟，也就是方景怀的前同桌忽然吼了一声：“不是啊，傻啊我们，不是方景怀嘛。”
大家愣了一下，没意思道：“散了散了，无聊。”
秦诗语点了点头认可了大家的说法，“对，是方景怀，不过这次他只有第三。”
学委姚辉成瞬间两眼放光，腰背都挺直了起来。却见秦诗语瞥了他一眼“可惜第二名不是你。”
姚辉成瞬间泄气。
秦诗语看向大家，“这次是并列第一。”
这下倒是换了安郁若震惊：并列？
啧，最近是和并列杠上了么，她上辈子大大小小的比赛活动无数次还从未将第一拱手让人，也从未和别人并列过，这才几天就并列了两次了。
安郁若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川泽，自以为没人发现，但没想到被站在讲台上的秦诗语将她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秦诗语先喊了安郁若的名字，“第一，果然没让老师失望。”安郁若恭恭敬敬地双手接了纸条，回了座位。
安郁若不在意，但她的同桌却好奇，然后安静的班级里就传出一声惊呼：“卧槽！738，这是人考的成绩么，这成绩还有人能并列？”
发现大家都在看她，采月的脸瞬间变红，捂着嘴学刘译宁把自己的脸埋了起来。
然而大家并不在意采月，只关注到了738三个字。瞬间安静的教室一下子炸开了锅。
秦诗语敲了敲桌子，“好了好了，确实年纪第一是咱们班长大人，而且是以738的成绩遥遥领先于第三的719的方景怀哦。”
大家瞬间爆发出“干得漂亮！”“不愧是班长”等夸奖。
安郁若笑着点点头，收下了这些应得的夸奖。
然而大家左望望又看看怎么也找不到班里还有哪位可以考出738这样的成绩的大佬。
连最有可能的姚辉成都听着738这个成绩瑟瑟发抖。
秦诗语没卖关子：“川泽，738！”
听到川泽两个字的时候，班里瞬间就安静了，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哪个正趴在桌上睡觉的川泽，然而，毫无动静。
秦诗语只好拔高声音，再喊了一声“川泽，拿成绩条！”
不知道是被大家的炙热的目光所唤醒，还是被秦诗语的声音所吵醒，总之，趴在桌上的川泽总算是悠悠起身了。
相比于大家或探究或震惊甚至是惊恐的表情，川泽倒是没什么感觉地拿了成绩条就往回走。看着川泽不甚在意的样子，秦诗语有些无奈：“你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川泽似乎早有预料，无所谓地表示：“知道了。”
秦诗语叹了口气，继续开始往下报成绩了。
早自习结束，秦诗语和川泽离开了教室，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川泽，那个校霸川泽，他妈的他怎么考了那么高。”
“你没看秦诗语带他出去了，没准就是因为作弊。”
“作弊？话说就算是作弊他能抄谁的啊，也就只有咱们班长能考这么高吧。”
“没准是人家爸爸为了让他留在11班给他买的答案呢。”
“那何必呢，又不是高考也能作弊。”
听着周围的讨论，安郁若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对于有人可以和她“并列”也感觉很震惊，不过如果是川泽的话又觉得很正常，连她都震惊更何况是其他人。
她想了想，突然觉得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有点危险，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那个小心眼的男人惦记上。
啧，安郁若还是很喜欢他们的班主任的。
作为一名教师，她从未将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中。那日她明明听见秦诗语上一秒可能还在和别人吵架，但下一秒就收拾好情绪继续上课。虽然我们经常说要将生活和工作分开，但是很少有人能真正不将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中。
有一天，数学课代表简珉晟因为每次默写都考得很差，导致老秦很生气，觉得数学课代表不在乎语文还想去找他麻烦，而作为前桌的他们却清楚地知道每天简珉晟都至少花一个半小时来背书，就是背不会。知道这些后，秦诗语就主动找他道歉。
越想越觉得秦诗语可爱，安郁若起身打算去办公室看看热闹。
采月不解：“若若你要去厕所吗，我陪你去啊。”
安郁若摇了摇头“我去办公室看看。”
办公室里已经呜呜泱泱挤了一堆老师，作为曾经被处分的校霸，教导主任和各个老师都对这次考试成绩感到很震惊。
若说川泽是作弊，可一中的卷子向来是老师自己出的，网上也找不到答案，唯一能帮助川泽的只有安郁若了。
然而他们对了两个人的卷子，两人的解题思路明显不同，作为老师的他们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
安郁若更像是传统的学院派，解题思路中规中矩，就像是每本参考书后面的参考答案一样精准而正规。而川泽的解题思路明显更加刁钻，让人看了他的卷子之后都会发出：啊，原来还可以这样做啊，这种感叹。
所以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安郁若到的时候就是一堆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出语文老师秦诗语让她对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进行询问。
秦诗语组织了下语言，就听到安郁若的一声报告。
所有的老师瞬间看向门口，但安郁若对别人的目光向来坦然自若，想每个好学生乖乖女一样安静地在门口等着。
