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过了一会儿，民谷严铁斋慢慢转醒，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边上的林直子。
女人长发如瀑，没同佐切或杠一样全部高高扎起，只取了右边一小绺，同粉紫渐变的发带穿插着，编了几股麻花，下有蝴蝶形状的发饰固定在发尾。夜风吹来，蝴蝶振翅欲飞。终点应是发边那朵蓝色的彼岸花。
灼灼目光，林之子察觉了，低头对严铁斋一笑，“你醒了。”
仰卧在地面上的人不答，反摊开手臂，哈哈大笑，说：“地狱里的美人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伤糊涂了。
边上的付知毫不温柔地踹严铁斋小腿，“这里可不是地狱。”
地狱里应当没有那些砍不死的天仙。
“哦？”严铁斋不信，仔细看了周围的建筑，还是该死的蓬莱。
“小豆丁你也活着？我们都活着？”
显而易见的事实，付知懒得打理，鼻子喷了一口气，就当回应。
严铁斋还记得昏迷前的情况。追加上岛的家伙不好对付，小豆丁为保护自己，被砍了。他看向陌生又美丽的女子，制服虽有改动，但能辨认出是山田家的人。
“是这位美丽的小姐救了我和小豆丁？”
林直子不居功，救民谷严铁斋的是付知的药。
可付知开口，“是她救的。”
接着简要地向严铁斋介绍：“山田浅卫门直子，没段位，但很强。”
林直子眨眨眼睛，行，就是我救的，我确实很强。
严铁斋连忙拉住她的手赞美：“直子吗，真是个好女人啊。”
付知没有感情地同林直子透露：“这家伙喜欢胸大的。”
“这样啊，付知不觉得我好吗？”林直子没让他绕过去。
“我又不是你的类型，我的回答不重要吧。”
林直子想了一下，有理。
严铁斋倒是开口问了：“直子小姐是第二批上岛的追加人员吧，您跟刚才那个人是一路吗？”
第一批幸存者在分开行动前，曾有一次短暂的集会。以士远为首的山田家弟子猜测了追加上岛人员的敌友性。有提到直子这个名字。
严铁斋还记得，那时，山田家的几位的表情微妙。
小白脸（桐马）讲，他入门期间没有和这位师姐打过照面，不知道各位同门眼里，她是什么样的人。
语气可娘娘腔了，烦人得很。
士远说，对方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敌人或朋友的可能性都是五五开。
佐切则小声讲，有士远师兄在，直子应该会帮忙吧。
小豆丁也瞥了眼士远，从神情看，是赞同佐切的。
小白脸哦了一声，比之前更阴阳怪气地讲话。
不，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
这瞎子也能露出不善应付的表情。
停顿了好一会儿，人都要打盹了，瞎子才慢吞吞讲：总之，祈祷她会帮我们吧。
她和殊现是一路吗？
林直子消化了一下这个问题，说：“明面上得是。”
后半句留给他们接。
付知拍拍严铁斋的肩，“没她我已经死了。”
握住林直子手的严铁斋愈发热情，“不愧是我看上的好女人！就是我们这路的人！”
被夸奖的人抽回了手，笑着直起身子，“追加处刑人还有威铃、清丸。死囚没有，石隐村的忍者倒是来了五十多个。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
严铁斋殷勤地讲解，不过人名没记住几个，全是绰号，听起来云里雾里的。
什么小小姐、小白脸、小豆丁，老瞎子
林直子听了直笑，悄声同付知确认，“老瞎子是士远？”
付知点头，接着重新跟林直子梳理情况。他说的内容比严铁斋好懂多了。
林直子时不时嗯两声，表示在听，心却在想别的东西。
岛上的人心思各异，哪能简单分成两路。
殊现要完成将军的人物，诛杀背叛信念的门人。十禾只想着能安全回本土，期间死掉一两个对他未来悠闲生活有阻碍的人就更好了。石隐众目标是画眉丸。
付知、士远他们同死囚们似乎在生死关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想着大家一起平平安安地回去，再在本土的大地上，摆脱罪名，无拘无束地活着。
听起来，好像是佐切最先提的，她想帮画眉丸同妻子重聚。多么善良、多么天真的小佐切。这点上真是跟天音大人一模一样。
付知还在讲，“典坐负责的死囚是山之民濡骇（奴凯），现在由士远先生负责。好像是典坐主张濡骇是死囚中唯一一个无罪之人，希望士远先生能帮助她活下来。”
“就是说，”林直子笑吟吟地讲，“士远现在带着一个小女孩到处跑？”
付知习惯了她对士远的额外关注，“没记错的话，士远先生走的是这个方向。”
林直子跳出两人中间，不忘给严铁斋一个飞吻，“我离开一下。”
严铁斋拼命地跟对方挥手，也撺掇付知，要不要跟上去。
付知看了一眼过于高大的男人，看到对方脸上的疤痕，了然。
她偏好的类型真的很单一哎。
付知淡淡地讲：“你不会想看她在士远面前的样子的。”
由气汇聚成的立体地图上。画眉丸以一敌众，战得正酣。小佐切似乎不敌威铃，但没关系，再过几分钟十禾就要到了。士远那里的情况最糟。地靠西南，毗邻起火的花海，火苗已经蹿上宫墙。环境恶劣之外，队友也不可靠。叫濡骇的小女孩完全是个累赘，一直被他护着。坏心眼的清丸专逮着她进攻，最后刀都落到士远身上。
林直子放慢了步子，伤得重一点，才会记得救人的好。
她单手指向天空那片越来越大、越来越低的乌云，金色的光芒自指间冒出，遂成一道极细的金线，笔直射入云层之中。
女人的声音很轻，“流动魔法·鸠合——”
空气中的气流得到了感召，快速像光点中间聚拢。乌云逐渐扩大，覆盖住整个蓬莱中岛。
她收回手指，握拳下拉，“雨落——”
雨水应声落下。
不大，无需打伞，也能畅快地行走。
打在宫墙的瓦片顶上，发出“嗒嗒”滴轻响。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和士远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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