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机会
晚间的最后一丝风透过窗户吹过程麟的办公桌，夜色也随之悄然降至。
邻桌的同事起身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办公桌前摸鱼的程麟，程麟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向他。
“王少......你去哪里，帮我带包烟。”
“上个月不是说好要戒烟的吗？怎么，才过了一个月就憋不住了？”
程麟叹了口气，开始在柜子里翻找些什么。
过了一会，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个小盒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药丸。
他打开盖子，向嘴里丢入一颗细细品尝起来，随后把盒子递向王少。
“来一个？”
“戒烟糖？我还是算了吧，我40岁臭单身一个就没必要戒烟了。”
“嗯.....我不也才30岁吗？”
二人沉默了片刻，程麟再次开口：
“话说回来，前一阵子副总经理女儿过生日，给全公司都发了请帖，你为什么不去啊？”
“我啊......”
王少停住了，连同那拿起杯子的手一起。
程麟这时才意识到他说错话了，起身刚要说些什么时却又被王少拦下了。
“家里的弟弟结婚了，父母向我要五十万，说是女方要的彩礼，婚房还没算上，估计这几天又要给我打电话了。”
程麟懂这种无奈，这种成年人的无奈，结婚会给人带来很多东西，快乐？在一起以后的幸福生活？
那都是当局者看到的。
只有旁观者才是最清醒的。
“程麟。”
王少将声音压得极低，以至于程麟很认真才能听到他说什么。
现在是公司晚上九点零八分，因为是小公司，每天的任务并不是很多，但多的是拼命挣钱的人，这个时间加班的人依旧很多。
“怎么了？”
程麟小心的问道。
“我不打算结婚了。”
王也苦笑了一声，满脸的无奈。
“我打算把在这里的房子卖了，至于能卖多少钱......随意吧。”
程麟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憋回了到了嘴边的话。
“帮我带一杯咖啡，少加糖，最近我老咳嗽。”
说完，程麟便转过头拿起鼠标，装模作样的工作起来。
“咳嗽你还吃戒烟糖，不长记性。”
说完，王少便上前来拿程麟桌上的杯子，此时两个人距离很近，即使不用看也可以感受的到王少身体的疲惫，每天的笑容也是。
他拿起杯子，转过身在原地停了好久。
程麟感受得到。
“这里也就你还把我当哥们。”
说完，王少便拿着杯子离开了。
也许在外人看来只是证明两个人关系好的一句话，但在程麟看来，这句话包含太多太多了。
程麟打开手机，翻看着通讯录里的好友和亲人，一个个拨打了出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说不定是他们忙着呢吧哈哈哈哈，下次再打吧。”
程麟这样安慰自己。
不，并不是这样。
电话显示空号是因为他家里人想远离他这个灾星。
而显示关机，大抵是不想接罢了。
程麟出生时，整个医院的专业医师，甚至是院长以及各种权威人士都在现场，但却并不是因为生孩子的母亲有什么高贵的地位。
这次接生历时20个小时两个孩子才顺利出生
事情过了一周，他最终也支撑不住这巨大的压力。
他疯了
他们认为，这才是他最好的解脱。
所幸在另一座城市，他遇到了一个乞丐，一个不能生育的乞丐，她收养了他。
“程麟。”
直觉告诉那个乞丐，他就应该是这个名字。
而恰巧，那个男孩的母亲就姓程。
突然，王少拍了拍程麟的肩膀，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程麟回过神时满头大汗，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
“才工作这么一会就又开始摸鱼了，哝，你的咖啡，少糖。”
“嗯......谢了。”
王少注意到程麟的脸色，关系的问道：
“怎么满头大汗的，发生什么了？”
“没没没，就是有点热。”
王少将信将疑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也喝起了咖啡，闻味道应该加了不少糖。
程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再也不想回忆起那段记忆了，连同小时候的记忆。
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他恨透了这种感觉。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五十分，这个公司不允许员工加班太晚，十一点之前必须走完，这个时间也是公司最吵的时候。
王少拍了拍程麟的头，用大拇指指了指出口的门，这是一起走的意思。
程麟看了看手里满满的冒着热气的咖啡，没有犹豫一口喝了下去，烫的和个小狗似的。
二人这时已经收拾好文件，背起包转身要走。
这时，一个女同事走了过来，将厚厚一沓的文件丢在了王少的桌子上，贱兮兮的说道：
“王哥，这次也拜托你帮我完成了，人家一会和男朋友有个电影要看，就拜托你啦。”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陆陆续续，几乎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把文件放在了王少的桌子上。
“王哥，我的也拜托啦。”
“那我也.......”
