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提前高考
第二天里，安郁若和川泽沿袭了原主的习惯，早早离开了家。
早饭——是开始人新的一天的关键，早饭的好坏很大程苏上影响了人一天的心情。安郁若不想一大早就倒胃口。
川泽对这对养父母着实没什么感情，而对于安郁若，这对便宜父母也不过刚刚从纸片人变成三维立体的图像，至于感情什么的，要有那确实是扯淡。
在这种情况下和乐融融的假装一家人吃一顿亲亲热热的早饭，简直能破坏安郁若对家的念想。
但昨晚为了应对安承平随口扯的理由倒也是真——话剧节将近，安郁若也加入了紧张的排练之中。
一部话剧的诞生，不仅仅在与演员的努力，道具组，抢台组，导演组，甚至——
语文课代表是一个很有才的小姑娘，她根据班上的每个人的特色，量身定制了一部话剧。
每一个部分的衔接和调节都离不开安郁若这个班长的调整。
排练完后，采月和璐璐与安郁若一道走着。突然手机亮了一瞬，安郁若打开手机，是司机抱歉说路上突然爆胎了，可能得晚一点才能到。安郁若看了眼，回道让司机路上小心，倒是没多说什么。
采月和璐璐走到门口，便看见自家的车辆，朝安郁若挥挥手，却发现安郁若并未走开，采月好奇地问了下：“若若，你家车子还没来嘛。”
安郁若温柔地笑笑：“刚刚司机给我发短信了，说是车子在路上爆胎了，要等一会儿到。”
“啊？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嘛，这黑灯瞎火的多危险啊，要不先去我们车上坐坐，我们在陪你一会儿。”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不是说饿了吗？总不好拉着叔叔阿姨一起等。”
话音刚落，姜潞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有些犹豫“那你——”
安郁若朝门外的一个方向扬了扬头，“没事，我哥来了，”
朦胧的月光下，一个挺拔的身影从远处的灯火中走来，融进了夜色里。
“川泽不是早就走了嘛。”
安郁若的眼睛里倒着拿到身影，“嗯，我哥一般都会在校外等我，和我一起回去。”
采月突然感觉有些酸溜溜地“真好，我也想要个哥哥了。”
安郁若笑了笑，没有接话。川泽走进，自然地把安郁若的包背了过去，采月和姜潞看着眼热。之前任凭安郁若怎么说，两个人对川泽都带着校霸的恐惧，就这么一会儿，两个人对川泽的印象瞬间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
少年人的喜爱和友情，总是来的简单又赤忱。
司机在路上没耽搁太久，川泽和安郁若回到家的时候，还赶得上晚饭的末班车。
说是末班车——
形容的也是时间，安承平和宋与梨都来到了餐厅，但到底难得回家一次，还是想和自家的姑娘多说点话，便也等到了现在。
安郁若懂两位的好意，且一贯的教养让她做不到顶撞自己的“父母”，一家人算是难得和和气气地吃了顿饭。
席间，安承平和宋与梨问了安郁若许多，关于身体，关于生活，关于学习。安郁若都一一笑着答了。见自己女儿难得这么配合，感觉自己的女儿一下子就长大了，安家夫妇有些宽慰又有些愧疚。安承平想了想安郁若的身体，试探地问到，“若若啊，你打算出国嘛？”
读过小说的安郁若早便知道，但还是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出国？”
“嗯，我和你爸想着国外的医疗条件要好很多，而且也不用在国内辛辛苦苦地准备高考了。”
“不辛苦。”安郁若向来很有主见：“爸，比起国外，我还是更喜欢国内的生活。而且，高中的课程对我来说挺简单的，所以我打算明年就参加高考。”
“明年？”安承平和宋与梨对视了一眼，“虽然爸妈平时不算关心你，但，你是高二，对吧？”
安郁若笑了，觉得这对便宜父母也挺有意思“对，不过以我们学校的进度，高二上学期就差不多把高中三年的课程都学完了，我下学期在跟高三复习一轮，我觉得压力不大。”
看着眼前乖巧又自信的女儿，安承平不由地有些感慨。
对自己的女儿，他和夫人的情绪十分复杂——他们曾是那么期待她的出生，却在她出生后从未好好照看过她。以至于父母与女儿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哪怕他们偶尔回来，安郁若也是对他们避而不见。
而安郁若突然的让步，让两人都有些高兴，又担心说出什么让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关系再度拉远，自然是言出必应：“也好，你在国内也方便我找人照应，在国外还得担心安全问题。”
一家人的饭吃得其乐融融，宋与梨不禁感叹了一句：“若若真是长大了，妈妈都快不认识你了。”
安承平的脸色变了一下，想要阻止夫人的话。
但安郁若却没什么大的反应。
安郁若端着碗吃着饭，看着手里的食物，微垂着脸，长长的睫毛挡住眼眸，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她笑得乖巧：“人总是要长大的嘛，青春叛逆期总有结束的一天，爸妈你们若是在家里多待一会儿，就会发现我更多的变化了。”
