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麻烦
第五章
亚津奈把自己埋进被子，只留眼睛在外面看太宰治。然后发现即使是从下往上的视角，他的脸依旧好看到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蓬松的短发，仔细缠绕的绷带，和微微挑眉有些兴趣的表情。
再次看到那双眼睛时，亚津奈的喉咙又出现了一阵干痒。轻咳了几声，她用期待的眼神去看太宰治。
“你的异能，”太宰治不为所动，“现在是什么情况，能做到什么。说了就给你水。”
见他没打算让步，亚津奈撇撇嘴去看天花板，又很快转回来。
顶灯太亮了，眼睛不舒服。
“我的能力……”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可以处理我的【存在痕迹】。”
“除了记忆和感情，还有什么？”
亚津奈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而且自然到连表情也没有变化。
不愧是太宰治。她又感慨了一次。
“只要是我留下的痕迹，都可以处理。包括监控录像和文字记录。
“没有人能发现问题，他们甚至不会记得我……”
说完她又慢吞吞地补充：“可能你除外。”
“所以，你之前只留下了操控记忆和删除——或者说抽取，带有感情的记忆。”太宰治总结。
“而现在，你又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拿回能够亲自处理残留痕迹的全部能力。”
亚津奈点点头，表情很激动，看起来甚至还想鼓个掌。
“那状态呢？”太宰治盯着她的眼睛问，“混乱到什么程度？”
她沉默了一会儿，眨眨眼又伸手比划了半天，最后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才犹豫着开口说：“是随机。”
“如果放在一个人身上，”她停顿了一下，“运气好点的只会忘记我的存在，运气差的……可能会由于能力的持续输出，在没有足够与我有关的不管是感情还是记忆可供抽取之后——会直接死亡吧。”
“修改呢？”
“修改……”她闭上眼感受了一下，“也是随机。我现在控制不了修改的方向。而且如果出现失误，对方也会出现刚刚说的那些情况。”
“解决办法呢？”看出来亚津奈没怎么在意能力的混乱，太宰治猜她知道解决办法，但要么条件很难达成，要么就是她——不想做。
从她之前的行动，能看出是个因为异能而自信，也非常任性的孩子。当自信被背叛打破，还导致她失去了自由。那在被关进陌生的地方之后，选择取回全部能力自保也很正常。
同时，这样一个孩子，会因为不开心而任性地不去处理自己失控的能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亚津奈的后续处置，森鸥外在和夏目先生那边扯皮。太宰治还没有参与的资格——他也没兴趣。
那些人讨论的，基本上也就是她的归属和控制她的方法。就算那位夏目先生看在血缘上为她争取，最多也只能避免她不会被抓进实验室当小白鼠吧。
这么想来，能同意把她放出来，现在还会为她争取最低限度自由的夏目先生，也是挺有魄力的。还是说因为控制不住，才不得不放手？
就是不知道如果他们得知了她现在能力失控的事，会选择怎么处理。
亚津奈撑在床上伸手去扯太宰治衣角，哑着嗓子喊：“水——我想喝水……”
太宰治瞥了眼她扯上自己的衣角就不松开的手，又看到她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眼里还裹了一层薄泪，灯光照上去闪闪发光。
亚津奈任由他盯着，但不敢和他对视，视线只抬到他的下颌，很快就连声音都不敢发了。
骗子！说好的说了就给我水呢！她默默地在心里抱怨。
两人之间的沉默，被一声短信提示音打断了。
太宰治掏出手机的同时站起身，亚津奈被他的衣角带得差点摔下床。
“水和食物都送来了，”他晃晃手机，“感谢你那位夏目先生吧。”
手铐……解开了，但没完全解开。
亚津奈转动手腕，上面银色的手铐也跟着转了转，但铁链已经被取下来了。
往好处想，这俩“镯子”看起来像什么前卫的首饰。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又去看收好钥匙的太宰治，猜他现在是不是还没继承，或者说获得？“横滨开锁王”的称号。
这么想着，她没忍住轻笑了几声，回过神后猛地捂住嘴去看太宰治，发现他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走就算了还锁了门！
亚津奈用力拧了拧门把手，门锁发出咔咔的声响，纹丝不动。
这个时间点，太宰治不会已经是开锁王了吧？她回忆刚刚的动静，好像没听到锁门声。
——那这技术也太厉害了！
太宰治很快又回来了，用钥匙打开上锁的房门，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亚津奈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折腾一遍，但还是跟着离开了卧室，并且很快就发现不远处的客厅里坐着夏目漱石和森鸥外。
