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也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在说狗。
“当然了！”栾绘看也没看沈听云，毫不犹豫地回答到。
说完才反应过来什么，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
——你和它都是。
曾经一度在见不到沈听云的时光里，栾绘都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了这个人，年少的感情已然随着时间消逝，但是在重新见到沈听云的那一刻，不，仅仅在她重新听闻到有关沈听云的消息时，内心那种她无法控制的悸动告诉她——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他是栾绘那段灰暗时光中最浓重的一抹色彩。
既然忘不掉，栾绘就决定坦然面对。
只是，内心始终有一股声音在告诉自己，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的交集都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和以前一样，隔着难以逾越的距离。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至少当下，他们还有短暂的交集。
栾绘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出神了，她低头掩饰着自己的表情，巧克力正围绕着她打转，栾绘左右看了看，从沙发上找到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玩偶往远处一扔。
“巧克力，去！”
栾绘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她知道有些狗并没有这类的本能，不经过训练是不会完成衔回的，不过在她说完以后巧克力就转身朝着那个地方跑过去。
客厅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巧克力很快叼起玩偶回来，把玩偶放在栾绘旁边，吐着舌头期待地等着栾绘夸奖它。
“真棒！”栾绘揉着巧克力的头，下意识靠近想用自己的鼻子碰碰它的鼻子。
沈听云反应极快地喊到，“等等！”
“嗯？怎么了？”栾绘停住，有些疑惑地看向沈听云。
沈听云难得地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刚刚我带巧克力下楼的时候，它到处乱嗅，可能……有点脏。”
他心虚地轻咳了一声，要真是只有到处乱嗅还好，可是刚刚他们在楼下碰到了一只阿拉斯加，巧克力追在阿拉斯加后面闻它的屁股，虽然沈听云很快就拉回来了，但是……
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话，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栾绘这件事。
怕她接受不了。
“哦哦。”栾绘松开手，把玩偶再次往远处一扔，这次用不着她开口，巧克力就冲了出去。
“巧克力真的好乖啊，你训练它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吧？”巧克力把玩偶捡回来，栾绘拍着它的头问沈听云。
“还好，它挺乖的。”沈听云谦虚道。
“再乖也是要花费时间训练的吧，好多人就是买了狗以后就不管了。你真厉害，能把巧克力训练得这么好。”
“没有没有。”沈听云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不过还是谦虚地回答。
“唉，”栾绘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好想养狗哦！”
“从小就想养了，但是父母不让，以前一直想着等自己有能力了就养，但是真正工作以后才发现，根本没有时间训练和陪伴狗狗，感觉对它们来说是种折磨，所以就放弃了。”
栾绘抱住巧克力，头靠在它身上，“我以后一定要养一只！”
“对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现在已经不早了，而且栾绘说这话也有些试探的意味，之前听到的流言她想证实一下真假。
“失业人员待业在家。”沈听云说这话的语气倒是轻松，“每天陪陪巧克力，偶尔能接到一些活儿。”
“啊……”原来是真的吗……他被赶出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栾绘看了沈听云一眼，目光有些复杂，“那你……”话说到一半又卡了壳，她好像……也没有办法替沈听云解决现下的困境。
像沈听云这样的人，普通的工作肯定不入他的眼，但是好的工作栾绘也不知道哪里有途径可以介绍给他。
之前倒是跟沈栀提过一次，不过一直没有回应，估计多半也黄了。
空气一下陷入沉默中，只有巧克力还在欢快地走来走去。
沈听云看了看表，率先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我还有事，先走了，栾绘你好好养伤。”
栾绘轻轻松了口气，所以她没有注意到，沈听云对她的称呼换了。
“栾小姐太过生分。”沈听云这么想，低身给巧克力套上牵引绳走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再见”。