“老王.....以我们的交情.......”
王少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任凭他们将文件堆在王少的桌子上。
过了一会，办公室内只剩程麟他们二人，堆积的文件加起来快要比一个人都高。
最后几个人人离开时嘴里还不忘讥讽：
“你看那个傻缺，连拒绝别人都不会........”
“就他那个怂样，公司里还有谁不敢欺负他？”
程麟狠狠的看向那群人，那群人看到后被吓得不轻，灰溜溜的跑了。
等人走的远些了，程麟奇怪的问向王少：
“你怎么不拒绝他们，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的为人吗？他们只是单纯的把你当作工具罢了。”
这不是王少的作风，就算放在平时，他最多也只会帮一个人，但今天却特别反常。
“那就让他们那么想吧，今天大爷不伺候了！”
说完，他一把打翻了面前高如小山的文件。
二人会心一笑，随即他们便走出了公司。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晚的城市却显得比白天更加繁华。
走在回家的道路上，人群熙熙攘攘，路边的烤肉店，电影院，或者是.....在广场表演京剧的表演者。
这些都没有吸引二人驻足。
走了不远到了一处红绿灯口，来的时候恰巧变成了红色。
“真倒霉啊。”王少感叹道。
“你还有糖么？什么糖都行。”
“我这里只有戒烟糖，要不要？”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在王少面前晃了晃。
“唉....行吧。”
王少拿过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颗红色的糖吃了下去，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两个人都笑了。
但突然，王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程麟，答应我一件事。”
“咱俩什么关系啊，什么事你说。”
王少随机便递给了程麟一张纸条。
“我把我所有的钱都上了意外人身险，等我死了之后我的账上大概会有很大一笔钱，这纸条上是我家里人的电话和我的银行卡号和密码，要是我某天死了就拜托你了。”
“放屁！”
王少低下了头，二人好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红绿灯终于变成了绿色，他们也向着路的对面走去。
马路很宽。
就在走到路中间的时候，王少手里的戒烟糖突然掉在地上，滑到了远处，程麟先一步上前去捡。
但就在这时，远处不断传来撞击的声音，一辆宝马内的车主正在拼命的转动方向盘，一只脚拼命的踩刹车，但车速却始终减不下来。
王少敏锐的注意到了这辆车，大声的对程麟大喊。
“危险！快躲开！”
两束车光照在程麟的身上，程麟转过头，车已经近在咫尺。
王少奋力的向前跑，想要替代程麟成为那个死去的人，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只听“嘭”的一声，那辆车停了下来，程麟倒在了血泊中。
王少急忙的跑上前抱住程麟，那辆车的车主也急忙跑下了车，看着浑身鲜血的程麟急忙拨打了120，不停的在一旁说着对不起.......
一切都是那么的狗血，从出生到现在一切都是那么不顺利，他的爷爷奶奶将他放在摇篮的那一刻不是解脱，而现在才是。
程麟笑了，这一刻他没有觉得痛苦，他只觉得身体有些酥麻，但很舒服。
急救车这时匆匆赶到现场，医护人员慌忙地将程麟放在担架上抬上了车，王少在一旁哭的不像样子。
程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擦掉了王少脸上的眼泪，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好好活下去。”
随着话音的落下，他的也心率变为了0。
“母亲，你一定很恨我吧，恨我害死了妹妹，恨我也害死了你。”
这时，程麟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色，无数道湛蓝色和紫色的混合成的光照在他的身上，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这时，一道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你想不想拥有一次赎罪的机会？”
“当然想。”程麟下意识的回答道。
“我可以给你一次重生机会，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我会给你一次许愿的机会。”
“什么事？”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还有，作为重生的条件，你将被地下城诅咒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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