夏目漱石穿着深棕色的长风衣，戴着黑帽子，表情有些严肃。而森鸥外是一身白大褂，里面搭配着深色衬衣，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看不出他们知道了多少，打算做什么，亚津奈感觉自己的能力因为过度紧张而开始失控。情急之下她拉住了太宰治的一根手指，没注意到手指的主人身体僵硬了几秒。
两位成年人看到他们的姿势——太宰治走在前面，亚津奈跟他错开半步跟在侧后方，还拉着他的小拇指——都没说什么。
但森鸥外露出了一副明显饶有兴趣的算计脸，而夏目漱石看起来想吹胡子瞪眼训人。
客厅里只多了他们两个人，但亚津奈相信，外面肯定藏着不少他们的手下。不管是拦下误闯的闲杂人等，还是……呃，可能还会因为命令而击毙她。
这两位开口后，比起审讯更像是来关心后辈的生活。森鸥外对太宰治，夏目漱石对亚津奈。
亚津奈一边听着夏目漱石的叮嘱，一边心想这怎么那么像小两口见一起见家长。
嘱咐的内容精简一下，就是让她在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异能之前，不要离开这个别墅。生活方面有人负责照顾，但不能直接联系对方。有什么要求可以给他发短信。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不要随便动用异能。她手腕上的手铐不仅仅是手铐，还附带了检测她的身体状态和异能波动的功能。
防水的。
森鸥外应该是顾忌夏目漱石，没敢明目张胆地招揽亚津奈。只说不在意她之前的小玩笑，并且打算让太宰治留下，也好帮她控制异能。
不得不说，控制异能这个理由一出，即使是夏目漱石，也只能点头同意。
太宰治倒是想拒绝，但被森鸥外拍了拍肩膀，只能捏着鼻子同意了。
两个大人安排好之后的事就准备离开了，亚津奈打算送他们离开，但森鸥外摆摆手先告辞了。
而夏目漱石在临走前，对亚津奈说过段时间会带人来给她检查身体，确定日期后会给她发短信。
亚津奈低着头送他到门厅，最后才轻轻道了一句谢。
回应她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她挑这个时间说，也是为了这个。因为既不想被拉着再聊几句，也觉得多少应该道个谢。
不管是为了夏目漱石最开始没有过多追究她进入横滨的事，还是今天在森鸥外面前表现出的对她的关照。
不过她果然还是很讨厌被关在屋里啊。在心里抱怨着，亚津奈一转身就看到太宰治站在距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还因为背对着客厅的灯光，表情显得有些阴森。
她顿了顿，打了个哈哈想掩饰自己刚才一瞬间露出的害怕：“那个，没想到森先生会让你留在这……”
太宰治没理她，就像只是来送人，结束后自然地转身离开。
亚津奈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追上去，就发现他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还闭着眼睛。
首先排除他睡着了。
亚津奈移开视线，去看茶几上放着的水壶和食物。
刚刚的谈话时间不长，但毕竟现在是晚上，就算室内开着空调吹暖风，原本冒着热气的食物也只剩下一点余温。
当然，就算是还热着，亚津奈也没胃口吃。
水壶是透明不保温的材质，摸上去还有一层水珠。是冷水。
亚津奈犹豫了一会儿，倒了杯水准备拿回卧室喝。
“你不吃吗？”
坐在沙发上的太宰治睁开眼，看向她。
“我也不是很饿，啊哈哈。”她干笑了两声。
“还是说你不需要吃饭？”
亚津奈的表情僵住，回忆自己在哪漏了馅，然后又猜这是不是太宰治在诈自己。
但去观察他，意料之中地看到他脸上没有表情。甚至还像是没睁过眼一样，继续闭目养神。
亚津奈嘴里的辩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低头去看手里的水杯。这个她随手拿的陶瓷杯，外面印了简笔画的樱花树和短发长裙的小女孩，里面的杯底有一朵樱花。
还挺可爱的。
喝了几口水润嗓子之后，亚津奈坐到距离太宰治不远的地方，把空杯子不轻不重地往茶几上一磕，对勉强睁眼给了她一个眼神的太宰治说：
“之后要是一起住——”
“我就用这个沙发。”太宰治打断她。
亚津奈其实也没想好该说什么，被他抢了话，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打算再说点比如需不需要拿一条被子之类的话，就看到太宰治丢出来三个小球。是她很熟悉的那三个小球。
红粉蓝三个小球，一碰到茶几就像是被黏住一样停在了第一次接触的地方。
“这些……”亚津奈犹豫地问道，伸手去拿红色的小球。
“我没给他们，”太宰治随意地解释说，“不过其余的连带着瓶子都被拿走了。”
亚津奈沉默了几秒，“谢谢你。”
太宰治挑眉看她，像是在打量什么稀有物种。
“谢我？”
“我知道！”她难得用了强硬的语气，“我知道我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全都是你的错！”
