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十六章、七年
第十六章
或许是被森鸥外吩咐过，这批黑西装在被太宰治拒绝后，没有继续纠缠地快速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人给他们当司机。
太宰治带着亚津奈去了他的住所——垃圾场的集装箱。
再次进入这个第一次遇见太宰治的对方，亚津奈感到了几分恍如隔世。
这里依旧是那个土地贫瘠到连老鼠都不会光顾的寂寞地区。
有些路痴的亚津奈已经记不清住过的集装箱在哪了，当然也不记得太宰治的，只能跟着他走。然后第一次真正见到太宰治的集装箱内部。这里只有冰箱、排风扇、桌椅、床和寝具，和一个灯泡。
“白天的时候，森先生要我去调查前任首领的复活事件。”
亚津奈眨眨眼，想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又看到太宰治在灯泡昏暗的光照下明显很难看的表情。
“是因为中原中也吗？太宰先生心情这么糟糕。”
“果然你也知道那个小矮子啊。”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当、当然知道了……”亚津奈没猜到他的意思，鼓起勇气多观察了太宰治一圈。发现他的胳膊上，绑着、石膏。
糟糕，她都快忘了太宰治跟中原中也第一次——这应该是第一次吧——见面的时候，场景有多么惨烈了。亚津奈对着他胳膊上的石膏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搞什么啊，现在才注意到吗？”太宰治不满地动了动那只绑着石膏的手。
“太宰先生表现得太自然了，我下意识地就忽略了……”亚津奈喃喃地解释道。
“而且遇到中原先生，就是说太宰先生今天去了镭钵街，那明天——”
“明天大概会被森先生要求去好好调查吧，”太宰治叹气，“说不定还会让那个小矮子一起——！”
“是这样的。”亚津奈点点头。
“哈……”太宰治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亚津奈现在穿着的衣服，都是由太宰治准备的。从捆着暗红色头发的黑色发圈，到及膝的黑外套和搭配的白衬衫、盖过脚踝的黑色长裙，以及裙下若隐若现的黑色短袜和短靴。
她随手拽下发圈，披散开潮湿的头发：“有我【剧透】的未来，太宰先生能在明天和他的打赌里轻松获胜吧——虽说原本就是太宰先生的胜利。”
“【未来】，”太宰治微微眯起眼，“不如你现在就说说明天的事？”
看了一圈没找到类似毛巾的东西，亚津奈用求救的表情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耸耸肩：“要不你就放着等自然风干？”
亚津奈叹气：“如果太宰先生不介意我坐着的床铺被滴水弄湿……那就这样吧。”
“至于明天的事……”她抱起手臂，摸了摸下巴，“首先是去首领室听森先生说服中原先生，然后他会安排你们一起去调查荒霸吐和前任首领的事。”
太宰治点点头：“然后呢？”
亚津奈努力回忆：“然后，你们会先去最近遇袭的兰堂先生那里询问情况，路上还会遇到gss。”
“gss啊。他们对兰堂先生这个森先生派系的人下手，是为了扩大前任首领的传言吗。”
亚津奈点点头没接话。主要是想起太宰治脸上受的伤和被中原中也踢掉的手//枪，想开口劝他注意安全，但又想起这可是太宰治，估计不但不会在意，还会故意作死，就只好作罢。
“兰堂先生会告诉你们一些关于荒霸吐的情报。但不是前段时间，而是——八年前。”
“八年前？镭钵街的爆炸吗，”太宰治挑眉，“这么说来，他就是魏尔伦先生要找的人？”
亚津奈点头，解释说：“他们是八年前欧洲派来抢夺【荒霸吐】，也就是中原先生的间谍。”
“原来如此。那这可真是，”太宰治压着声音笑了几声，“真是有意思啊！”
夜晚的集装箱里不仅没有可以开暖风的空调，还不时有冷风从缝隙中刮进来。亚津奈裹紧了外套，但湿漉漉的头发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寒冷。
正在她纠结要不要出去买点东西擦头发的时候，突然发现太宰治凑到了她旁边。
“太宰先生？”亚津奈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小奈都没问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啊。”
太宰治凑得很近，亚津奈几乎能感觉到他的鼻息。
“毕、毕竟是太宰先生，”她磕磕巴巴地说，“想要找我，那肯定很轻易就能做到啊。”
亚津奈努力后仰，想避开太宰治的靠近：“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手环会爆炸，以及，为什么太宰先生会知道……”
