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识

“小渊，你醒醒啊小渊。”

        “你醒来看一下妈妈好不好，小渊。”

        “妈妈求你了，你醒过来，妈妈求你了，小渊，你醒过来，醒过来啊啊……”

        病房里，林子渊的尸体静静躺着，心电监护仪上的那条直线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林之渊死了。

        “妈，你别这样。”林之美安慰着大哭的母亲，而她自己也早已泪流满面，她唯一的弟弟死了。

        易安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去，她不敢也不愿相信，林之渊，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就那么死了，为了救她而死，要不是她，要不是她……

        易安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她的眼睛早已经哭肿了，她真像她母亲说的那样，是个灾星，她害了林之渊，害了这世上唯一一个还爱着她的人。

        易安站了很久，她很恍惚，恍惚到她根本听不清林之美对她说了什么，恍惚到她根本感受不到林之美打了她一巴掌，直到林之渊的尸体被推了出来，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着尸体进了停尸房。

        易安就那么蹲在停尸房门口，旁若无人，被推倒了就换到角落，她就那样固执地守着林之渊。

        岑生是来医院看妹妹的，他妹妹岑活在学校上楼梯时不小心摔断了腿，正在住院治疗，他来给妹妹送午饭。

        岑生出了病房，就看到易安林之美打了一巴掌，而她毫无反应。林之美在易安耳边大声辱骂，岑生想上去阻止，却顿住了脚步，他没有立场。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易安，看到易安的眼睛，他有些心惊。他在她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那里宛如一潭死水，像她的人一样，毫无生机。

        或许是出于没有上前阻止林之美的心虚，在易安动的时候，岑生就默默跟在了她的身后。这一跟就跟到了停尸房，他看着易安被推搡，被辱骂，看着她毫不在意地蹲在停尸房门口，莫名的，他也静静地站在了她的后面。这一站就站到了晚上。

        岑生什么都没有说，他们之间安安静静。直到岑生感受到一股凉意，他这才发现易安是光着脚的。他静静地将外套脱掉，然后披在易安身上。

        易安终于动了，就在岑生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后，她站了起来，死气沉沉的看着岑生，双眼红肿，苍白的脸色衬得那巴掌印异常明显。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感受不到一丝情感，却让岑生心里泛起了波澜。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她说：“该死的人是我。”

        易安就这样晕倒在他面前。

        易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她睁开双眼，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岑生就坐在她的身边。

        “你醒了。”

        “要喝点水吗？”岑生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易安没有回答。

        “你睡了一天一夜，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岑生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咳，那个，你要不要联系下你家人？”

        易安动了，像个机器人那般转动脖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岑生，直到后者有些不大自在的移开视线。

        “我，没有家人。”

        易安声音沙哑，却很平静，她的眼神也是，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对不起！”

        岑生道了歉，房间归于平静。窗外的夕阳洒在病房里，却没有带来一丝温度。至少，易安是这样认为的。她只觉得冷，刺骨的冷，钻心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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