还是教导主任先发的言，“诶哟，安郁若来了啊，这次考得不错啊，进步很大，虽然之前成绩也不错，但这次发挥得特别好，继续保持啊。”
安郁若笑着点点头，“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
秦诗语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安郁若看了一眼川泽，看到川泽似乎正在打量她，她便又看向秦诗语：“我哥这个人比较闷不爱说话，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就感觉身边的川泽似乎看出很轻的笑声，她顿了顿，刚想解释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秦诗语点点头，又看向川泽：“那你和老师说说，为什么之前考得这么差？”
安郁若愣了下，不是质问为什么突然考好，而是问为什么之前不考好，一方面表现了对男人的信任，一方面也问出了为什么这次突然考好，因为不管回答了什么，只要接着问，为什么这次想开了或者是什么，就能问到想知道的答案，还可以保护学生的自尊心。
安郁若瞬间放下了心，但看身边的川泽还是一声不吭，这锯嘴葫芦当定了的感觉，只好替他解释，“老师，是这样的——”说话的少女才开口，又似乎是感觉不太好意思般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间弄皱了衬衣的下摆。
川泽站在他旁边，盯着她的这些小动作，静静地听她编——“我，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爸就领养了我哥，小孩子嘛，就觉得自己的宠爱被分走了，而且以为我爸是嫌弃我。”她掀起眼，看了眼川泽仿佛想让他配合一下，然而川泽就站在那里像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安郁若觉得川泽现在可能正在倚着门看戏。
安郁若放弃了，继续道：“所以小时候就很倔，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想做到最好。但我身体不好，那段时候我老进医院。就是那个时候我哥他开始自暴自弃，大概是担心我这个倔脾气再犟下去身体会受不了吧。”
仿佛是终于把孩童时期那些不好意思的阴暗面说完了，安郁若松了口气般，又抬头看向老师，语气里全是轻松预愉悦的味道：“我这个暑假发现了我哥根本就在唬我呢，他偷偷做的题我都看到啦，可厉害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还需要让啊，我就让我哥好好看。”说罢又气呼呼地看了眼川泽：“结果他期初还是不好好考试，我就生气了，说要和他比一比到底谁考得高。”
她哼了一下，“认真考也就和我并列第一嘛。”
看着安郁若的样子，围观的老师都笑了，看着眼前沉默的少年，想想他的身世，一个养子在安家这种家庭下小心翼翼，虽然不言不语，但是也是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在保护妹妹和重新拥有的家人。
在座的老师们，尤其是女老师们，瞬间就对这个男孩充满了怜爱，连看他的眼神都慈祥了起来。
“行了行了，老师们知道了。”教导主任拍了拍川泽的肩膀：“虽然这种方式不可取，但是老师也能理解你。”他叹口气，又语重心长道：“但是你想想，这次也是你家里人花了很多钱给你塞进实验班，那你以后若是不好好考试，怎么和你妹妹呆在一起，保护他呢。”
川泽看了眼安郁若，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哪里需要保护，但奈何安郁若一直摇着他衣服的下摆，他只好点头表示知道了。
安郁若松了口气，又想起了什么，“对了秦老师，我可以调到我哥旁边坐嘛？我哥这个人太闷了，我人缘好，帮他融入集体。”
本来秦语诗就想让安郁若多带带川泽，别太自闭，别直接同意了。
安郁若功臣身退，带着川泽回去了。
走出办公室，川泽便放弃了他之前沉默寡言的养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郁若：“你怎么来了。”
安郁若一脸无辜，“我当然是为了救你啊。”
川泽“哦”了一声，但那声调怎么听怎么意味深长。
安郁若没理他，抢先一步进了教室。
回到教室后，大家看到安郁若，瞬间便围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处理结果出来了嘛。”
安郁若愣了一下，“什么处理结果？”
“就是川泽作弊啊。”
安郁若反应了下，有些无奈，只好把刚刚在办公室里的话又说了一遍。
刚说完前因后果，上课铃声正好响起，大家和梦游似的，轰然散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开始消化这巨大的消息量。
还好，数学老师把数学试卷发下来，大家看到数学卷子上的分数，务实的实验班的学生们好歹能稳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吃瓜心态。
数学老师平日里看着严肃，但大概是还没错怜爱的情绪里走出来，时不时就要cue一下川泽，毕竟他的解题思路很新颖，也算可以为同学们拓宽思路。
在经历了一节魔幻的数学课后，大家纷纷掏出手机开始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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