眼看着亚津奈的脸越来越红，太宰治眨眨眼，坐回椅子上：“那里面也只有检测装置比较复杂，所以之前我在里面加了点东西。”
加了什么东西？定位器？还是说炸//弹也是你加的？？亚津奈捂着脸大口呼吸，没敢问出口。
“嗯——小奈完全没觉得意外啊。”太宰治凉凉地说。
“哈哈……”亚津奈干笑了两声。她虽然知道太宰治不会那么轻信别人，但也会郁闷这试探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个，太宰先生还要听明天的事吗？”亚津奈试探地问道，心里想的是要不就这样先睡吧。想到睡觉，她又开始纠结这一张单人床，他们两个人晚上应该怎么睡。
总不能在这地方打地铺吧？
“还有别的？”太宰治好奇地问。
“呃，”亚津奈开始掰手指，“从兰堂先生的住所离开后你们去游戏厅玩了街机，还打赌谁先找到真凶，另一个人就要听这个人一个要求。还有，在那遇到了【羊】。”
“【羊】？”
“大概是去玩的吧，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亚津奈叹气，“不过我是真不喜欢那两个人啊。目光短浅，为了自己的权力——哈——对同伴下手。”
“原来如此，”太宰治点点头，“我倒是很喜欢这种人。”
“因为好操纵吗？”亚津奈无奈地看着他。
“因为——人类就是这种，自私自利、会为了自己而伤害其他人的生物啊。”
太宰治凑过去捏住亚津奈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不也是吗？为了自己——想见我？——的愿望，你先后骗了古闲幸子、神耀，还有现在的夏目先生。”
又压低声音问：“你猜他信你那些资料信了几分？”
对上他冰冷的眼神，亚津奈像是再次回到了那片令她感到窒息的海里，但这次，视野里没有什么远去的闪着光的海面，只有太宰治眼里望不到头的黑暗。
“我，我不是……”她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但混乱的大脑甚至无法组织出一句能说服她自己的理由。
“你不是什么？”太宰治继续说，“你想说你帮神耀在工作上一帆风顺、给了古闲幸子一个圆满的结局，所以扯平了吗？”
“那夏目先生呢？”他轻轻问道。
“夏目先生，”亚津奈眨眨视线模糊的眼睛，“我答应他，保持中立不加入任何组织，而且要无条件帮他三个忙。”
“这样啊。”
太宰治松开手，看着亚津奈无力地瘫软在床铺上，安静地流着眼泪。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亚津奈：“如果你知道的【未来】都是真的，那也知道我之后会做什么事吧？”
“知道，”亚津奈盯着太宰治的大衣下摆，眼睛有些发直，“加入港口mafia，帮森鸥外敛到了很多产，以及直接的间接的杀了很多人。”
“那这样的我，不该是你最讨厌的那种人吗？”太宰治不解地问，“还是说，你讨厌的只是【背叛了同伴的人】？”
亚津奈擦了擦眼泪重新坐起来，但还是低头看着太宰治的衣摆。
“如果是太宰先生，【背叛】也没有关系。”
“为什么？”
“因为太宰先生很厉害，好像什么都能做到，”她露出一个带着些许恍惚的微笑，又快速转变成厌恶，“但那些人，只不过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挥霍着别人的善意，又奢望得到更多以自身的能力不配得到的更多东西！”
“精英理论吗？”太宰治点点头，“所以，为什么是我？”
是啊，为什么是他。亚津奈问自己。
是因为走不出老嬷嬷的阴影，想找个人当“榜样”？那样的话不如去喜欢国木田独步。
又或者单纯是因为脸？那小野狗里其他人也都很好看，特别符合她审美的也有几个人。
再或者是……还能是什么原因——
亚津奈抬起头去看太宰治，用力眨眼，没管顺着脸颊流落的泪水，大声地说：“因为我喜欢太宰先生啊！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喜欢太宰先生的脸，喜欢太宰先生的声音，喜欢太宰先生的手，喜欢太宰先生缠着绷带的样子，喜欢太宰先生的笑脸……”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流地越来越凶。
“我可是为了太宰先生穿越了世界，还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等了七年……”
亚津奈哭着扑进太宰治的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胸膛：“七年，真的好漫长啊。”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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