“诶——”
亚津奈瞪了一眼在脸上写了“你还知道啊”的太宰治，又转回去看那三个小球，主要是红色的那个。
“也有我自己太任性的原因啦……”她的声音小到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不管待在这里，还是其他地方，对我都没什么区别。
“就算是之前在邻国的神耀家，也都是一样的。包括我最初住的地方也是……”
说到最后，亚津奈的声音有些哽咽，眼里酝酿出泪水，没等流下就被她用力擦去。
“嬷嬷、幸子，大家都不在了。那我不管待在哪，都已经没区别了……”
太宰治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之前就很麻烦，现在要变得更麻烦了。
“那你为什么来横滨？为了我？”
亚津奈点点头，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
麻烦，真的太麻烦了。太宰治懒得再问什么未来的事，他没兴趣也不想知道，只想抱怨这个垃圾世界为什么要难为他这个一心自杀的人。
也想不通这种“天降知晓未来还为你而来的迷之少女”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太宰治打量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亚津奈。
刚过下巴的暗红色短发，五官端正，大眼睛小嘴唇，脸颊带点婴儿肥。穿着最初那件黑色的宽松外套，肩上还有那天留下的弹孔。里面换了一条到小腿的白色长裙，脚上是粉色的兔子棉拖鞋。
眼睛是和他差不多的棕色，很清澈。但即使是在流着眼泪，里面也没什么感情，甚至有种非人的无机质感。
“话说回来，你真的是人吗？”
亚津奈正抽泣着处理自己的眼泪，听到这个问题，用后鼻音模糊地回了个“嗯？”
“在那个废弃垃圾场的时候，你一开始比最垃圾的智能机器人还不像个人。”太宰治用平淡的语气说。
亚津奈艰难地回忆着那天的初见，但只能想起指尖感受到的温暖，和昏暗的集装箱里太宰治冷漠的表情。
再加上太宰治对她的第一印象，真是个糟糕的初遇。她想。
“因为你的异能？”太宰治突然问道。
亚津奈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所以，你的异能在抽取其他人的记忆和感情的同时，也会影响你自身的记忆和相关感情？”
不愧是太宰治。亚津奈已经快对这句话麻木了。
再次点点头，她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猜到点什么。
看懂她的表情后，太宰治难得觉得自己被噎到了。
其他人被他揭穿，大部分的反应是惊慌失措，小部分则是故作镇定，掩盖自己的慌乱。而这种坦然的态度……太宰治回忆了几秒，很少，但不是没有。
但这种面对自己的秘密被揭穿，不仅坦然接受甚至还摆出这副姿态的，确实只有她这么一个人。
他突然不想说了。
亚津奈见他闭上了嘴，就低头看向手里的红色小球。小球已经变得像死去多时的尸体一样，冰冷且僵硬。被她捏在手里后，又像一块冰，遇热后开始融化。
“我的瓶子能要回来吗？”她像是感受不到温度一样收拢手指，握紧小球。
“为什么？”
“这些能源球如果放在我的附近，很快就会像拿进室内的冰块一样融化掉。”
“你想留下它们？为什么？”太宰治好奇地问，“你还对那三个人留有什么感情吗？”
亚津奈确实还有一部分关于那三个人的记忆，但那是不能轻易抹除的记忆，而且感情也都已经在这三个小球里了。
“没有，只是想留个纪念。”
她轻轻叹了口气，“毕竟那可是五年，而我才十四岁。至今为止三分之一还多的人生呢！”
“所以你真的是十四岁？”太宰治挑眉。
“是……吧。”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没底气。
这些年的记忆在抽取出那三个人与她的的“缘”之后，其实没剩下多少。不知道是因为她不愿意回忆，还是身处异世界导致灵魂之间的差距没那么明显，她在抽取感情并为他们填入了适量的虚假记忆之后，自己剩余的真实记忆也不多了。
“那五年前你多大？”太宰治突然问道。
“当然是九岁，有什么问题吗？”亚津奈眨眨眼，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太宰治慢慢地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神耀发给我的，说是五年前的你。”
这是一张明显从合照上剪下来的，只有她的照片。
亚津奈残留的记忆里，恰巧有关于这张照片的内容。
当时她刚被神耀带到邻国，办完手续之后，神耀给她、幸子和美纪买了当地风格的衣服，还带他们去拍了四人的合照。
这张合照她原本有一张完整的，但离开前不想带走，就偷偷烧掉了。
“看起来你知道这张照片上的是谁。”
“知道，但是……”
神耀三人的印象里，亚津奈依旧是【古闲亚津奈】，和她相关的记忆还被她改成了：很早就因为不适应邻国的生活，再次返回了霓虹，并不再和他们来往。
