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受罚

云落避开他的眼神，道：“知道了，知白吃好了吗？快到上朝的时间了。”

        江知白欲言又止，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后殿。

        静鞭甩了三下，官员们都踏上白玉做的石阶，往金銮殿中走去。

        云落扭身对江知白笑了笑，带着松了一口气的轻快，道：“你去吧。”

        江知白躬身一礼，转身走到大殿中最靠近龙椅的位置站定。

        他身后慢慢站了许多人。

        他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截了当地站出去与云落讨论这些天的折子。

        云落等了等，高声唤道：“摄政王？”

        江知白咽下涌入口中的鲜血，掩着唇咳了咳，道：“陛下。”

        云落心知药效发作，江知白现在只是强弩之末，声音也大了些：“今天摄政王怎地了？没话要问朕的文武百官吗？你没有，朕倒是有。诸位可曾听过一句老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疼痛来的如此迅疾，也如此精准，江知白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才低声辩解道：“陛下，臣从来没有肖想过陛下的天下。”

        云落沉下脸，站起身来，毫不留情的呵斥他：“你是没想过当皇帝——当太上皇的滋味可比朕这傀儡皇帝好受多了！”

        这话说的泼辣，满朝臣子都齐齐跪下来，只有江知白一个人还站着。

        血线从江知白的指尖流出来，砸在地上，似轻似重。

        江知白想抬起头来看一眼云落，却又知道自己抬起头来也看不见想看的那个人，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与其看着云落憎恨又轻蔑的眼神，倒不如就这么低着头。

        江知白疼的厉害，慢慢的弯了腰，跪在了地上，额头抵地，一句话说的颇为艰难，却勉强还算流畅，“臣年老力衰，求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

        云落嗤笑一声，道：“摄政王哪里的话？你在皇宫吃穿这么多年，一点银子都不给朕，就想这么一笔勾销了？”

        江知白闭了闭眼，道：“全凭陛下处置。”

        云落神清气爽地笑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朕就不敢罚你？呵，从今天开始，大楚不需要摄政王，永巷倒是还缺一个洒扫的下人，摄政王，哦不，不能这么叫了，知白，你可满意朕的安排？”

        江知白听着他的笑声，脸色愈发白了，好半天才道：“谢陛下隆恩。”

        云落心情大好，也不介意他这句话说的敷衍，道：“你是该谢谢朕！朕起码给你留了条命！——这可都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要不然，就你做的那些事，朕早就让人摘了你的脑袋！”

        计划功成，云落心中大定，不再掩饰他的猜忌、嫉妒和愤恨，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就要好好羞辱一下江知白的时候，就见着跪在那里的人忽然软了下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鲜红的血从青白的唇里涌出，滴在地砖上。

        他忽然有些烦躁和乏味，挥了挥手，旁边的高公公会意，尖锐的嗓音响起：“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诸位大臣，无论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都不敢出声了。

        云落盯着江知白嘴边的那摊血，挥袖而去。

        高公公正要跟着去，就有小太监凑上来问：“总管！总管！摄政……江大人怎么办？”

        高公公瞥了一眼躺在大殿中的那个人，道：“没听陛下说吗？下人，自然是下人的待遇，就送到永巷去吧。”

        朝中的大臣三三两两的走出去，即使有人看不过去，想要把血泊中的那人扶起来，也会被旁人劝住。

        热闹的金銮殿慢慢安静下来。

        小太监带着两个人，把江知白抬起来往外走，像抬着一张破旧的桌子，要拿去扔掉。

        走得慢的大臣见了，在心中嘀咕一句“帝王无情”“世事无常”，便加快脚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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