栾绘只当这是沈听云的客套话，不过后来她才知道这句话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沈听云走后，吃的很饱的栾绘往后一倒，非常没有形象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看，刚刚和沈听云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个动作，仿佛一帧帧画面在她脑海中回放，轻轻拨动着她的心弦。
虽然说是放假，可栾绘毕竟是一个组的组长，不可能完全撒手不管，所以颓废了一会儿她回到房间里发消息问陈安他们那里的情况。
“绘绘姐你放心好了！我们这一切都很顺利，你就安心养伤吧！”陈安打着包票保证。
栾绘有些欣慰，又有些怅然。
好像，没有她也可以呢。
还没等她伤春悲秋完，手机震了一下，这是她给沈栀设的特别提示音，就是怕错过她的消息。
栾绘点开聊天框。
——【沈栀：伤怎么样了？】
——［栾绘：还行，好了大半了］
——【那就好，上班的事不急，我给你多批两天假，你好好休养】
原本栾绘只请了三天的假，也就是意味着后天她就要回去上班了，没想到沈栀居然主动说多给她放假。
栾绘总觉得不太妙，沈栀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他们都偷偷在私底下管沈栀叫“沈扒皮”。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
——［栀姐，我是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这下轮到沈栀疑惑了。
——【？还行吧】
沈栀不轻易夸人，这个评价已经算还可以的了，栾绘松了口气，继续问。
——［那……公司最近是要裁员吗？］
沈栀这才反应过来栾绘刚刚问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没有，你别多想，只是普通的上司关爱下属，我是那种压榨受伤员工的人吗？】
那必须是。栾绘在心里默默回。
不过手下还是快速地打了一句话发送出去。
——【谢谢栀姐，栀姐真好。】
沈栀都可以想象出来栾绘这句话有多违心，员工们私底下叫她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不过……沈栀退出和栾绘的聊天框，下面就是她和沈听云的聊天框。
沈听云刚才突然找到她，说要多待几天再来工作，沈栀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让她多给栾绘放几天假？
不过看沈听云单身了这么久也挺不容易的，她这个做堂姐的难得生出些责任感，觉得可以做点什么。
反正……一个顺水人情而已。
沈栀打开和沈听云的聊天框。
——【说了。你别忘了到时候来上班。】
她发完准备退出，因为沈听云不怎么看消息，不知道什么才会回她，没想到这次居然秒回了。
——［知道了。］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可沈栀却仿佛从中窥见了些沈听云其他的情绪。
啧。沈栀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沈听云是她看着长大的，因为沈文干的那些混账事，沈听云一向对感情都有些隐隐的抗拒，以前倒是交过一个女朋友，沈栀看过几次，但是看沈听云对那个女孩子也是淡淡的，和对别人的态度好像没有太大区别。
所以真正算下来，栾绘还是第一个让他这么上心的异性。
倘若……沈听云能放下那些心结自然是好的。
因为腿脚不便，所以那些食盒栾绘只是收拾了一下，没有扔到楼下的垃圾桶中。
晚上蒋芷给栾绘带吃的回来，两人吃完以后，蒋芷收拾完桌子准备扔垃圾的时候瞥见了垃圾桶中的袋子，上面的logo又大又明显。
蒋芷有些惊讶地说：“绘绘你怎么突然舍得买‘安记’的东西了？”
“安记”在宜市很有名，菜品好吃，服务周到……当然了，也很贵。
栾绘在日常的生活里不会故意苛责自己，可是也不会放纵自己，所以蒋芷才觉得有些惊奇。
“突然想吃了，”栾绘心虚地低下头，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历，说是沈听云送的总觉得怪怪的，而且蒋芷肯定会追问，索性撒了个小谎掩盖过去，“生病了想吃顿好的。”
这理由多少有点牵强，不过蒋芷没有多想。
“这样啊，绘绘你以后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我给你带回来。”
“嗯。”栾绘含混地应了一声。
第二天，栾绘再次试图睡到自然醒，最终还是屈服于生物钟，爬起来抓过手机解锁。
屏幕上面一堆消息，她带着几分期待往下翻，但是一直翻到尽头也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栾绘把手里息屏扔到床上柔软的被子上，自己也倒了下去陷入被子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在期待什么呢？在奢求什么呢？昨天本就是个意外之喜，她却想要更多，是不是有点贪心了？
不过是同事之间普通的慰问罢了。
甚至，连同事都称不上，毕竟他们只合作了这一次。
栾绘又拿起手机，想看看有什么可吃的点个外卖，没想到刚解锁，手机就震了一下，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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