而夏目家的人，则是觉得即使是私生女，传出曾经失踪并被带去了邻国的消息这种事，也有损家族颜面。所以带她离开时，还曾要求过神耀不许向外提起收养过她的事情，也不要再和她有什么来往。
当然这都是亚津奈，和当时还没表现出要坑她的迹象的【书】一起干的。要不是神耀联系上了太宰治，应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毕竟这些事，至少现在的太宰治还查不到才对。
亚津奈盯着搂在照片上的她腰间的那只有些苍老的手，表情有些呆愣。太宰治见她没打算接过去，就把照片放到了茶几上。
“但是……她不是【夏目亚津奈】。她和我不一样。”
【古闲亚津奈】是那个和古闲光胜游历各国，见识了各种战争，脸上还能露出灿烂微笑的女孩。
是那个因为会不忍心，而想办法一起带走美纪的心软的女孩。
而【夏目亚津奈】，只是把这些都抛弃了的，现在的她。
别看她之前对太宰治说什么“我只是亚津奈”，那只不过是她还没接受新身份，也不想再被提邻国的身份的口嗨罢了。
——主要是谁能想到太宰治居然直接联系到神耀，拿到了这张照片啊！
亚津奈晃晃脑袋，想把突如其来的感伤丢出去。这些是她从一开始就定下的计划。毕竟如果完不成任务，除非她一直保持着十四岁的样子，否则早晚都要离开。对这个世界除太宰治之外的人产生过多的感情，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幸子有些特殊，但也仅此而已。
亚津奈叹了口气，上半身无力似的歪倒，脚还踩着地，摆出一个扭曲的姿势。
“虽然很想问到底是谁告诉了你幸子的事，但想想除了神耀也就只有森鸥外了。况且现在幸子死了，知道是谁也没意义了，算了。”
“森先生？”
“是啊，”她感叹道，“他可是能做出，把手下家人的情报透露给敌人，这种恶心事的人。”
“诶，没想到森先生是这种人。”太宰治感叹道。
亚津奈懒得吐槽他这句话的语气有多假，又补充说：“那件事和你有关。”
“又是【未来】吗？”
“是啊……”
“是怎么和我有关的？”太宰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难道是我的家人因为被森先生泄露情报，不得不联系我——”
亚津奈去看太宰治，发现他语气激动但甚至没有摆出对应的表情。
“不，是其他人。”
“和我有关的人？难道是个我很看重的人？”
看到太宰治在得出结论后露出了有些不屑的表情，亚津奈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告诉他全部真相”和“不想看他走上if线”两种想法在她脑中盘旋，谁也说服不了谁。
“是啊，”她勉强提了提嘴角，“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
面对亚津奈这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太宰治感到了一丝烦躁和新奇。
为她让自己意外的反应而烦躁，又好奇自己将来会遇到什么重要的人。
“是谁？”
太宰治用指节敲了敲茶几，等亚津奈回神后，再次问道：“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是谁？”
咽下到嘴边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亚津奈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不能说？”太宰治挑眉。
亚津奈摇摇头，又默默地坐起来去看那张照片，看那双苍老的手。但想起的不是幸子，而是那个养大了她，又背叛她的老嬷嬷。突然觉得自己的纠结，已经无所谓了。
“织田作之助。”
说完这个名字，她抬头去看太宰治，注意到他甚至露出“这谁”的表情。
“他就是你未来重要的友人。”
亚津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捏起那张照片问太宰治：“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想要就拿走吧，”他耸耸肩，“反正有电子档。”
亚津奈对他点点头，又去倒了一杯水，就带着水杯和照片离开了客厅。
“你不吃饭了吗？”
似曾相识的问题从她身后传来。
“没胃口，不吃了。”
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她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回头。
织田作之助。
亚津奈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回忆起他的事迹，想到他的结局。想做点什么，但又觉得自己很无力。
左右已经告诉了太宰治，接下来看他怎么选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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