川泽表面上不动神色地吃着饭，在餐桌上老老实实地扮演着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养子，内心里倒是笑开了花。
别人是以退为进，而安郁若却永远爱剑走偏锋，以进为退——直接把自己的变化摊开来到明面上讲，和面对自己时一样。表面上是将自己所有的变化都归因为青春期的变化，然而实际上却是把锅推给了心怀愧疚的父母。将自己的变化和父母不常回家联系在一起，让安承平和宋与梨每一次发现她的不同，都先反思自己对女儿的关心少了，而不是女儿变化太大。
川泽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安郁若的内心，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子，却藏着一颗胆大包天的心。
除此之外，又有一种别的情绪在滋生。
安承平和宋与梨的房间在三楼，饭后，两人便相偕回了房间，川泽和安郁若的房间还在通风，于是两人便一起向二楼角落的客房走去。在安郁若快要进门的时候，川泽却忽然叫住了她。
“安大小姐——”
安郁若停下脚步，转身斜倚在墙上，等着川泽的下文。
“你明明可以扮演好安郁若，为什么不继续扮呢？”
倒是安郁若气笑了，“川泽，你什么时候见我在扮演安郁若了。”她逼近川泽，“我和你说过，我重活一世不是为了过安郁若的一生的。”
这个川泽早就知道，但在家里的安郁若总是比在外面要肆无忌惮得多，她不加掩饰地把所有不属于现在这个安郁若的东西丢掉，外在的，内在的。肆意妄为，无所顾虑。
川泽本来很喜欢这份洒脱，但今天却略微地有些不爽，甚至连自己都不知缘由。
这对于川泽来说很难得，因为他很少会有理不清自己情绪的时候，他常年的伪装让他早将自己的一切，表情、情绪伪装得滴水不漏，像裹了一层蛹，将自己密密麻麻地包起来。
但这种不知原因的不爽却泄露了出来，川泽不懂，便要将他搞懂，而源头在安郁若身上。
“为什么？”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但川泽知道，安郁若懂他的意思。
安郁若退回原位，“什么为什么？过得舒适最重要了。”和在外面时得体的笑不同，安郁若笑得肆意又张扬：“我是个天生的享乐主义者，不委屈自己是我的人生信条。在一定的安全范围内，我从不拘束自己。”
安郁若确实是这样，但川泽对“一定的安全范围”表示质疑，这个安全范围，大概已经达到普通人作死的范围了。
安郁若随手打开了门，但不是自己的，而是川泽的，她指了指空荡荡的客房，“不然像你一样？”她大大咧咧地走进客房，“家就该有家的样子。”
川泽没进门，窗外的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射在川泽的脸上，他声音低沉，“安郁若，你有资本。”
安郁若笑着回头，“以川总的本事，哄一个蠢货大小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她想说何必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样子，像是这个家的过客。
但她的话被川泽打断，“一个人若是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的时候，她不介意将自己面前的食物与他人分享，但当一个人只有一块饼裹腹的时候，却很难将自己手里的食物分给他人了，做到前者的人，我们只会夸他热情好客，但是后者我们却要夸他品德高尚了。很显然，在这方面，你是前者，而原主显然更愿意将这块饼留给自己。”
安郁若笑了笑，“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川泽反问：“至少你没办法否认，安大小姐，你生来便拥有很多东西了。”
安郁若盯着川泽，“我确实称不起品德高尚，但我懂得不能竭泽而渔，我若将饼分给别人，那我们两个人活下去继续找到吃的机会不是更大？”
川泽听着这漏洞百出的逻辑，刚想反驳，却听安郁若继续说：“既然父母爱已经很少了，但分一点出去，好歹能得到一个哥哥的爱，稳赚不赔啊。”
两人都没有开灯，屋外的月光在没有灯光的阻拦下，长驱直入，静谧而柔和，好像仿佛所有的棱角都能被这清泠泠的月光抚平。
川泽忽然不想再辩驳。
这段话，是安郁若的逻辑。
屋内的月光清冷又温柔，充满着矛盾，就像此时被它笼罩着的人一样。川泽有的时候觉得安郁若谨慎又小心，像见识过很多人心险恶，有的时候又觉得她胆大又天真，像在城堡里被保护了许多年。
他忽然在这一瞬明白了自己的不爽——
安郁若的谨慎小心永远是对外的，只有自己见过她的胆大与天真。可是今天她却偷偷把她藏起来的一面给了别人，哪怕只是一角，也让川泽觉得有些不爽，像自己家开的绚烂美好的桃花，偷偷伸了一根枝桠去了隔壁。
那就把这株剪断好了，川泽想。
安郁若显然不能窥见川泽现在疯狂的想法，见川泽似乎默认了自己的想法，安郁若开开心心地回房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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